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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处理完家里的事情,就接到了总部的人事命令。
是不是人这一辈子大喜总会伴随着大悲?
看着手里这张大红头的命令纸,心头就像压着一座山,沉重,喘不过来气,所有前期的各种激动都早已随着父亲的离去而烟消云散。
报到的时间是月底,算一下,刚好是过完父亲三七的第一天。
听说公示的时候,我们单位除了我,还有三位同事考上了,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都是谁。到了那天,简单收拾了下,我踏上了去总部的火车。
来到总部,繁华的大街边矗立着几栋酱红色的办公大楼,庄严而又肃穆。交给保安报到信函,登记后才让进了大门。
按照通知上的要求,大家都聚集到了一个大的会议室里,找到自己的位子坐好,等待着开会。
放眼望去,偌大的会议室已经坐的满满当当,这阵势看起来是招了不少人,感觉至少得有一百多人的样子,而且还都是年轻人。
我这排已经坐了三个人,我就在最边上的空位子上坐了下来。
旁边一个看起来比我年龄稍大的男孩问我:“哥,你哪个部门的?”
我随口回答了他。
“那你原来哪个单位啊?”
我看他很热情,就耐着性子告诉了他。
他听见后,忽然兴奋地对身边那两个人说:“哎呀,好巧,他就是咱们单位那个一直没有露面的方子棋!”
只见那两个人齐刷刷的看向我!
原来他们就是我们单位和我一起考来的那三个人。
我抿嘴礼貌性地微笑和他们打招呼。然后大家互相认识,留下互相的联系方式。
和我打招呼这个男孩叫陈瑞华,年龄原来比我还小,只是长得着急了些,说话轻声细语的,一看就像个文人的感觉。其中,另一个男的叫汪杰云,戴着个眼睛,看着虽然挺斯文,但是眼神中却散发出掩饰不住的傲慢。他的身边坐着的女孩儿叫柔婷,眼睛大大的,瓜子脸,皮肤白净,长得一看就是南方女孩的样子。
柔婷高兴地说:“原来就是你啊,本来想叫上你咱们一起来的,但我们都联系不上你。你考的哪个部门啊?”
看着这个她一脸阳光的样子,我笑着回答了她,
接下来,就是人事部等相关部门领导给我们开了个简单的会,介绍了下基本情况,以及我们需要记住的注意事项等。
随后,后勤部开始给我们安排宿舍等一系列杂事。
等事情都差不多办完,我们则由自己报考部门的人员给带到自己办公室去。
分宿舍的时候,碰上包蕾,果然,她也考来了。
她很开心地叫住我:“方子棋!”
我故意装作刚看见她的样子,一愣,然后呵呵一笑算是答应了。
“我就知道是你。”她调皮地瞥我一眼说。
“你咋知道?”
“我就是知道,哼。”她很傲娇地看着我笑。
会议室乱糟糟的,我也懒得再问,就和她一起找来领我们的人。
一会儿功夫,只见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近一米八的个子,标准的身材,一身衬衣西服打扮,站得笔直,一双眼睛像鹰眼一样审视着我们两个。
看我们走到他身边时,他的眼神悄悄地温和了下来,开始微笑着给我们介绍自己。原来这个人就是我们部门管理处的处长,查一鸣。
我里面穿着件黑色的毛衣,外面是件黑色的大衣,所以显得老成了些。包蕾则穿得十分喜庆,上面是大红色的外套,配着条灰色的裤子。
查处从上到下扫视了我一眼,笑着问道:“小方比包蕾大多少啊?”
我们被他问的一惊,彼此看了下对方后,赶快向他说了自己的年龄。
然后,我们一路跟随着他,先是往一栋办公楼里走,进去后乘电梯,上到四楼后,又七拐八拐地走到了另一栋办公楼里面。
最后,他带我们在一个办公室门前停住,趴在门上听了下动静,轻轻对我们说:“这是宗局长办公室。”
敲门进去后,宗局长从办工桌后站了起来,笑着对我们表示欢迎,包蕾很热情地回应着,我只是微笑了下,并没有多说话。
宗局看起来五十多岁,是一个身材偏胖又不太高的人,皮肤白白净净的,脸上的肉一笑起来就好像挤在了一起,两只眼睛倒是很大,双眼皮,让这个男人看起来多了几分聪明和睿智。
见面时间不长,宗局简单地说了下局里的情况,然后无非是些年轻人要好好干得官方语言。
查处领着我们两个在局里各个处室都挨个转了一圈,算是和大家都认识一下。
最后他带我们回自己的处室,先将包蕾送到他们处,然后又带我来到了我们处。
在去我们处的路上,我开始莫名紧张起来。
“见到杨文,第一句话该说什么?说什么好呢?我该怎么面对她?”这样想着,已经走到了处室门口。
这个处室位于四楼的最西边,靠近楼梯口,只见处室门左边的墙上挂着白色的牌子,上面写着:“质量监控指导处”。
推门进去,屋内的空间并不是很大,感觉只有十平米的样子,方方正正的,左手边是一排靠墙做的白色柜子,右手边有一个较大的窗户,靠窗摆着两张办公桌,门的正对面是另一扇窗户,靠窗也对向摆着两张办公桌。
两边分别坐着一个人,对门窗户旁边的是阮经,另一个右手窗户边的是一个女的。
查处对那个女的张罗着说:“仝处,这是咱们处今年新来得方子棋。”
女人赶忙站了起来,笑着说:“哦,你好。”
阮经也忙站起来说:“哎呀,终于来了。”
我微笑着和他们打招呼,仝处指了下阮经对面的办公桌,对我说:“这就是你的位子,今天杨处有事请假了,所以没在。”
查处忙打哈哈地说:“那行,人就交给你们处了,我走了。”
等查处走后,我们都坐了下来,我看着空空如也的办公桌,觉得恍如隔世做梦一般,再扭头看看仝处,她已经开始在办公了。
她对面位子应该就是杨文的。
只见那个位子的后面是白墙,和仝处桌子衔接的中间放着本大红色的台历,桌子左手边的大半块都堆放着几摞厚厚的材料,右手边则放着一个薄薄的本子,窗台上空空的倒是很干净,反倒是仝处这边摆满了几盆绿色的植物。
她为什么今天请假呢?
这样也好,刚好我也不知道见了她该说什么。
是不是她也没有准备好见我?
我坐在椅子上,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看着窗外想着杨文到底为什么请假,直到阮经开玩笑叫我:“子棋,这段时间你不来,领导都急死了。”
我不知道他说的领导指的是谁,但觉得应该是杨文,我反问他:“急啥啊?”
“你不知道,咱们处这段时间正质量考核呢,所以忙死了。”
我“哦”了一声,没有再接话。
不一会儿,管理处的人就打电话给仝处,说要我到保卫处去办理出入证等手续,并说等下会有人来给安装电话。
就这样,杂七杂八的事情整整忙活了一天,但是自己还是处于晕晕乎乎的状态,尤其是对于办公室的位置,我总是搞不清楚,从外面该怎么进来,从里面又该怎么进来,就这样,迷糊了一天,终于熬到下班,准备回宿舍好好休息休息。
宿舍离单位差不多三里地,二十分钟的功夫,我就走到了,一室一厅,不到三十平米的样子,但是够我一个人住了,简单洗漱就直接躺下了。
心里想父亲,想着如果父亲还在该多好,我现在一定正兴奋地给他打电话告诉我今天的所见所闻,但是,再也没有人听我的诉说了。以后,再高兴再悲伤的事情,我也只能埋在心里,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一个人可以让我去放心大胆的倾诉了。
朦朦胧胧中,我就这样流着泪思念着父亲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