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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嘴唇渐渐青紫,嘴角溢出污血的公子灈。
越娇此时的情绪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
那就是——怒急攻心!
猛地一把推开他。
手握紧又松开,握紧又松开——
“啪!!!”
最后狠狠赏了他一个巴掌。
“废物!”
脸被扇偏到一边鬓发缭乱的他,眼里的黯然如雾霭,蒙住了整双眼眸。
紧随其后的林青青与戚鸿煊,脸上也是明晃晃的震惊。
“…姑姑?”
这声低声轻唤让越娇转过了眼。
见着渐渐长大,出落得亭亭玉立的林青青,她眼里依旧是一片冷漠,不过瞬息便复又转回视线。
这么冰冷的她,还是自己记忆里的那个人吗?
越娇不知林青青心里所想,她只是明白。
现在主要人物皆已到场,她也无心再拖,直接上大戏吧。
“小东西过来。”
方还莫名对他怒喝出声,甚至动手教训,现在却又温声唤他过来。
正常人被这般对待,眼里必当尽是怨恨。
越娇也是这样认为的。
但——似乎公子灈并不是正常人。
乖乖转过留着显眼手印的脸不说,望着她的眼里还依旧是那沉静中隐含眷恋的模样。
“抱歉,我回来晚了。”
越娇:“……”
隐隐有些不自在的偏过脸,“无事,将江城子杀了,便算你将功赎过了。”
“什么?!不行!姑姑你在说什么啊?”林青青还反应不过来,连声喊道。
戚家父子现时脸上是如出一辙的沉稳,“小茹,你还不明白吗?你口中的姑姑,便是罪恶滔天的魔教教主越娇!”
江城子在他人搀扶中费力站稳,说完便止不住的咳嗽出声,“咳咳!”
“戚伯伯你没事吧?”林青青惊喊出声。
“无事。”江城子摇摇头,“小茹听话,快些与你戚哥哥离开此地,我怕是命不久矣了。”
“…不…不会的……”
看着分神注意林青青的公子灈,越娇眼底闪过一抹欣喜。
复又被愤怒掩盖,“你还在等什么?!”
全然不顾公子灈此时身中剧毒的事实。
而公子灈眼里也依旧没有她想看到的憎恨,甚至连平日里与她撒娇的委屈也未有。
只是颔首郑重道:“我知晓了。”
说罢拔剑信步走向江城子。
“不要!”林青青连连叫唤,“越灈!越灈你——不要!我求求你!”
她还在苦苦哀求,戚鸿煊却已经放弃了幻想,拔剑迎了上去。
“煊儿你走啊!”江城子睁目欲裂。
公子灈见着堵在前方的戚鸿煊,没有第一时间选择动手。
“你沉睡多年从未练过武,对上我根本没有胜算可言,我劝你听你父亲的话离开。”
“呵!”戚鸿煊冷笑一声,“若有人要对你父亲动手,难不成你能坐视不理自顾离开?别废话了,动手吧。”
瞥了眼已经痛呼失声的林青青,公子灈颔首道:“既如此,那我失礼了。”
话落,一剑,真就一剑,戚鸿煊就倒在了他脚下,再无还手之力。
“竖子竟敢——”
话音未落,喉咙已被一剑刺穿。
“…爹。”
卧伏在地的戚鸿煊,竭力伸手想要抓住江城子的手,却只是徒劳。
“越…你真的是公子灈……”
喉咙沙哑的林青青,呆滞的双眼流淌出两行清泪。
“哗——”
长剑拔出,江城子合眼躺倒在地。
他身旁欲动手的人,在此时全数被天命教教众控制住。
一场越娇等待了多年的大戏暂且落下帷幕。
可越娇却不觉开心,甚至觉着有些无趣。
无数人命堆积换来的,也不过就是世界主角三人的一道无法解除的枷锁罢了。
这个世界的所有人,包括她自己,都是三人感情背后的推手,一具应世界而生的提线木偶。
男女主必须要放,故而,她索性大手一挥,将十大门派余下残党,连同男女主一起赶了出去。
让姗姗来迟的邬二处理残局,她便带上公子灈回了后山。
接下来她主要要做的事,就是将已经成长起来的公子灈推开,让他再不对她的养育之情生出眷恋。
人话说,就是推动他走上杀了她,接手天命教成为唯一反派的道路。
现在万事俱备,只差他生出对她的强烈怨恨的临门一脚。
是以,他将公子灈带回来后没有问过一句他的身体,便将他赶回了秋水院。
不过,为了防止他因此重伤死去,她还是给真正关心他的丁雯以及杭阳透露过一点信息的。
随后,为了他能毫无顾忌的生出反抗之心,也为了自己在不久的将来能名正言顺的不反抗。
她开始了,名为静心修炼,实为暗自散功的闭关。
这一闭关就是一个月过去。
出关展露他人面前的,已然是外貌包括性情全数大变的模样了。
得知她出关,第一时间赶来的,自然还是每日最关心她动向的公子灈。
自身毒素都不过才解了一半,模样看着愈加枯槁的他。
见着除了满头乌发变雪白外,浑身上下没半点变化的越娇。
竟还能忍不住生出满眼的心疼。
“越娇……”
若是以往她也就随这小东西叫了,可是如今她不是‘性情大变’了吗?
自然不能用以往的态度对待他。
闻声脸便蓦地冷了下来,“我的名字也是你能唤的吗?”
“…越娇?”对她突然的转变,他脸上第一时间显露的不是伤心,而是震惊与担忧。
越娇偏过脸,不与他对视。
“此前如何我不与你计较,自此后你尽量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你这张脸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在公子灈一脸不敢置信之时,她骤然起身,“来人,将他给我赶出去!”
丁雯是第一个见到她出关的人,越娇突然转变的性情,第一个遭遇的就是她。
本期待着公子到来她会有何转变,原也是她痴心妄想了。
躬身进入大殿,将眼神呆滞的公子灈请出去。
直到离开凌月大殿许久,丁雯才低声开口:“公子,教主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教主了,您也该学着独立不再依赖她了。”
“为何?”公子灈不知是听不明白还是不愿去想。
“一个人怎么能说变就变呢?”
明明他才是那个应该变化的人啊?
为何他甘愿守着她,多年过去无论遇上何事他都未曾改变过。
她却从来不能看一眼他的真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