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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将近中午。
向阳赤裸着脚跑遍了整个房间,没有找到昨天晚上一直逗弄她的女人。
餐桌上还有没顾上收拾的剩菜残羹,她想起了沈令冰哄着她喝的那杯水。
向阳突然意识到出事了。
她把那个烂熟于心的电话拨了无数遍,都没有人接听。
保镖告诉她,沈小姐说她今天又买了个煮火锅的锅,让自己帮忙拿。
跟昨天的台词一模一样。
可她知道今天不会有什么火锅吃了。
——
时间回到前一天,向阳上班走了之后,沈令冰整整睡了一上午,如果不是保镖以为她出事了敲门她估计能睡到天黑。
16点的时候电话响了,是覃秦,声音是他的,但是号码不是,一个陌生的号。
“沈令冰,怎么?傍上了x的小公主就不管自己母亲的死活了?”男人的耐心似乎快不多了。
“少说这些废话,兰欣呢?秦覃,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天天欺负一个女人。”沈令冰这段时间本来就怒火攻心说起话来讽刺性很强。
听筒里传来女人痛苦叫唤的声音,是兰欣。虽然她们交流不多,但是母女连心,她知道是她。
沈令冰并不知道秦覃的老婆在去世前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再有钱又怎么样?还不是逼的自己女儿自杀了?”
这些年覃秦明面上是风光无限的企业家慈善家,实际上早已经是个疯子了。
沈令冰五年级之后再也没有感受过心疼母亲是什么滋味了。
可是这一刻她感受到了。
“覃秦,你打电话来不就是有话说吗?你开条件吧?别动她,有事冲我来,你忘了你女儿给你留的信了吗?”
是啊,他女儿说了不要为难她,是自己逼着兰欣喜欢她的,兰欣没有引诱她。
那又怎么样,她女儿没了,可是这个人的女儿呢,现在竟然还傍上大款了,她明明是为了自己的女儿才装傻的,还说什么是因为思念他的玉儿。
那他也没必要再手下留情,如果玉儿知道了也会同意的。
人疯魔了是很可怕的。
沈令冰踩了一次雷又踩了一次。
彻底激怒了男人。
“哈哈哈~”一阵狂笑过后,男人阴森森的语气像是刚刚从十八层地狱爬上来的“没问题啊,齐易清那个宝贝女儿不是喜欢你吗?想让我放了你妈,可以啊,用你心上人来换。”
沈令冰听见“你妈”的时候恍惚了一下,在听到“心上人”的时候惊却醒了。
向阳跟这一切没有任何关系,不,不能让她知道。
她咬破了嘴唇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跟男人周旋。
“覃秦,你好歹是个大企业的老板,不会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如果你让我去,我可以陪你玩。向阳喜不喜欢我,我不知道,但是如果你无理取闹,那就让兰欣陪着你吧,反正这么多年她也没有对我尽过一点抚养的义务。”
说着她就佯装要挂电话了,对面传来女人呜呜呜的声音。
最后,她还是和覃秦约晚了一天见面的时间。她想留一点时间给向阳做一顿饭。
如果...如果有什么意外,也算是给她留下点纪念。
就像向阳跟她说的“我妈咪说了如果空闲的时候都不自己煮饭吃,生活还有什么意思?”
——
向阳知道沈令冰这女人是彻底把她丢下了,她顾不得昨天晚上被她们俩造的乱糟糟的房间,往身上套了两件衣服就赶去了公司,这个点齐易清不会在家里。
沈令冰已经在飞往c市的航班上了。
刚开始覃秦和她说了地点的时候,她稍微震惊了一瞬,但也就是一瞬,毕竟她们两个家庭曾经的所有纠葛都是从那里开始的。
刚出机场,她就被人请上了一台黑色的豪车,她又想向阳了。
想到她走的时候女孩甜美的睡颜,她按下车窗果断将手机扔了出去,这一切就让她自己来个了断吧。
“喂!”司机踩了一下刹车,在见到手机刚好被路过的车子“咔嚓”碾碎的时候爆了一句粗口又踩了油门。
大概是知道她已经答应过来,那男人并没有多安排人手,只一个司机。
只是她没想到覃秦会将她约在那栋楼的天台,更没想到那个学校已经变成了云华的私有物。
二十年前,覃玉就是从这里跳下去的。
她到了晚上才见到了覃秦,她想大概是因为他女儿是在晚上跳楼的。
她到的时候,覃秦正坐在天台上喝咖啡。
看得出来这里经常有人打理,亮着灯,摆放着桌椅。
看似浪漫的场景却让沈令冰从脚底窜上来一股寒气。
一个在自己女儿跳楼的地方品咖啡的父亲,难道还不够病态吗?
“兰欣呢?”她扫视了一圈没见到人,直奔主题。
男人依旧品着咖啡,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选择了闲聊。
“好像从来没听你喊过她一声妈,那时候,小玉回家总是说她,这也好那也好。沈总,难道你就不会觉得心里不平衡吗?”
“你这杯子是给我准备的吗?”沈令冰指着男人对面额外放着的干净咖啡杯问道。
男人直接伸手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黑色的保温杯,起身给她倒了一杯,又坐了回去。
沈令冰望了望已经黑透的天空,坐了下来。
“谢谢!”她端起杯子抿了一口,黑美式,太苦。生活已经够苦了,她不爱给自己加码。
她将杯子放回了杯垫上开始回答刚刚那个问题。
“说起来咱们也算是共事很久了,你可能不信,我到现在为止都认为她是为了你女儿才抛弃我的,如果不是她...我爸也不会出事。不知道这个答案能不能让覃总满意?”
沈令冰这段时间在向阳的帮助下已经开始往前走,而覃秦显然还陷在里面,他们俩失去的其实不相上下。
“沈总这意思,咱俩还是难兄难弟了?可是你好像忘了,我,我们家才是那个受害者。”陶瓷杯咚的一声被扔在了木质的桌子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受害者,难道她不是吗?
当年她比覃秦的女儿还要小,当初的事情除了已经去世的覃玉和精神异常的兰欣,谁都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她从来没有怪罪过那个女孩,沈令冰心里的怒气在蹭蹭蹭的往上涨。
“你有了解过你女儿真实的想法吗?你有没有想过你在那场悲剧里又承担过什么样的责任?你怎么就知道她不是真的爱兰欣呢。”沈令冰最终还是没忍住,站起来往前踏了一步质问道。
哪知道这男人反倒翘起二郎腿问了她另外一个问题“沈总这是跟x的小公主谈恋爱得到的心得吗?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沈令冰心里咯噔一下,这人真的是个神经病啊。
她现在最不愿意的就是把向阳牵扯进来,这是她自己的事情。
“你到底想怎么样?这深更半夜的,你不累,说实话我还累。”
覃秦就不是个人,那么苦的咖啡他又慢吞吞的给自己续了杯。
然后他转头意有所指的望了不远处的天台栏杆一眼。
沈令冰觉得他一秒可能会说“你跳下去呗。”
她当然不会跳,覃秦疯了,她没有。
但她还没来及说话,兰欣从天台的门冲了进来。
“令令,不要听他的,不能听他的!”女人急切尖锐的声音划破了夜空。
自从爸爸去世,沈令冰再也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她一阵恍惚,转头却看到女人脚上少了一只鞋子,头发凌乱不堪,却在看到覃秦阴冷的表情后停了下来。
“啪!”沈令冰忍无可忍,伸手给了男人一个巴掌。
“你觉得如果覃玉活着会希望她的父亲这么对待她的爱人吗?覃秦,你是禽兽吗?”
男人似乎也没料到她这么敢,一时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