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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高宗永徽元年,即公元650年。
五月,皇帝李治为祭奠太宗皇帝李世民的周年忌日,前往南郊感业寺中进香。
这天,从皇城到寺院,阵势恢弘,逶迤数里,前后不能相望,旌旗不动,锣鼓震天,簇拥者数万人。
天子车辇缓慢前进,众大臣紧随其后,禁卫军护立两侧,飞鸟难入。
明非此时坐在木屋前石凳上,单手撑着稚嫩又略微俊俏的小脸,望着山下。
感业寺就在自己家的山那边,所以此时山下的阵仗尽收眼底。
按时间来看武才人应该快要向皇帝诉苦水了吧。
他记得史书上对这一段的记载:
武则天十四岁入宫,为太宗李世民的才人,却数十年得不到宠幸,后在太宗病榻前与太子李治暗生情愫,她在皇帝李世民驾崩之后便到感业寺出家。新皇李治在对先皇的一周年祭奠时进入感业寺,与武才人相遇,两人相认,并互诉离别后的思念之情。
从此之后,武则天便进入了皇帝李治后宫,也开启了自己的政治生涯。
“了不起的女人,现在她应该才二十余岁,不知道能不能有机会目睹一下她的芳容。”他心中感叹。
他对这一段历史十分的清楚,没错,他是穿越过来的。
前不久刚刚穿越到这个奇怪的家。
之所以奇怪,是因为自己的老爹,老爹的职业有些特殊,是相师。
所谓相师,专精于占卜。
在自己的认识里,老爹卜卦、看相、风水,无一不通,并且是长安城远近闻名的大师,在京城,老爹称第二,就没有人敢称第一了。
老爹自称是鬼谷子门徒的后人,据说鬼谷子是有通天彻地的智慧,是纵横家创始人,擅长卜术,至于其门徒的后人还有没有这本领就不知道了。
“非儿,今天会有客人来。”
此时的老爹将门外收拾了一番,回到木屋中,将屋门关闭,留明非一个人在外面,嘱咐道:“客人来时,你将其打发走便可,切莫要说我在家。”
说罢便关上了大门。
明非叹了口气,老爹总是这样,一直都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平时也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他说该怎么做,做就行了,没有其它的语言。
每次来客人前,老爹都会预料到,但是像今天这样回避客人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
这让他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不知道今天的客人是什么来头。
然而他在门前石凳上呆坐了一下午,太阳都接近落山,山下的皇家仪仗队也有一丝疲软的感觉,正迫切的的等待自己主子从寺院中归来。
“老爹是不是失算了?”
他略微清秀的脸上浮上一丝疑惑,准备进屋询问一下,却发现老爹正在酣睡。
“罢了罢了,再等一会儿吧。”他无奈道。
不得不说,古代的五月的确比现代要凉快很多,随着太阳的快要落下,山林中的冷气一点点袭来,坐在石凳上的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正当有些犯困之时,却见屋旁小路上,出现了几个人影,正朝这边走来。
“终于来了。”他摇晃了一下脑袋,抖擞了一下精神。
渐渐看清了来者,有三个人,皆身穿布衣,为首的一人年纪与自己相当,眉宇间有一股英气,年纪虽不大,却颇为成熟,身后跟随着另一名男子和一位老者。
明非提前准备好茶水,放于石桌上。
“请问这是否是明老相师家?”
三人已到屋前,后面的老者率先对明非问道。
老相师是别人对老爹的称呼,老爹的卜术在整个京城是出了名的,所以经常有人慕名而来拜访。
“正是。”明非点了点头,示意三人落座,将茶水奉上,“不过,家父今日不方便,让三位白跑一趟了。”
为首的男子坐下,老者和另一名男子却在其身后站立,不肯落座。
听明非这么说,老者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有些恼怒,“你可知我家公子是何人?老远前来拜访,说不见就不见?”
何人?明非内心一笑,三人布衣打扮,虽然能看出有一些身份,不过这是拜访别人的态度?
当初刘备请诸葛亮还要三顾茅庐呢。
心里虽然这么想,他脸上还是出现了礼貌的微笑:“每日拜访者也不乏一些达官贵人,却从未见过您这样狂妄的。”
“你!”
老者显然被这话噎的不行,正要还口,身前端坐的年轻男子却打断了他,年轻男子对明非拱了拱手,言行举止与老者产生了明显的反差,对明非道:
“还望小兄弟通报一声,我等定重金酬谢。”
重金?明非并未动容,自己缺钱吗?缺。老爹经常给人卜完卦之后都不收钱,但是为了面子,对金钱的渴望却不能表现出来,他回了一礼,说道:“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只不过老爹今日确实不便见客,望见谅。”
不过正当他回礼之时,见身着朴素粗布的男子,袖口内藏着一件…黄衣?
黄马褂?
普天之下除了皇上谁敢穿黄色的衣服?
他心中震惊,山下皇帝祭祀的仪仗队还在原地等待,而面前就出现了一个黄衣男子。
皇帝李治现在也正是这个年纪…
这…怪不得老爹躲着不敢出来…
“不知是何原因呢?”黄衣男子面带笑意,询问道。
听到他说话的明非有些腿软,接下来老者的一喝吓了他一颤。
“赶紧叫你爹出来,好大的威风,要是我家公子生了气,他的性命也是难保。”
“不知公子前来所谓何事?”明非定了定神,说实话,眼下的情况还真不好应付。
“朕…我只是想找相师卜上一卦。”男子说道。
好家伙,朕这个字差点就说出来了,这不明摆着吗,这就是皇帝李治啊!
明非差点双腿一软就跪了下去,然而转念一想,对方不想暴露身份,自己就假装不知道呗,只要自己定力足,就不是问题。
他无非是想卜算,一个皇帝会卜啥呢?家世?国事?这些都在史书上有记载过的,既然赶不走……那就应付一下?
不就是皇帝嘛…
“咳咳……”明非清了清嗓子,调整了一下状态,面对当朝天子而正襟危坐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公子想要占卜什么呢?可以与我说说。”
“你一个娃子懂什么?”老者一脸不屑,压根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我好歹也是卜术世家,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明非回怼道。
其实穿越过来的明非整理过脑海中过去这具身体的记忆,老爹是压根就没有传授给他过任何卜术,但凭借着对中国上下五千年历史的熟知,再加上老者瞧不起的目光,他打算装到底了。
少年皇帝李治被他给逗乐了,轻笑了两声,夸赞道:“好一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没想到你还熟知荀卿的典籍,倒让我有些相信你了。”
明非这一霎倒有些怀疑,眼前的李治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帝王,与民间普通男子无异。这让他心中那一丝对皇帝的先天恐惧消失了。
“公子过奖了。”他对李治拱了拱手。
李治取过茶水,小饮了一口,缓缓对明非道:“其实我这次来拜访主要想询问两件事。”
“哦?公子不妨道来。”明非也举起茶水对饮。
“我在京城做官,所以这第一件事就是想卜算一下我头上的官帽戴的可安稳?”
好家伙,官帽戴的可安稳?这就是在问他的皇位做的稳不稳啊。
李治虽说在政前期没有从托孤大臣手中夺得实权,但皇权可以说是稳稳当当,在武则天干政之后更是如鱼得水,不然怎会有永徽之治的说法呢。
明非装模作样的乱掐了一通手指,闭目装若沉思,片刻后缓缓睁开眼睛,嘴上扬起笑意回答道:“公子世家延续百年都不成问题,不必担心。”
“哦?百年?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王家谢家可以算作尧舜以来做官最久的,也不过百年而已,我一小官何来百年之说?”
你搁这给我抬杠呢?不过不愧是皇帝,言谈之间确实学识渊博,明非心中钦佩。
“公子身份高贵,自然与王谢二家不同。”他回答道。
李治大笑了两声,脸上抑制不住的喜悦,接着问道:“我的第二个问题,我在外为官,想得一贤内助,最近寻得一良人,如何?”
这个问题更狠。这分明就是刚才武才人向他哭诉了一番,李治心里是想把她接回宫的,心中犹豫,在这寻找答案呢。
啊这……明非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总不能说武则天将来会霸权,如果武则天因为自己而不能回宫,那自己将是千古罪人。
脑筋一转,他已想好应对之法,回答道:“公子心中不是已经有答案了。”
李治一愣,接着问道:“此人如何?”
明非一笑,用手指指了指天上:“天上有一个太阳,便能滋养万物生灵,那如果有两个太阳呢?”
“两个太阳……”李治似懂非懂,皱着眉头,这一番话让他陷入了沉思。
“一派胡言!”李治身后的老者听到这终于沉不住气了,一掌拍在石桌上,“天上怎么可能会有两个太阳!我看你这娃子在此纯属乱言。”
明非早就看这老头不顺眼了,不过看他敢在皇帝面前拍桌子,应该不是简单的人物,心中便忍了下去。
“各位若是不信我今日所言,那我也没有任何办法。”明非散了撒手,十分无奈。
老者冷哼一声,大声道:“你前面所言无非就是一堆虚话,讨得客人欢喜,看不出你有几分本事。”
“虚话?阁下说什么便是什么吧。”明非并不想与他争辩,万一得罪了一名大人物,不划算。
“那你还不赶紧叫你爹出来。”老者语气不屑,态度十分高傲。
明非见他如此咄咄逼人,生出一肚子火,不就是一个皇帝身边的人?这么嚣张?
自己向来都不是能受气的人,面对这老者,牙根直痒痒。
他双手环抱胸前,对老者说道:“你说我是胡言,我们打一个赌如何?”
“老夫没有闲心与你这娃子打赌。”
然而李治却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抬起手示意老者不要再说话,他饶有兴致的对明非说道:“你说怎么个赌法?”
“我再给公子卜一卦,若是我说对了,就让这老者备好礼来向我谢罪。”
“若是你说错了呢?”
“任凭各位处置。”明非就要他赌一把,狠狠的打一下这位老者的脸,毕竟是来自未来,处于上帝视角,语气中的愤怒夹杂着自信。
“好,我和你赌。”老者应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