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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恒起身笑着扶孙天得在椅子上坐下:“孙大人这是什么话,大理寺自然是您说了算,大理寺上下全仗孙大人领导有方!”
孙天得:……
想骂人怎么回事?这谁家的混小子,真不是个东西。
但得忍着啊,大齐国法,辱骂皇族最轻也是要挨一百大板的。
就他这小身板,撑死了五十大板就得找阎王爷报道。
“孙大人放心,本王肯定会保证大人的安全,父皇那边本王也会一力担着!”赵恒笑着作揖:“一切有劳孙大人了!”
孙天得忙躲过去,没好气道:“王爷折煞老臣了!”
“孙大人放心,密函本王会亲自派人送到大人手上!”
孙天得:……
狗王爷连信都准备好了,还和他商量什么。
赵恒拍拍手,门外进来一人,头上戴着斗笠,正是刚才跟着赵恒进来的人。
大理寺的人虽然未见过他,但因为跟在赵恒身边无人敢质疑,更无人敢拦。
“还不见过孙大人!”赵恒道。
来人摘下斗笠,那脸把孙天得吓了一跳,半张脸布满了疤痕,饶是孙天得阅人无数,看了第一眼也不想再看第二眼。
那人拱手开口:“见过孙大人!”
孙天得以为脸已经够恐怖,没想到更恐怖的是他的声音。
沧桑又阴森。
据他经验,他的喉咙应该受过伤,这才改变了声音,至于脸……
孙天得看向赵恒,赵恒一脸笑意:“不敢瞒孙大人,此人正是夺魂鞭孟松!”
孟松看到孙天得瞠目结舌的表情朝他拱了拱手,证明身份,但没有言语。
“大人勿惊,此人现已投我门下,重新做人,孟松在江湖上的名号大人应该听过,由他保护,决计不会出问题!”赵恒笃定道。
孙天得沉默,没有表态,赵恒看了孟松一眼,孟松恭敬朝赵恒拱了拱手,然后退出房间。
孙天得这才开口:“你知不知道这个孟松还在通缉中,他又曾牵扯徐美人的案子,你让他投身王府会惹来多少非议!”
若是被人知晓孟松身份,难保会有人说当初是他设计陷害贵妃,有理也说不清了。
有时候舆论的杀伤力远远大于真相,就像京中传言是楚王派人刺杀景王一般。
赵恒是王爷,但也是大理寺的人,作为上司,他不得不考虑这些。
“这点大人尽可放心,在上阳时本王于孟松有救命之恩,而他经过上阳之事,他已大彻大悟,自愿投身王府为奴,本王本是不欲
理会的,没想到这人也是个执着的,自毁容貌,又毁了声音,本王实不好拒绝!”
孟松一身好功夫,被官家追杀,又被江湖正统不容,若这样的人落草为寇着实可惜。
像孟松这种人在西北多了去,就像青鸾的师傅西北第一刀就是江湖出身,被小人所害,走投无路,投入傅家门下。
英雄不问出处,人非圣贤,善恶都是一念之间的事。
若他愿意改过自新,他自然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这次,便是对他的考验,机会给他了,看他自己如何把握。
孙天得震惊,这楚王殿下还真是……不拘一格。
“防人之心不可无,留这样的高手在身边无异是在枕边放了把刀!”孙天得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
曾江走的不明不白,若楚王再出事,他这大理寺真成笑话了。
“多谢大人提醒,他的身份还请大人保密!”他敢用,自不会让他有反噬的机会。
孙天得装傻:“老臣什么都不知道。”
赵恒走时是一个人走的,没有人问他带来的人去了哪里,他没有回王府,去了妙音阁。
“搞定了?”陆玉庭问道。
“自然!”有他出马搞不定的事吗?
“还是谨慎些好!”别到时幕后之人没有钓出来,孙大人再出事了。
“放心,人已经进了孙府!”周围他已经让青鸾去做安排,保证万无一失。
……
华清殿(三个时辰前)
皇上才刚醒,神色依旧疲倦,眉头蹙着。
睿王手里端着药碗一口一口的喂皇上喝药,完全一副孝子模样,这个时候当然要好好表现。
皇上吃完药后又拿帕子给皇上沾了沾嘴角。
“朕无碍了,让外面的人都退下吧!”皇上道。
常贵让孙公公去外面传旨,这大冷天的,在外面站了这么久,别冻坏了。
孙公公领了旨,出去一看,哪有大臣,一个都没有。
问了侍卫才知道是楚王殿下说皇上无碍,让大臣们自行散了回家的。
孙公公:……
这让他怎么回话?
皇上让退下和自行退下这差别可就大了。
孙公公低着头进去了,尽量降低存在感。
常贵看了徒弟一眼,这倒霉孩子又是怎么了,不过,这会儿皇上正烦心,他也不好当众问。
崔侯看了孙公公一眼,开口道:“公公这是怎么了,外面可有什么不妥?”
孙公公摇头如拨浪鼓:“回侯爷,并无不妥!”
“那怎如此表情,在皇上面前当差务必要精神些,好好伺候!”崔侯一副为皇上着想的模样。
若论起来,崔侯确实有资格训话,且不说人家是侯爷,崔侯可还有另一层身份,皇上的岳父大人。
不过,大齐的官员都习惯唤其为崔侯,实在是有定国公这个国丈大人在先,朝中还有不少老臣称定国公为国丈大人。
崔侯面上不介意,但至于心里介不介意那就得问他自己了。
孙公公连连称是,常贵正要其退下,崔侯又对另一个内侍开口道:“去看看外面到底出了何事!”
小公公去了又回,先是看了皇上方向一眼,又低下头,身子哆哆嗦嗦的。
皇上眉头蹙的更紧:“到底何事?”
小太监噗通跪下:“是,是楚王殿下让外面的大臣们已经,已经散了……”
众人:……
谁都不敢吭声,登时死寂。
宋轶和孙天得互看了一眼,这楚王殿下真的是……任性。
“父皇……”
睿王的话被皇上打断:“也好,天气冷,免得冻坏诸位爱卿,朕已无碍,你们也都退下吧!”
正要趁机告黑状的睿王才刚张开口就被父皇这句话给堵了回去。
老五真是太放肆了,父皇居然如此纵容。
几位大臣是朝中重臣,皇上心腹,这形势也琢磨出点味了,还是退下的好,皇家私事,知道的多了容易头疼。
“臣告退!”众位大臣异口同声道。
皇上点了点头,很快,殿内清净了不少,睿王看众人退去再次开口:“父皇,今日老五真是太过分了!”
皇上半阖着双眼:“朕累了,你也退下吧!”
“父皇身体不适,儿臣愿留下来侍疾!”睿王觉得赵恒就是个傻子,这个时候自然是要留在父皇身边好好表现。
皇上一个眼神扫过去,侍疾?他这是巴不得他死吧?
他只是晕过去,不是昏迷不醒,手脚不能动,用得着侍疾?
睿王觉得自己被冷到了,父皇的眼神有点怕怕的。
“不用,朕无碍!”皇上收回了目光,语气透着一丝不耐烦。
睿王只得行礼:“儿臣告退,父皇好好休养,儿臣明日再来看父皇!”
皇上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众人退下,内殿就剩太医和常贵。
太医重新给皇上诊脉后,识相的下去重新煎药了。
皇上沉声问道:“朕晕倒后出了何事?”
常贵犹豫了一瞬:“皇上,今日朝堂的事还真是……老奴不知该如何说!”
皇上瞪了常贵一眼:“让你说就说,什么时候学会这套了!”
常贵脸上的笑容丝毫没有因为皇上的话而减分毫,捧了茶,端给皇上,这才把今日之事说给皇上。
皇上用茶盖拨着杯中的茶叶却是一口未喝:“你说是老五背朕回的寝殿,他人呢?”
他醒来,并没有看到老五。
“楚王殿下听到太医说皇上无碍后嫌殿里人多,就退下了……”常贵尽量说的委婉些。
常贵之前对景王,谈不上什么好感不好感,毕竟,经常气的皇上跳脚都没办法的人,他也很难有十分好的印象。
但今日之事却是大大改观,楚王虽浑了些,但对皇上的关心那是真真的。
当时的情况他都看在眼里,这宫里的人向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知人知面不知心,像楚王这般真性情的确实不多。
皇上摇头苦笑了声:“这狗脾气是一点不改!”
可那种情况下也幸好有老五这个混不吝在,若换了旁人只怕也压不住睿王和崔家。
常贵干笑了两声,他可不敢像皇上这样骂楚王,这个大内总管他还想继续做。
当时的情况,常贵都如实说了,立场也是不偏不倚。
在皇上面前行走,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很清楚。
他只要据实以报,至于其他,皇上自会断定。
若是妄自多言,干涉圣听,那便是奸佞了。
“老五人呢?”皇上沉默了许久突然问道。
“刚才侍卫来报说,殿下出了宫去了陆府……”常贵犹豫了下,还是照实说了。
听宫门的侍卫说,似乎发生了很急的事,马车飞快。
皇上:这死孩子,干脆入赘陆府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