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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来的宫斗冠军(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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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年少万丈霞光中惊为天人的一瞥,少女眼里便再无法容下其他男子,这一劫,是命中注定躲不过的。”

    秋千晃动的幅度微微升高,裙摆在风中摇曳,像朵含羞待放的花蕾。

    “后宫多年来,只有先皇后诞下一子,如今过继到了你名下,这便宣告了你取代先皇后在他心里的位置了,可笑我前两日才明白过来。”

    仰头望着渐明的朗月,嘴角笑意愈发浅淡。

    “这不能怪我吧,谁让他演得太好了,好得明明知晓是虚情假意的我,总是恍惚得无法分清,那些携手相伴的时日,到底与年少时的梦境有何不同?”

    听着她越来越悠远的话语,苏蕊终于还是起身抓住了像是要乘风离去的她。

    “若是清醒得痛苦,沉溺在梦中也无不可。”望着丽妃的眼底,有一丝隐隐的冷怒。

    因没有目标无法发泄而隐藏。

    丽妃滑嫩的手指,轻缓而执拗的一根根掰开她攥住绳索的手指。

    “我父亲以死明志那一刻开始,我做梦的权利便被剥夺了。”

    她微笑着说着,潋滟的清醒眼眸却比痛哭还让人悲伤。

    “悱恻心绪无处宣泄,只有向深处后宫却置身事外的你诉说,在这人人戴着厚重面具的世界里,能有一个说说心里话的人真是舒畅啊。”

    说着望着她俏皮一笑,“怎么办?我好像明白了你的独特了,若不是知晓抢不过他,我也难掩想将你占为己有的私欲。”

    苏蕊抿唇不语,被她拨开的手垂在身侧隐隐有些颤抖。

    “算了,奢望幻想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是种罪恶。”

    “感谢你愿意来看望一无所有只剩悔恨的我,我们有缘再见吧。”

    嘴里下了逐客令,含笑的眼眸里却抑制不住流露出眷恋。

    不是对苏蕊的眷恋,是对自己前半生宿在梦里的眷恋。

    “有缘再见。”

    苏蕊声音有些低哑,眼眸也染上这座院子里的寂寥。

    走出院外转过头。

    那轻笑着的女子荡着秋千,纤薄的身子像随风飘摇的枯叶荡过高墙。

    细瘦的手臂大张拥着晚风,苍白合眼的脸上却无一丝畅快。

    苏蕊定在原地望着她许久,直到墙头在身前洒下阴影才再次动作。

    *

    翌日,午时。

    送饭的太监发现了夜里不知何时故去的丽妃与太后。

    凤印移交她手,皇上没有底线的疼爱后宫皆知,偌大的后宫再无人可与她分庭抗礼。

    是以,这般大事下人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禀告她,等待着她处理。

    听闻这个预料之中的消息,为了瞒骗过道德系统,她本应该装出惊讶的。

    但彻夜无眠心力交瘁的她,僵硬的脸上根本作不出表情。

    只有怀抱着女儿的手,还在机械化的轻拍。

    有些恍惚的吩咐下去,换上素衣坐在院中时,她才恍然回神。

    对上怀里乌黑得像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她又蓦地愣住。

    不是因为外界,而是脑海里响起的警告。

    道德分系统不够智能,在没有明确得知外界传来的消息时,不能明确论证宿主知晓有人将死去。

    只能给她予以警告。

    在她大肆操办太后与丽妃的祭礼事宜之后不久,她这太行宫便陆续迎来了无数后宫妃嫔。

    着装面容皆是按照规矩一片素白。

    但一齐涌来的纷杂问候,不像后宫里死了人,像她被封了后一般喜庆。

    确实。

    在她们眼里,太后与丽妃一死。

    后位便再无悬念。

    提前来庆祝也无不可。

    毕竟没人相信,她会真心为这两位吊唁哀悼。

    就连得知消息的元旭也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身着一身麻衣,幽暗的眼眸看不出情绪。

    一人站在门口,一人站在院中。

    隔着无数虚伪哭泣的女子互望。

    皆看不明对方情绪。

    灵堂不在此处,此处却比灵堂更像灵堂。

    *

    诵经、烧香、跪守......

    面无表情的两人,携手操办完一切,待人群散去时,已是子夜。

    金丝楠木打造的棺材摆放正堂,悬挂的麻布随风摇晃。

    这是太后的灵堂,丽妃的灵堂由地位分的妃嫔守夜。

    下人被遣散,只余两人在此。

    太后崩,朝礼息,停欢喜场,天下哀悼三日。

    “你不相信我。”

    低沉的声音隐含颤抖。

    苏蕊不明白他为何会对她的不信任有这么大的反应。

    面上便也带着疑惑瞥了他一眼,“你与他约定在先,我与太后约定在后,两相有悖,我如何能信任你?”

    她的态度比刚见过太后时还要冷峻,他不免质疑道:“丽妃与你说了什么?我与她并无真情,一切不过逢场作戏罢了。”

    这一句话让她脸上还可以算得上鲜活的疑惑神情也消失了。

    眼里心里都只剩下了漠然的疲累。

    “人间红尘欢爱场之类的戏码,皆与我无关,你也不必担忧我会因为听闻了什么对你改变看法。”

    元旭眼里隐晦的焦急僵住。

    “毕竟,你在我眼里从始到终,都只是一个普通的‘人’,不论留下多少深刻的痕迹,经年过去,痕迹皆会被时间冲散,不留一分。”

    话是实话,但有意在此说出来,又未尝不是故意伤害他劝慰自己?

    她看不明白自己的心,元旭更加无法看清。

    灵堂一片死寂,只剩白纱青烟在眼前飘摇。

    忽然,半掩的门被推开。

    小大人模样的半大小子元祁,怀抱着扭得像条虫一样的小公主走了进来。

    “母后,妹妹睡不着。”

    望着小孩眼底的青黑眼带,苏蕊知晓,睡不着的不只是妹妹。

    迈步走过去俯身接下正在学走路,不愿被元祁抱着的小公主。

    一手托着她在怀里半坐着,一手牵住元祁走回灵堂。

    “既来了,便上炷香吧。”

    婴孩时期的天赋便是分清他人的善意与恶意。

    她给小公主取得乳名叫囡囡。

    囡囡至出生被元旭抱过一次过后,经久以来,都不愿再让元旭触碰。

    甚至每每对上他的目光都会瘪着嘴哭嚎出声。

    是以,苏蕊只能一边抱着囡囡,一边俯身给元祁点香。

    看她姿势费力,元旭有些忍不住上前想要帮忙。

    苏蕊听闻耳边囡囡因恐惧溢出的嘤咛,猛地转头冷冷瞪了他一眼。

    “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