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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花映雪的“大道理”,成惜默而不语,她跟花映雪不同,身上担负着师父和家族的期许,她的出色是理所当然的,平庸是不被允许的。
她没办法随心所欲地选择自己的人生,所谓的“不留遗憾”,于她而言,终究是一种奢望……匆匆忙忙地填饱肚子之后,花映雪、慕清寒和成惜三人替换下精疲力尽的莫尘和洛筠,与“河神”展开了新一轮的较量。
子时的阴气虽对“河神”有所助益,但一轮接一轮的车轮战也让它耗费了不少精力。
如今换刚休整完的花映雪、慕清寒和成惜三人齐上阵,它想要摆脱牵制,只怕就更难了。
这场战斗一直持续到了清晨,“河神”想尽了各种手段突围,均以失败告终,当初升的太阳为祈祥镇带来第一缕光明时,它的最后一丝希望亦随之破灭了。
花映雪用慕清寒和莫尘所制的二十一道初级“锁灵符”,以及成惜仅剩的三道中级“锁灵符”,成功地困住了“河神”,在日光的照射下,它仿佛成了一条搁浅的鱼。
它的皮肤逐渐变得透明,清晰可见的脉络在半透明的皮肤之下忽明忽灭地泛着光亮,四处游走,好似随时都会破体而出。
“锁灵符”结成的法阵将它囚禁在了干涸的祈祥河上空,它时而怒吼,时而狂笑,时而挣扎,时而安静,一双诡邃的眼睛里总是隐隐闪着幽幽的绿光。
“你们休想杀我!杀了我,这具身体的主人也会死的,哈哈哈哈……”
“我是神,是无所不能的神,我不会任由你们摆布的,你们等着,我一定会杀了你们,我要把你们抽筋剥骨、碎尸万段!”
“我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发誓,从今往后,我一定潜心修行,绝不滥杀无辜,求求你们了,我不想死……”
“河神”就像得了失心疯一样,情绪不停地变换着,陈佑生的性命是它唯一的筹码,但它对这个筹码显然是没什么信心的。
花映雪他们好不容易才困住了它,又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生死不明的陈佑生纵虎归山呢?
况且,只有除掉“河神”,镇上那些沉睡中的百姓才能苏醒过来,单凭这一点,它就已经是必死无疑了。
毕竟,跟镇上的成百上千条人命相比,它的筹码实在是不值一提。
“唉,总算是搞定了,等莫尘带着‘救兵’回来,解决了这个丑八怪,这件事就告一段落了。”
“反正它也破不开这符阵,要不……咱们回陈府睡一觉吧?熬了整整一天两夜,我这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花映雪先是揉了揉迷离的双眼,随后又打了一个哈欠,能吃能睡会享福,这大概就是她肌肤胜雪、吹弹可破的原因了吧……“我在这儿守着,你们去休息吧,‘河神’狡诈,还是小心些为好。”作为余下四人中唯一的男子,慕清寒毫不犹豫地便主动揽下了看守“河神”的差事。
“那我也留下,我一向少觉,而且,在来祈祥镇之前,我已经休息过了。”成惜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慕清寒,继而说道。
“你们真的不困?”多年来一直保持着良好的作息习惯的花映雪似乎不太了解“修仙党”的熬夜能力。
“以前下山历练的时候,三五日不睡都是常事,这算不了什么,你赶紧去歇着吧!”
虽然不排除成惜这么做是存有私心,但她说的的确都是实情,她少觉是事实,能三五日不睡也是事实。
慕清寒只是冲着花映雪点了点头,并未多言,他俊朗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比日出时天边的朝霞还要好看。
“好吧,洛筠,你可不能留下,你得陪我睡觉去!”
此时的花映雪困得恨不得倒头就睡,压根儿没往“成惜会不会对慕清寒有意思”那方面想。
成惜见花映雪全然不在意慕清寒跟别的女子独处,而慕清寒也没有反对她留下来陪他一同看守“河神”,便以为自己之前的猜测都是错的。
不仅如此,她看着面带浅笑的慕清寒,还不由自主地生出了几丝羞于见人的心“小师叔,那个……其实……我也不困……”洛筠讪讪一笑,吞吞吐吐地说道。
“我管你困不困,让你睡你就老老实实地给我睡!”不想一个人回陈府的花映雪直接一把揪住洛筠的衣袖,拽着她离开了河岸边。
事实上,洛筠并不是不困,而是因为她有些担心莫尘,想在岸边等着他回来,所以才不愿陪花映雪回陈府休息。
奈何花映雪非要拖着她一起,她拗不过,只好由着这位孩子气的小师叔霸道地把她拽回了陈府。
为了防止洛筠偷偷溜走,花映雪还特意跟她睡在了同一间房里,躺在了同一张床上。
听着花映雪轻柔治愈的呼吸声,洛筠也渐渐有了困意,没过多久,两人便一同进入了梦乡。
河岸边的慕清寒和成惜则相处得颇为拘谨,一个沉默不语,一个有口难开,若不是被困在符阵中的“河神”偶尔会咒骂或是哀求几声,打破沉寂,场面还指不定会有多尴尬。
跟成惜在一起的慕清寒就像变了一个人,尽管他没有说什么不中听的话,也没有做什么让人难以接受的事,但给人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他的身上透露着一股淡淡的疏离感,不至于冷若冰霜,却能制造出清晰的距离感,成惜有试着靠近,可结果只是将他推得更远。
他不像是一个自幼浪迹天涯的散修,也不像是一个年仅十九岁的少年,他有着某种与生倶来的掌控力,而这股强大的掌控力足以让他睥睨众生。
在见识到慕清寒的另一面之后,成惜非但不觉得挫败和失望,反而更加确信他就是那个能给她带来无上尊荣,值得她仰望一生的男子。
“慕清寒,你过惯了闲云野鹤、逍遥自在的生活,修为也远在众多灵山弟子之上,为何还要拜入灵山门下,徒增束缚呢?”
思来想去,成惜选择了以一种较为矜持的方式与慕清寒展开话题,欲速则不达,她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四海为家的日子并没有世人想象中那般逍遥,如果可以安定下来,想必多数人是不愿做漂泊不定的无根浮萍的。”
慕清寒的语气亦如他周身散发出的气质一般浅淡疏离,成惜无法判断他所说的话是真是假,但只要他能开口,没让她自说自话,这就已经很好了。
“那……你起初是想拜哪位峰主为师?”
成惜会问出这个问题,绝不是在有意刁难慕清寒,她只是单纯觉得好奇,想知道一开始慕清寒心中属意的师父究竟是谁。
“在拜师父为师之前,都一样。”这个回答乍一听似乎有些投机取巧,可细细想来,却另藏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