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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林成才内心十分的清楚，也只有这样，也许他们三兄弟的命运才会有一丝转机。
“好了，师傅，我们就在这里下了。”
几乎一整天都没怎么说话的林成才，在这个时候突然开口。
这让小曲志刚和小刘长明都非常的意外。
尤其是小曲志刚，此时，他像是一个突然被剥夺了权利的老领导，面对着取代了自己位置的人，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直到三轮车的灯光消失在三人的视线之后，林成才这才再度开口。
“走吧，别错过了时机。”
黑暗中看不清楚另外两人的脸色。不过，单凭平时对他这两位小兄弟的了解，林成才大概可以猜到，小曲志刚的脸色，应该是不会太好看的。
根据19年前的记忆，林成才领着他的两个小兄弟，很快就来到了那处依山而凿的小路转角处。
待三人完美的隐藏好自己后，伴随着山路下方不大不小的水流声，林志才开口说道。
“今天我躺在宾馆的床上想了一天，心里已经有了完美的计划。等下你们两个都听我的号令，我让你们出来，你们再出来。”
果然，还跟19年前时那样，对他所说、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极度配合的，是小刘长明。
“知道了，才哥。我们哥俩都听你的，你让我们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
小刘长明的声音里，透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
他不知道的是，这份兴奋之词，听在林成才的耳朵里，却是一种不亚于火箭推动器般的存在。
林成长忍不住会想，之后他们三兄弟的命运，是不是正是在这种兴奋中，一步一步走向末路的？
实在是对自己这两个心智都不健全的小兄弟不放心，林成才反复交代几遍，让二人一定不要冲动，一切听他的指挥。
等到三人总算安静下来时候，就听到从西北方向的山路那边，有一阵并不规则的脚步声传来。
“来了来了！才哥来了！”
小曲志刚的声音是压制不住的兴奋。
林成才轻声的“嗯”了一声，并没有多说什么。
三人静待着，来人的脚步声，已经近在咫尺了。
躲在林成才身后的两个小兄弟，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朝前又挪了两步。
跟19年前一样，林成才心里清楚，一切就和19年前一样，他身边的这两个小兄弟，在下一秒会和他一起冲出去，将来人拦下。
可这次，林成才抬手拦住了他们。
一直等到那发出这极其不规则的拖拉声的主人，从他们跟前走过，消失了好远，林成才这才放开了拉着小曲志刚和小刘长明的手。
“才哥！刚才为什么不让兄弟们动手？”
小曲志刚用质问的语气小声怒吼道。
林成才没有跟他作过多的解释，只是神情淡淡的说了一句。
“刚才已经跟你们说好了，今天这件事情一切都听我的。我自然有我自己的计划，你们只要听我的就好。”
听着两个哥哥语气不善，在一旁的小刘长明连忙开口。
“对呀，咱们不是说好了吗？就听才哥的吧。”
一听这话，小曲志刚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
“你的计划？这是我们三个人的事情！为什么要听你一个人的计划？”
林成才暂时不知道怎么回答，而就在他沉默的几秒钟里，一直站在他这边的小刘长明，也悄悄挪了位置，站到了小曲志刚身边。
林成才明白，要是没有一个很好的理由，今天这件事，怕是没有这么容易糊弄过去了。
只是，林成才怎么也没有想到，就在他刚想好了反驳的理由，还没等他开口，就觉得自己的腰间，出现了一把冰冷的东西。
“别动！”
小曲志刚咬着牙，说出了这两个字。
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嘴巴又被一块湿布给死死的捂住。
随着意识逐渐模糊，林成才这才突然想起来，在19年前，这块布，还有一小瓶迷药，是李哥亲自交到他手里的。
今天白天和李哥一伙人见面的时候，他因为太紧张，忘记了这件事情。
只是，林成才怎么也想不明白，白天时，他这两位小兄弟也并没有离开过自己的视线，那这些东西又是什么时候，到了小曲志刚的手上呢？
这些问题，林成才再也没有机会去问个明白了。
在奋力的挣扎了几下后，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而在此之前，他听到小曲志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才哥，对不住了，兄弟们，是真的不想再过以前那种日子了。”
再次醒来时，林成才惊讶的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不见了。
意识虽然恢复了几分，但是，四肢还是没有任何力气。
林成才只知道，这会儿他正平躺在浊水河的河床上，而分立他两边的，正是他的那两位小兄弟。
天空正中间，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上了一轮不甚明亮的月亮。
饶是如此，也足以让他看清两个人的表情。
“才哥，醒了。”
小曲志刚的脸上，还带着那种谦逊的笑。
“你不要怪兄弟们，事情已经走到这里，如果我们不动手，李哥就会对我俩动手。”
这句话里的信息太多，林成才一时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有一点他非常的肯定，那就是他们这三兄弟中，至少自己的命运彻底改变了。
在19年前的这一天，躺在他现在这个位置上的，是一个30来岁、有精神疾病的妇人。
林成才苦笑了一声，看来，现在他是接管了那个30岁女人的命运。
林成才还在感慨着，只见身旁的小曲志刚，还有小刘长明，分别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明晃晃的东西。
林成才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因为他知道，那是两个相当锋利的、老式刮胡刀里的刀片。
如果刚才他没有自作主张放走那个女人的话，那么现在他的手里面，应该也会有这样一个刀片。
林成才还想对他这两位小兄弟说些什么，可是嘴巴张了张，他又觉得一切都无从说起。
也就是这时，小曲志刚和小刘长明对视了一眼，俩人便蹲了下来。
接着，林成才就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脖颈两侧一阵冰凉袭来。
林成才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在整个过程中，他只觉得冷，侵入骨髓的冷。
特别是那两个刀片划进他脖颈皮肤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止不住的发起了抖。
林成才甚至能称听到自己脖子两侧，那鲜血咕咕往外冒的声音。
只是，有一点他还想不明白，照那流血的速度，现在他应该已经死掉了才对。
可是林成都瞪大着的双眼，依然可以清晰的看到两个小兄弟的脸。
就连耳朵，也还能听到他们的对话，最可怕的是他的皮肤，还能感受到鲜血流过的温度。
小曲志刚和小刘长明，看着已经失去了意识的林成才，不知道是谁抬腿在他身上踹了一脚。
“血流干了吧？都不会动弹了。”
是小刘长明的声音。
“嗯。动手吧。不能让他就这样躺在这儿。”
过了几秒钟，小曲志刚的声音响起。
伴随着一阵丝丝拉拉刀片划过生肉的声音，林成才清楚的知道，他现在已经面目全非了。
如果他的记忆没有出现差错的话，他的双眼眼皮已经被刀片划烂，这时的他，就算是想闭上眼睛，都已经做不到了。
鼻子应该也已经被切掉了，鼻头被切下来的肉，可能被他们随手扔进了旁边的河里面喂了鱼。
至于脸上其他的皮肤，应该已经没有一块好肉了。
等到他的尸体被两位小兄弟，往河中央拖的时候，林成才甚至清晰的看到了那块儿，将要压在他身上，将近一个星期的石头。
看着这块大石头，林成才只觉得分外的亲切。
“才哥，对不起了。你安心上路。大家做了这么久的兄弟。我们两兄弟保证，在你走后绝不会去骚扰你的家人。”
冰冷的河水慢慢浸过了全身，没个眼皮保护的双眼，只能无助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奇怪的是，原本漆黑的夜空，在此时却显得明亮无比。
水面波澜中，小曲志刚那张扭曲变形的脸近在眼前，他的嘴巴还在蠕动着，可是，林志才再也听不清楚他到底在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