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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清欢再见到灵婆,便不由自主地暗自留意。俗话说疑邻盗斧,心中存疑,便越来越觉得她行为举止怪异,尤其是那眼神,冰冷空洞,毫无情绪色彩,看了心里十分不舒服。
她私下里问过慕容麒,此人的来历。
慕容麒竟然也说不清楚,只听说她原来是锦虞府上的奶娘,锦虞入宫之后,不知道去了何处。时隔这么多年,又重新出现,并且入宫跟随在了锦虞身边。
惠妃宫里的人对于她的来历也不了解,只说她有些神神叨叨的。不过,她原本的眼睛却并不是这样怪异,虽说上了年岁,却盈盈含水,如秋波流转。
这就奇怪了,锦虞的眼疾难道还传染不成?
有一句话,叫做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冷清欢想,自己是不是应当找人查查这灵婆的来历呢?包括这些年她去了哪里,手底下有什么本事?
锦虞自那日宣战之后,不再与冷清欢同桌而食,而是大厨房做好之后,再由下人端来朝天阙。她出入都有黛末服侍,灵婆极少出门露面,门窗紧闭,不知道在里面鼓捣些什么。
冷清琅也有了出入朝天阙的借口,经常到锦虞跟前端茶递水,嘘寒问暖,一副受气的小媳妇样儿。
慕容麒为了躲清静,往军营里去得勤。冷清欢也是眼不见心不烦,经常去自己的铺子。
茶楼听从齐景云的意见,重新修整之后,再营业。齐景云不愧是生意人,有一套做生意的手段,再加上熟人捧场,茶楼的生意蒸蒸日上,也越加红火。
尤其是茶楼后门与吏部衙门后门相隔不远,齐景云将脑筋动在了这里,将后门的门庭重新修葺,挂了招牌,客人可以从后门出入。
而二楼这面临街的雅厢,他命工匠将风窗扩大,安装了透明琉璃,俯瞰下去,又可以将衙门后院的场景尽收眼底。
如此一来,前来吏部衙门里走后门办事的人不少,就相中了这间茶楼,跑来二楼雅厢蹲点,一坐就是一天,自然也舍得花费。这面雅厢经常是座无虚席。
冷清欢笑齐景云是无奸不商,这样的发财门路都能想得出来。
她实在不想在府上堵心,往茶楼跑了两次,就被齐景云赶了回来。说她若是跑得勤了,让众人都知道茶楼乃是麒王府的产业,那些背地里行贿受贿,贪赃枉法的,谁还敢来茶楼里消费?
冷清欢自己在朝天阙还好,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而慕容麒只要在府上,锦虞就如跗骨之蛆一般,经常纠缠着他。
锦虞虽说眼睛看不到,却一点也不安分,没事儿总是会找些事情来做,来彰显她的温柔贤惠。
递帕子,做点心,端茶递水,殷勤备至。
她围着慕容麒打转,大家就要围着她打转,害怕她又不小心烫了手,摔了跤,哭哭唧唧,没完没了。天天折腾得人仰马翻,别人擦不完的屁股。
她就像是活生生插进朝天阙里来的一根搅屎棍子,与这里格格不入,还又死皮赖脸,令人膈应。
所以,慕容麒竟然也被拖累成了这里的讨人嫌。
都说光棍眼里揉不得沙子,冷清欢觉得自己竟然如此大度,容忍一个女人在自己的地盘上作威作福,快要忍成忍者神龟了。
今日为了躲清静,她又去了一趟睿王府,给睿王妃输液,换药,清理伤口。顺便蹭了一顿月子餐。
她将锦虞之事,当怍笑话与睿王妃说了,睿王妃也是长吁短叹。
“遇到这种牛皮膏药,你也只能认倒霉。根儿还是在惠妃娘娘身上,若不是她给锦虞撑腰,她敢这样嚣张,一巴掌呼不死她。
你也别太着急上火,更不能跟麒王爷置气,还要哄着他,看紧了他,再给王爷多生几个胖小子,你就是个宝儿。
只要麒王爷心在你的身上,瞧不上她,她再怎么上蹿下跳也使不上劲儿不是?即便得手了又怎样?像冷清琅那样,给她一所院子,管她一日三餐,治得她服服帖帖的,谁怕谁?”
冷清欢慢慢抚摸着微隆的小腹,心底里一声苦笑。
她实在没有丝毫的安全感。
包括皓王,与皓王妃出了名的伉俪情深,举案齐眉,听说也曾有许多朝中大臣想要将自己女儿嫁给他,他都坚定不移地拒绝了,是大家心目中,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典范。却因为冷清瑶的一个小伎俩,身边又添了新人。
睿王呢,睿王妃看似口快心直,性子泼辣,但是骨子里却很贤惠,大度,替睿王操持府中事务,还为他张罗着纳了三房姬妾,生了两位千金,是个无可挑剔的妻子人选。
可是睿王在她九死一生之时,同样是禁不住旁人的劝说,若非自己嘴快打断了他的话,那句冰冷无情的命令就脱口而出了。
这还都正是情深意浓之时,等到女人们人老珠黄,男人相看生厌,又要靠什么来维系夫妻之间的忠贞与专情?
回到麒王府,慕容麒还没有回来。估摸着要到天黑之后了。
锦虞就坐在朝天阙的门口,似乎是在眼巴巴地等。
冷清欢没有搭理她,直接回了自己房间。
屋子里多了一个人,堂而皇之,毫不避嫌。一看那身风骚的大红锦袍,就知道是谁了。
冷清欢慌忙闭上屋门,将药箱搁到一旁,然后顺手取了帕子擦脸。
“越来越大胆,青天白日的就跑到我的房间里来。”
仇司少坐在桌边闷闷不乐地喝茶。
“我们就分开几日而已,你竟然就另结新欢,投进慕容麒的怀里了。眼看他鸠占鹊巢,睡在你的床上,心里真不是滋味。”
冷清欢撇撇嘴:“有屁就放,没屁快滚!别叽叽歪歪整这些没用的。我倒是想钻你怀里,你能么?原来你好歹还能给我孩子当奶娘,现在连奶都喂不了了。”
仇司少吸一口气,摸摸自己平坦的胸脯:“你这个女人啊,嘴巴真臭。难怪街边的臭豆腐摊全都打着你的旗号招摇撞骗。简直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就专门往我心眼里捅刀子。”
冷清欢丢了手里帕子,到跟前坐下,冲着他没好气地伸手:“把手伸过来。”
仇司少乖乖地伸过手,比慕容麒还要乖。
冷清欢给他诊过脉,方才往下瞄了他一眼,问道:“好利落了?”
仇司少尴尬地轻咳一声:“能跑能跳,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