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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会儿,她轻眨了眨眼睛,张嘴又闭上。
苏韵眸子微垂,慢条斯理的将一次性手套拿起来戴上,拿了个小龙虾起来剥,完了放到嘴里又开始剥第二个,连吃了四五个,被辣到了,忙将手套扯掉扔到垃圾桶,端起水杯喝了小半杯。
似乎没有受一点影响。
郑佩佩不知道她是强撑着,还是真的像嘴上说的那样,一开始就没结婚的打算。如果真的是后者,那当然好了。
不过以她对她的了解,怎么看都像是前者。
前者后者都没什么干系,郑佩佩不想去探究这事,她只想苏韵能好好的,直起身子深呼吸了下,故作轻松的转移话题,“你知道吗?徐熠在同学群里说了找你代言的游戏的事,瞬间就炸了。”
“大家都在猜徐熠是不是想追你,有人问了,你猜徐熠怎么着,他没否认诶!对了,那个高文静你还记得吗?高中时候的清洁委员,不仅暗戳戳当起了你们的cp粉,还去某江注册了账号,准备写小说自产粮,笑死我!!”
“说实话,我也挺磕你们的,都是北城打拼,在各自的领域都站稳了脚跟,还是知根知底的老乡,颜值什么的就不用说了,谁看了都配一脸。”
奈何苏韵不接这茬,云淡风轻的说:“你这次赶过来就是为了这个事吗。”
疑问句说成了肯定句。
当时她就觉得奇怪,郑佩佩为什么会给她打电话,又没什么事。还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这下想通了。
郑佩佩语塞。她确实是为了这事过来。
苏韵轻笑了下,声音有些飘,“放心,我没那么脆弱,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本来就不是一个阶层的人。”
莫名的,这话听得郑佩佩鼻酸。
“谈恋爱分手再正常不过了,谁说一定要结婚的。”没等郑佩佩说话,苏韵唇角勾着浅淡的弧度,微微上扬,又说,“你说徐熠啊,是挺好的,前段时间去他公司拍宣传片还请我吃饭来着,比起高中更有魅力了,沉稳又不失幽默。”
明明这话题是郑佩佩提起来的,现在苏韵接话了,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是有私心的,第一徐熠确实很不错,书香门第,个人能力也很强,长得就不用说了,跟苏韵很配。
又是高中同学,她挺想两人好的,错过了上哪去找这么好的男人。虽苏韵说两人不可能,但谁知道呢。
还有句话叫走出一段恋情最快的方式是开始另一段恋情。
她迫切的想让苏韵转移注意力。
“再说吧,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苏韵说完指着盒子里仅剩的两个小龙虾,抬头问,“你还吃吗?”
“挺好吃的,有点辣,也上头。”
郑佩佩回:“不吃了。”她哪还有什么心情吃东西。
“那我扔了啊。”苏韵说着就开始收拾,扔到垃圾桶,一并提出来放到边上,又找了个干净袋子铺进去。接着将垃圾扔到门外,折回来将窗户开得更大,“这味太大了,我散散,你冷不?”
郑佩佩摇头。
“不早了,你赶紧洗漱去。”苏韵说着打了个哈欠,带着睡意说,“早点睡,明天四点半就得起来。”
“我这澡是白洗了,味道太大了,等你洗了我再洗一遍。”
郑佩佩木讷的应,“好,那我去了啊。”
“赶紧去吧。”
“要不你先去?”郑佩佩不放心的看了看苏韵。
苏韵忖了下,边走过来边说,“也行,才九点,你肯定睡不着。我洗了就先睡了,拍戏伤不起啊。”
“好。”没个一两点郑佩佩确实睡不着。
苏韵进了卫生间。
哗哗哗的水声传来,郑佩佩坐在椅子上,盯着卫生间的门看,眼睛仁都不转一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十几二十分钟的样子,苏韵出来了,打了个哈欠,掀开被子,上去前说,“你赶紧去洗漱,下面柜子里有新的洗漱套装,我就先睡了,困得不行。你少熬点夜,别仗着自己年轻什么的,老了就知道厉害了。”
郑佩佩:“……”
“前段时间不是有个新闻吗,一二十多岁的小伙连续两年凌晨两三点睡觉猝死了。不说了不说了,我困死了。”
“赶紧睡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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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钟还没响,苏韵已经醒了,眼睛有些干涩,她用力眨了眨,又伸手做了几下眼保健操的动作,这才感觉好多了。
须臾间,闹钟响了,她瞧边上的郑佩佩睡得正香,连忙伸手摁掉,可惜还是迟了一会。
郑佩佩迷迷糊糊的睁眼,“起了吗?”
“我得起了,你可以再睡会儿。”苏韵说着就把外套穿上,下床接着说,“你睡醒了叫个早餐吃,吃好点,中午在片场只有盒饭。”
“噢。”郑佩佩将被子掖得更严实。
卫生间里,苏韵刷完牙,捧了冷水浇到脸上,那冷得刺骨,她咬紧牙关,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会儿,食指放在唇角扯开弧度,来回好几次,瞧着自然多了才放过自己。转身蹑手蹑脚的出门。
妆发完成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
天刚亮,风猛地吹过来下意识打了个颤栗,江曼扶了她一把,好笑道,“要不再给你拿件衣服过来?”
苏韵摇头,紧了紧身上的棉衣。
即将要拍的这场戏是霓裳跟族里一姐妹发生争执,忍不住反驳,被告到了魔后跟前,公开对质。
魔后轻倚在金云龙纹椅上,姿态倨傲,直勾勾盯着底下低眉顺眼的一众人,巡视了一圈,落到霓裳身上。
“听说你勾搭上了天宫的男人?”
“禀魔后,霓裳没有。”霓裳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眸子微敛,依旧是那副冷艳的样子。
魔后轻勾了下唇角,“为什么玲珑说你有呢?”
玲珑咄咄逼人的反问:“你没有,请问你为什么会从天宫出来?哦,你说你中毒了,什么都不知道,那又请问君子行为什么那么热心肠的帮你疗伤?谁不知道君子行眼里只有苍生,一贯冷心冷情。”
“族里的规矩,坦白从宽,说吧,你跟君子行怎么回事?”
闻言,魔后眸色一冷,像是一把利剑,射向霓裳。
霓裳回:“我跟君子行没关系。”
魔后从椅子上起来,一步一步往下走,到了霓裳跟前,伸手轻挑起她下巴,看了会儿,红唇轻启,“说,你真的对那男人没动心吗?”
霓裳应该坚定的说没有。
苏韵却走神了。
“卡!卡!卡!”李怀东是个火爆脾气,“苏韵,你怎么回事?演着演着走神了是大忌,昨天那么早收工回去还没休息好吗?”
说到最后他尽量压制住火气,想着是个小姑娘,平时表现都很好,算是天赋型演员了。他还是很惜才的。
苏韵眼睫轻颤了下,低声说,“导演,对不起。”
李怀东叉腰,生怕再说把跟前的人吓哭了。深呼吸了两下,沉声说,“准备,一分钟后接着拍。”
苏韵点头。
再次开拍,还是卡在了刚才的地方。李怀东过来说,语气没有第一次那么好了,“苏韵,你的眼神不对,霓裳的眼里有光,很坚毅,不是你那么死气沉沉。”
江曼大概知道原因,过来将苏韵拉到后面,笑着对李怀东说,“导演,不好意思啊,可能是她起太早的缘故,我让她先找找感觉。”
只能这样了,李怀东转身折回,却被苏韵拉住了,眼角泛红,话语里带着浓重的鼻音,“导演,我可以了,不会再犯低级错误了,再试一次吧。”
李怀东不太信,“可以了?”
“嗯,导演,我可以了。”苏韵吸了吸鼻子,笑了笑,又说,“不要因为我耽误了拍摄进度。”
李怀东打量的目光落她身上,没说话。
江曼扯了扯苏韵的衣角,李怀东就在一旁,她也不好说什么。
好一会儿,李怀东说,“行,再试一次。”说着就回了监视器旁。
“阿韵,你没情绪就歇歇,别逞强,你前些天哪场戏不是一次过,跟剧组赶了多少进度,我不信他不知道。”江曼看了李怀东一眼,又道,“你又不是神仙,谁能保证次次情绪都这么饱满。”
“不行就歇会儿。再不过我看李导眼里要冒火了。”
苏韵笑着回:“没事,我可以的。”
笑不达眼底。
江曼很想说一句让她别笑了,后到了嘴边又咽回去了,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第一次走神。
第二次情绪不对。
第三次过了。
一晃到了中午,又是吃盒饭,苏韵没什么胃口,吃了两口不想吃了,喝了小半碗汤。
郑佩佩问:“怎么不吃了?”
“不饿。”
“拍摄量那么大还不饿?”郑佩佩一副见鬼了的样子,这盒饭没那么难吃,又问:“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苏韵看她,“真不饿。”
郑佩佩眉头蹙了下,“你得拍到晚上□□点去了,中途饿了怎么办?”
也是个问题,苏韵抿了下唇,重新捡起筷子,“那我再吃点。”
郑佩佩看着她狼吞虎咽,还只吃米饭,被吓到了,忙阻止,“你要不想吃就算了,我等会出去买点糕点什么的,你真饿了可以填填肚子。”
“没事。”苏韵说,“突然觉得又饿了,今天的菜弄得还可以。”
郑佩佩轻叹了下。
苏韵反倒问她,“干嘛叹气?”
郑佩佩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就响了,苏韵拿出来一看,来电显示‘贺启深’,恍惚了会儿接起,跟平常没什么两样,淡淡的“喂”了声。
贺启深低沉的嗓音通过电流传送过来,“在做什么?”
“吃饭。”
“就知道你在吃饭。”而后那边又说:“拍戏这么累,多吃点,别饿瘦了。”
以往苏韵还会跟他调侃两句,今儿没那个兴致。
贺启深问:“想我了吗?”
“想。”苏韵干巴巴的回了个字。
顿了会儿,贺启深音色比刚才的要沉,低低询问,“心情不好?”
苏韵莞尔一笑,“有吗?”
“有。”贺启深接着说,“乖,过两天回国了就来探班。”
那正好,这事也不合适在电话里说。随即苏韵应了个“好”字。
“吃的什么菜?”
“土豆焖鸡,凉拌三丝,清炒黄秧白,番茄蛋汤。”苏韵如实说。
贺启深:“味道怎么样?”
“还行。”
“多吃点。”
“嗯。”
挂了电话,苏韵开始看剧本,还主动去找陆衍对戏,平时两人在片场谁也不理谁,这样说也不恰当,主要是性格内向,都不知道怎么跟别人交流,鼓不起勇气。
陆衍比苏韵更甚,有点封闭自己。
苏韵其实找过他几次,觉得冷冷淡淡的,也不交流。觉得不如跟花花对,还可以给她提点意见出来。
下午一点半,正式开拍。
跟上午比,苏韵像是变了个人,情绪饱满,神情生动,比霓裳更像霓裳,一场戏下来,她还会到监视器前看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就提出来,精益求精,李怀东拍了拍她的肩,一脸赞赏,“苏韵,不错啊!后生可畏!”
“导演夸张了。”苏韵笑笑。
“我看你不仅当演员有天赋,还有当导演的天赋。”李怀东笑得眼褶子都出来了,他好多年没这么欣赏过一个演员了。
如今这圈子越来越浮躁,有了什么流量的诞生,还有什么大明星的高度美化。记得那时候演员就是演员,没这么多花里胡哨的叫法。
苏韵半开玩笑,“等以后演员这条路混不下去了,就来给导演打工,可别嫌弃我笨手笨脚的啊。”
“你没道理混不下去。”
“那就承导演吉言了。”
晚上八点,倒数第二场戏,李怀东满意的喊卡,笑呵呵的向苏韵招手,“过来看看。”这小妮子一下午倒是给他提了不少好的意见出来。
苏韵上前。
这场戏是霓裳路过天宫出口,君子行刚好在那散步,霓裳当做没看到,君子行却故意制造意外跟人搭话。
“导演,这里穿帮了。”
“哪里?”李怀东凑近了看还是没看到。
苏韵又指了指,“这儿的背景,观众看到了容易出戏,还有陆衍的表情有些僵,处理得没有之前那几场戏那么好,可能是累了。”
李怀东将眼镜拿下来擦了擦再戴上才看到苏韵所说的穿帮,就是背景里出现了一点点不该仙侠剧里出现的地方,而且得凑近,只盯着那一处看才能看到。
再说陆衍,拍了那么久,情绪没之前饱满也是正常,挑不出错就行了。李怀东自认为是个严格的人。
副导演笑着调侃,“苏韵啊,你比李导还严格。”
苏韵:“这是大家共同的心血嘛,要是这一处到时候被观众放大来说就不好了。总是想完美一点。”
“导演,最后走掉我看君子行的眼神处理得也不够好,再拍一条吧。”
李怀东:“……”
苏韵把他的完美主义强迫症唤醒了,重拍一条过。
九点了,要不是这么折腾,早收工了,不过严格点也好,李怀东觉得找到了知音,从业这么多年,接触不少导演,都说差不多得了,观众看的是演员,别那么龟毛。
作品对于一个导演来说,就跟孩子一样,希望它各科成绩都优秀,哪怕有一两个短板,也不是让人一看就找出明显的错误。
最后一场戏是打戏。
需要吊威亚。
夜色朦胧,苏韵穿着素白的戏服,腰身纤细,黑长发自然坠落,发梢被风轻带起,给人倒不像魔女,而是仙女。
族里的姐妹到处散布霓裳的谣言,霓裳气不过了才动手。
正刀光剑影。
忽然,这边威亚脱离滑轨,苏韵从三米高迅速坠地。
“苏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