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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
宝珠歪了歪头,疑惑地看着红柚木板上的黑炭痕迹。
行进中的大军在黑雨的摧残下,顿时陷入混乱,一片惊呼、哀嚎响起:
“啊——啊!!!”
骤然而起的雨水融化了他们的盔甲,如跗骨之蛆般深入其血肉,不久,死神与他们同在一片天空。
洁白的雪被侵犯,进而裸露出来的大地遍布焦黑的气息。
鲜血染红了桥下河流。
哗啦啦——
一坨巨大的水灵迅速扁化、弯曲成一个穹庐状的盖子挡住黑雨,罩住所有人。
潘安仁从车门窜出,竹扇随手一挥,碧绿的灵力被洒出大片,治疗众人的伤势,吊住濒死者的性命。
雨虽被挡住,但之前留的黑雨顺着地势,流向凹处,形成一滩滩暗黑水渍。
咕咕~~~
其中的一滩暗红血污中,缓缓窜出一个人影,选定目标后,猛地直朝潘安仁而来。
潘安仁灵觉感知到有异物朝自己靠近,匆忙后退,避其锋芒。
宝珠也迅速抽剑,准备支援同伴。
突现的陌生修士,有一双深沉乌亮的眼眸,瞳孔暗光流转,衬着深邃的眉目。
他脸上挂着嗜血的笑,显得面容阴狠,甚至残暴不仁。一伸手,其掌骨处一阵蠕动,陡然伸出六支巨大的骨爪。
待松潘二人准备迎战时:
“天涯·孤狼剑。”
伴随着一句淡淡的画外音,一把飞剑贯穿了陌生修士的后心,内入的剑气疯狂搅碎其内在经脉脏腑。他嗜血的笑容很快转为难以置信的惊愕。
“仔细看清楚。”
“遥控飞剑时,要注意天色、风向、前方有无障碍,还有敌人是否反应及时等等。”
“都是姓杨的,以后要是遇到其他族人,别说我这个长辈没有罩着你……”
远方,杨茜茜有些喋喋不休地跟身旁的女孩传授经验。杨容姬只是静静听着,脸上没有不耐的神色。
二人身旁,雪地里的梅花开得正艳,吐露着芬芳,给厚厚的荒地增添了生气。
那花白里透红,花瓣润滑透明,像月玉雕成,有些冰清玉洁的雅致。
数九隆冬,地冻天寒,股股清香,沁人心脾。
宝珠看着从半空坠落的尸身,从这次突变带来的懵逼中回过神来:
“神马情况?”
“这不是那个老阿姨的招式吗?”
她对上次的拆家之仇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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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彻底停了。
一行人会和后。
周围一片“哎唷~唉哟~”的哀鸣声。
“哗啦啦——”
宝珠给自己的头套上水灵,屏蔽身边浓重的血腥味。
同时沟通其他水灵,让它们渗入将军和士兵的体内,洗出毒液。
一颗颗黑点从李敏行体内漂浮出来,其面色由乌黑逐渐转为苍白。脸上的坑洼破坏了原有的俊美,有些狰狞丑陋。
冬天,桥下寒冷刺骨的河水逐步将漂浮在上的血污冲蚀干净。不久,河面重新变得清澈见底,有若流动的水晶,毫无瑕疵。
宝珠观察着地上那具一动不动的邪修尸体,对着杨茜茜说道:
“所以,你是拿我们当蝉来引诱这只螳螂了么?”
杨茜茜躺在数把飞剑建构成的“床”上,悠哉游哉地回复:
“嘛,差不多。”
“这家伙太滑不溜鳅了,辛亏有你们帮忙。”
噗——噗——
宝珠发现地上尸体内部的剑气还未停歇,不时继续在其身上戳出洞来,汁液四溢。
她咕咚一下咽了口水,决定大度地不跟对方计较。
杨容姬从胸前衣襟出那出一份新卷轴,递给宝珠。
宝珠一看,瞳孔不由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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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将军,你还好么?”
宝珠的绯唇轻启,似笑非笑。
李敏行扯动嘴角回答:
“还,还好,多谢仙师解救这些儿郎。”
“不用,只是,有些事想问问你。”
宝珠微微晃动手上的卷轴,上面的等级较之前升为了“乙”。
“好端端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恰巧在国境线这发生了。”
“四日前,有一中年残魂携他最后的信息来到炎焱:”
“‘虢国愿意以倾国之富,今后的全民奉养来请求炎焱诛邪。’”
“你如果了解些什么,可否请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呢?”
宝珠虽然微笑着,但眼神中却没有半分笑意。
李敏行的声音陷入低沉:
“他们的目标是血,超凡者的血。”
宝珠继续探究:
“嗯……他们?”
“也就是说,攻击我们的原因,不是只针对炎焱而来,而是只要是修真者就可以了么?”
“可是,如果对方如此如狼似虎,你们是怎么出来的?”
李敏行解释:
“是相国大人。”
“他家有得道的先祖留下的镇国鼎。”
“逼得陶空暂时不敢轻易动手。”
“我这次,也是借巡狩之名,才得以偷偷出来的。”
宝珠疑惑:
“掏空?掏空什么?”
“是陶空,我国的老国君不久前新封的国师。”
“三年前,恰逢大旱,陶空以祈雨为名来到我国。
“当时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让他姑且一试,没想到真让他给招来了雨。”
“之后,他更是以治病为名,与老陛下日益亲厚。”
“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随着时日渐长,我国内的所有道馆、佛堂里的人都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最近三月,老陛下更是连朝都不上了,整日沉迷于游方之术。”
“相国大人深感国家将要有难,在发现有新灵脉出世时就隐瞒消息,让我偷偷来向你们寻求庇护。”
宝珠推测道:
“可是,那残魂的话,不正说明事态有变,你们国内凶多吉少了么?”
李敏行低头沉默,以示默认。
“嘛,俗话说富贵险中求,百姓们可不会去拜不灵的神仙的。”
宝珠看向潘安仁:
“所以,这趟路,师兄,你要一起走么?”
潘安仁目光清澈,认真地回答道:
“义不容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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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被挂在蓝天上。
积雪把枯老的树枝近乎压折。
昏暗的地下室里,仿佛被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寂静无声,这里已经沉睡了。
仿佛寒气把光也阻隔了似的,没有一丝风吹过,只有沉闷的阴森气。
有一老汉,头上戴着冠冕,露在外边的头发已经斑白了。
肩上搭着一件灰不灰、黄不黄的褂子。整个脊背,又黑又亮,闪闪发光,好像涂上了一层油。
下面的裤腿卷过膝盖,毛茸茸的小腿上,布满大大小小无数个筋疙瘩,被一条条高高鼓起的血管串连着。脚上没有穿鞋,脚板上的老皮怕有一指厚。
他的下面跪着一大串人。
诡异的是,他们都是眼眸深沉,瞳孔没有神采,面上都挂着木然的表情,脸全都长得一模一样。
“仙奴,我的仙奴少了一个。”
“是谁?是哪个鳖孙!”
陶空怒吼,地下的血煞阵法闪现光华,将上面的所有仙奴的精气神一丝丝挤出。
他一口气将剩余之人的精华吸干。随后,眼带杀气,一刀将阵法中央的镇国鼎斩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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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冷的北风吹拂。
日光照在身上,却也不觉得暖和。
纷扬落雪席卷大地,把白草压折。
有的雪花打湿了战车上的罗幕,把铁甲冰冷得让人难以穿着。
“李”字军旗旗冻僵了,风也无法牵引。小谭结冰,士兵踩在上面,只留下一行马蹄印迹。
剩余的军队忍着恶劣的天气,架起浮梯,趟过前方的河流。
“当前以四对一,优势在我方。”
“根据地图,差不多快到都城了。”
“到时如果敌人肯出来便罢,但他如果一直龟守,到时候我们护送这些士兵到都城后,就找到他的府邸,布下诛邪剑阵……”
马车上,檀木小桌上点着火炉。宝珠右手像是在按动手风琴般舞动,提供着自己的建议。
杨容姬和潘安仁都安静听着。杨茜茜在一旁老神在在的,仿佛是在照顾小辈出来春游。
潘安仁抽个空对领头的他用了传音入密的功夫:
“李将军。”
“诶!”
李敏行微惊,后又很快镇定下来:
“仙师有何吩咐?”
潘安仁叮嘱道:
“从现在起,如果将来有非人的敌人来袭的话。”
“那时开打后,就不是你们常人可以插手的事情。”
“你们第一步要做的是赶紧逃。”
“诺,鄙人谨记。”
李将军正还要多谢几句。
蓬!
杨茜茜突然拨开帘子,摆出剑指射出一道柔中带刚的剑气,预先将李敏行打落马下。
欻啦——
一道巨大爪形气浪瞬间将骏马扯成碎块,新鲜的内脏和肥硕的肠道散落一地。攻击的余波震倒了树梢上的积雪。
“碍事的家伙真是该死!”
“吃里扒外的东西,就是你小子把外人带进来的?”
与之前邪修一模一样的面孔闪现在李敏行身后,像耍二人口技双簧般,陶空的声音怪异地从别人口中发出。
陶空操控仙奴傀儡的手,想要将李敏行的喉咙活活扭断虐杀,让其清楚感受到死去的痛苦。
李敏行临死前,做出自己所能做到的事情,大吼出保全士兵的军令:
“全军听令,直冲回都城去,散!”
唰啦——
血光飞溅,一道飞剑极其恰到好处地割断了缠绕在李敏行脖子上的手,大量的血从残存的手臂中流出。但伤口处的肉块很快地生长、缠绕,恢复成过去原本的样子。
杨茜茜运起自身的灵能,向前边疾速窜出。
锵!
爪剑相碰。
彼此角力。
杨茜茜加力将他拨开。
接下来二人的动作极快地对招,往来交互间,只见残影。
蓦地。
陶空卖了一个假把式给她。
蓬。
银尘剑刺入对方的心脏。
“你大意了呢。”
陶空咧嘴一笑。
“?”
杨茜茜的疑惑很快被解开。一串丹红妖冶的纹路迅速从仙奴心脏上爆发出来,缠绕到她手上的剑,直至蔓延到她身体上。
“这是。”
“传送阵。”
“居然有这么小型的……”
话音未落,杨茜茜的身影在众人眼前消散。
一切都发生在转瞬之间。
陶空附身的傀儡心口处的肉芽极速生长,恢复着伤势。他看着宝珠他们,舌头舔舐嘴唇,馋道:
“苍鹰想要捕食小鸡。”
“现在,能驱赶鹰的老母鸡被送走了。”
“接下来,我该如何料理你们这些小鸡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