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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三更四更(9w营养液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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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禔为他的口嗨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康熙亲自考校胤禔的功课,如果胤禔完不成,就取消下一次的“周休”。

    胤禔回到阿哥所,再次给康熙记了一笔。

    自己不和汗阿玛住一起,都被汗阿玛折腾成这样。可怜的弟弟天天在汗阿玛眼皮子底下,日子肯定更加难过。

    胤禔做梦都梦到康熙监督胤礽做功课,胤礽做不出来急得哭,康熙挥舞着鞭子在胤礽身后抽。

    呜呜呜,我的太子弟弟好可怜。

    胤禔从睡梦中哭醒,吵到了住隔壁的胤祉。

    胤祉偷偷摸摸溜过来和胤禔一起睡,询问胤禔为什么哭。

    胤禔哭着把自己梦中的情形告诉了胤祉。

    胤祉吓坏了。

    什么!我太子哥哥这么惨的吗?汗阿玛好过分!

    后来等胤禛来阿哥所居住的时候胤祉将此事添油加醋的告诉了胤禛,胤禛吓得布狗狗都掉了。

    再加上康熙对其他皇子的功课要求非常严格,皇子们都对太子遭受了康熙更加严厉的教育深信不疑。

    太子被康熙谩骂鞭打着读书,成了阿哥所们的“皇宫传说”。

    每当有小阿哥进入阿哥所,都会被哥哥们叮嘱,小X啊,现在你要开始上学了,一定要努力,否则就会被汗阿玛揍。我跟你说,优秀的太子哥哥你知道吧?他是被汗阿玛从小揍大的。太子哥哥现在身体这么弱,就是被汗阿玛强逼着不准睡觉读书读吐了血,伤了身体的缘故。

    康熙后来也知道了这个传闻。

    他和被他溺爱的宝贝儿子嘻嘻哈哈笑了几声,就将此事忽视了过去。

    虽然两人风评被害,但吓到了小阿哥,让他们能老老实实读书,风评被害就风评被害吧。

    康熙皇帝不知道的是,这件事从皇宫传到了宫外,从大清传到了新中国。

    当几百年之后,人们来到故宫听解说时,故宫的解说一定会向人们讲述这个著名的康熙鸡娃鸡得娃吐血,还得太子差点早夭的可怕传闻。

    皇宫里哪有什么亲父子啊。就算是史书评价溺爱太子的康熙帝,实际上也对太子残忍极了!

    (康熙帝:啊对对对,你说得对。)

    现在康熙听到大儿子和三儿子在阿哥所超大声的“小声叨叨”,脸黑了一瞬,叹了口气,不再折腾大儿子了。

    再折腾下去,先被气死的是他自己。

    太子已经七岁,确实也该配备一套教书班子了。就算太子用不上,按照礼仪也该配着,以免别人认为皇帝不重视太子。

    李光地和张英当然荣登太子讲师之位,康熙又将曾在巩华城与太子有过接触的陈廷敬授予太子讲师的职位,后又陆陆续续加了许多汉臣满臣,共同教导太子。

    不过这些人都只是虚职,基本没什么用处。太子每日读书仍旧和康熙一起,给康熙讲经的那些人,才是太子真正的讲师。

    康熙又给太子增加了仪仗,让太子出门后可以前呼后拥威风凌凌。

    胤礽评价:“好蠢。儿子才不要那么高调。前呼后拥除了累到自己,还能有什么用处?”

    康熙道:“又没让你平时出门带上。下次你主持仪式的带着他们。”

    胤礽挨个看了看,然后让康熙减少人手。

    他记得第一世索额图被杀有一条罪名就是向康熙提议增加太子仪仗规格,被认为有不臣之心。

    虽然这个汗阿玛可能没有第一世的汗阿玛那样疑心病重,能小心的地方一定要小心。

    康熙就想给儿子最好的,哪能同意?

    康熙和胤礽开始了拉锯战,各自引经据典坚持自己的观点,甚至把此事放到了经筵上,让臣子们讨论。

    经筵讲官们:“……”好吧,太子仪仗的确和礼仪有关,我们可以讨论。

    太子说的有道理,礼不可废;皇上说的也有道理,于情可原。

    康熙和小太子无奈对视。

    康熙:这群人就知道说废话。

    太子:我们还不如抓阄呢。

    一众大臣面无表情地拿起康熙抓起来的纸团,展开诵读内容。

    嗯,太子获胜。

    胤礽对着康熙比了个“V”。虽然康熙不懂剪刀手的典故,也从胤礽得意洋洋的表情中明白了胤礽这个动作的意思。

    康熙立刻板着脸:“重新抽。”

     “皇父!您一言九鼎啊!”胤礽立刻扑了上去。

    康熙板着脸把扑上来的儿子接住:“成何体统!站稳,重新抽重新抽。”

    胤礽嚷嚷:“皇父,您怎么能言而无信,不行不行。”

    康熙使劲捏着胤礽的脸,把胤礽捏得小脸通红,才憋不住笑道:“好吧好吧,就按照你的要求来。”

    胤礽松了一口气。

    群臣也松了一口气。

    若皇上真的食言,他们还真的必须进谏了。太子仪仗稍稍超过规格无所谓,皇帝自己不介意就行。但皇上言而无信可就不行了。

    索额图得知此事时,非常不高兴。

    皇上都同意了,太子为何要这样谨慎?以他来看,就算再加一倍都没关系。

    已经病重的噶布喇差点被索额图气得一口气没提上来。

    弟弟们轮流看护噶布喇,今天轮到索额图。

    索额图看到差点把大哥气出好歹来,忙讪讪道:“我就是随便说说。我当然知道太子谨慎些比不谨慎好。我只是心疼太子。他还这么小,怎么就能如此谨慎?我一大把年龄了,之前还被皇上给的权力迷晕了头。”

    索额图说着说着,忍不住用袖子抹眼泪:“太子还那么小,他怎么能懂这么多?他不该懂啊。大哥,我想着太子,心里就觉得苦……”

    索额图越说眼泪越止不住:“我心里苦啊,想帮太子都不知道怎么帮。帮太子多了怕皇上忌惮太子,帮太子少了又怕其他人欺负太子。皇上何必立这个太子呢?其他皇子可以风风光光,我们家的小太子做什么都束手束脚。”

    噶布喇叹了口气,给弟弟递帕子擦眼泪:“他是元后嫡子,不当太子将来也挺艰难。你看前面的皇帝虽都是推举,嫡长的皇子又有哪个好过了?生在皇家就是这样。咱们太子做得很好,我们尽量低调就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苦这半辈子,太子后半辈子就享福了。”

    索额图嘟囔:“皇上这么年轻,太子身体又不好,谁知道是苦半辈子还是苦一辈子。”

    “慎言!”噶布喇怒斥道。

    索额图背过身,继续擦眼泪。

    噶布喇深深叹了一口气。

    他难道就不担心吗?但对于太子而言,或许当一辈子太子这个结局,还算不错。

    噶布喇重重咳了几声,捂着胸口难受极了。

    为什么他的身体这么差?要是他能多活一段时间,多帮衬太子一段时间就好了。

    常泰还太稚嫩,噶布喇很担心常泰将来能不能稳住;索额图脾气不好,性子还极容易飘。

    噶布喇担心死后,赫舍里家不但无人能帮衬太子,还要太子反过来操心他们。

    皇宫里,康熙把太子的相关配置一点一点的凑齐。胤礽终于有了一点太子真正的模样。满朝文武感叹,太子的地位越来越稳固。

    赫舍里家却愁云惨淡,心中越来越没底。

    胤礽在探望噶布喇的时候听到噶布喇的叹气声。他笑着安慰噶布喇,回宫后心情便变得很不好。

    胤礽现在心情不好,就会去丰泽园。

    他年纪小,虽说丰泽园的田地都归他种,实际上是聘用了几个皇庄的老农,按照他的要求干活。

    不过偶尔他也会挽起裤腿自己亲自下地观察农作物,试图用自己贫瘠的农学知识改进农作物。

    虽然大半时候,他都会再次扶着墙痛骂自己,“文科生,废物”。

    换一个穿越者,杂交水稻都搞出来了。他现在就瞪着一地的麦子稻子粟子发呆。

    不过虽然他在干无用功,伺候耕地的时候,或许因为太过劳累,可以让他的脑袋放空。所以去丰泽园忙碌,成了他调剂放松心情的方式。

    胤礽忙出了一身汗后,在木桶里泡着澡发着呆,等到梁九功提醒他回宫的时候,他才从浴桶里出来换衣服回宫。

    今天劳动了一天,居然没有开心起来。

    胤礽伸出小手掌,对着从窗户外透来的天光。

    他就算重生一场,也抵不过生死命运。

    外公可能挨不过今年了。

    胤礽收回手,蜷缩着蹲在浴桶里,把嘴浸在水中,咕噜咕噜吐着泡泡。

    重生回来后,他主动接触前世几乎没有见过的噶布喇,和噶布喇关系变得亲密起来。他多了一个贴心的亲人,可这个亲人却马上要离世。

    胤礽又吐了一串泡泡,抱着双膝,蜷缩得更紧了一些。

    他在泡澡的时候,有两个变态……咳咳,不,有两个成年人正在窗口偷偷看他。

    梁九功低下头,遮住眼中的嫌弃。

    万岁爷啊,您越来越……让奴才怎么说呢?赵大太监也真是辛苦了。

    在康熙身后,正在为康熙望风的赵昌差点打了个喷嚏,赶紧把嘴捂上。

    “如何,朕的太子?”康熙得意。

    胤礽在田里忙碌的时候,康熙就带着于成龙来了。

    于成龙是顺治和康熙钦封的大清第一清官,也是一个能干的官吏。

    虽然康熙现在已经知道这“第一清官”是需要故意养望养出来,并非他本心就是这样廉洁的人。但论迹不论心,康熙还是很倚重于成龙。于成龙一来,康熙就要拉着他炫耀儿子。

    于是于成龙一大把年纪了,还跟着年轻的皇帝一起蹲在角落里偷看小太子在田地里忙碌。

    他站起来的时候,脑袋都有些发晕,腿也全麻了。

    不过太子确实非常好,这么小的年纪,干农活居然如此熟练。皇上真是教……

    于成龙深呼吸。皇上真是教得太过了!

    若是农家里的孩子,这个年龄做农活就罢了。太子金尊玉贵,哪能这么小的年纪去下地干活?有这点时间,不如多背几本书!

    太子了解民生艰难当然是好事,可过犹不及,太子只需要了解,不需要把时间花在这上面。

    于成龙本想立刻劝诫,但现在他和皇帝陛下藏在角落里偷窥小太子洗澡中,这根本没法说话啊!

    于成龙十分懊悔。他怎么就蹲久脑袋发木,跟着皇帝做这等蠢事?

    康熙悄悄地来了,又带着于成龙悄悄地走了。

    回宫的时候,梁九功陪胤礽坐在马车里,小声道:“太子爷,今日皇上带着一位老大人来看您洗澡了。”

    正在喝水的胤礽:“噗!”

    胤礽擦了擦嘴边的水:“什么?洗澡?”

    梁九功一脸严肃地点头。

    胤礽按着太阳穴,有气无力道:“你……你把事情说详细些。”

    听完梁九功描述后,胤礽深深叹了口气。他的汗阿玛又在炫耀儿子了。

    不过炫耀儿子就罢了,拉着一位老大人看完他种地就走行不行?怎么连洗澡都要偷看?汗阿玛你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

    康熙当然不是故意偷看胤礽洗澡,他只是有点担心似乎累狠了的胤礽,见胤礽没事后,才带于成龙离开。

    康熙将胤礽从小拉扯到大,胤礽小时候还是康熙带着洗澡,所以康熙自己没发现有任何问题。

    回去之后,于成龙委婉告诉康熙这样不好,康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做了多尴尬的事。

    不过康熙理直气壮,这孩子他自己一把屎一把尿带大,有什么需要顾忌的?

    于成龙嘴角抽搐:“皇上不顾忌,老臣顾忌啊。”

    康熙埋怨:“对。你怎么不早说?”

    于成龙:“……”怎么还是我的错了?

    不过对方是皇上,于成龙也只能先认错再说。

    他认完错之后,先夸奖了小太子,然后委婉建议康熙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教导太子种地上。

    “那只是他的爱好。他没有荒废读书。不信于大人可以来考考他。”康熙勾唇笑,“看,来了。”

    于成龙顺着康熙的视线转头,看到一只小太子双拳紧握,做出仿佛他在地方为官的时候看到过的健壮猴子生气时的动作和表情,一步一跺脚走过来。

    胤礽鼻子喷气。

    康熙早就知道自己一离开,伺候胤礽的人肯定会把自己来过的事告诉胤礽。他就等着生气的儿子冲过来。

    惹宝贝儿子生气,也是当阿玛的乐趣之一。

    “咳,过来,皇父给你介绍大清第一清官,于成龙于大人。”康熙一本正经地对着儿子招手。

    胤礽愣住。

    他本以为自己被守在门口的赵昌直接领进来,书房里肯定没人。

    胤礽赶紧整理了一下衣衫和乱糟糟的短发,乖巧地对康熙请安,又和于成龙相互见礼。

    于成龙看着康熙脸上控制不住的笑容,立刻明白自己变成了坏心眼皇帝欺负儿子的道具。

    他无奈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上次见到皇上的时候,怎么没发现皇上这么顽皮?是因为三藩已定,大权在握,皇上才露出本性吗?

    于成龙有儿子有孙子。他儿子敢这样欺负孙子,他已经攥着鞋底抽上儿子的脸了。

    可面前的人是皇帝不是儿子,他只能装作什么都发现,同情地看着小太子憋着一肚子气,还要挤出僵硬的笑容。

    “于成龙要考校你的功课,不要给朕丢脸。”康熙把胤礽刚整理好的短发揉乱道。

    胤礽默默梳理好自己的一头乱毛,郁闷道:“是,皇父。”

    胤礽对于成龙拱手:“于大人请。”

    于成龙:“……”我没说过要考校太子功课啊!皇上您别乱说!

    但皇上都开口了,金口玉言,别人只能配合他。于成龙无奈地问了胤礽现在读的书,然后随便抽了几个片段。

    康熙要炫耀儿子,胤礽不能让康熙丢脸,只能集中精神开启记忆挂。

    于是于成龙问了许久,胤礽的回答一字不错,甚至给年纪大了之后记忆力不太好的于成龙纠正了几个问题上的错误。

    于成龙倒吸一口气:“太子殿下居然把书全部背下来了?”

    胤礽点头,谦虚道:“背下来了一些。”

    康熙又把胤礽刚整理好的头发揉乱:“所以于爱卿知道为何朕不让他出阁读书了吧?作为太子,经书也不过求一个背诵就够了。若他以后有兴致,可以再继续研究。现在趁着朕还有精力,该多教他一些书本上学不到的知识。”

    于成龙叹气:“皇上说的是。但也不该让太子去种地啊。”

    康熙失笑:“种地是他爱好,朕可不教他这个。寻常孩子空暇时候便到处玩乐,他不爱奢侈的东西,也不喜欢游街打马,唯独爱种地,朕也很无奈。”

    胤礽默默地理头发。不,种地不是爱好,我挺喜欢玩乐,种地不是兴趣,我是真的想做出一番事业,可惜,文科生,废物!

    于成龙无话可说了。

    别说皇子,就是寻常显贵人家的孩子,都难免有些奢侈的爱好。

    太子生活简朴,唯一的爱好只是种地,除了夸赞,还能说什么?难道说太子亲自种地,有失身份吗?

    这话他们要是敢弹劾,史书中绝对会记上他们一笔,让后人骂他们迂腐。

    “恭喜皇上。”于成龙只能拱手弯腰道。

    康熙微微点头。今日炫耀儿子的计划初步达成。

    “赐座。”康熙再次给于成龙赐座,然后把胤礽抱到腿上,“看看这份奏折。”

    上奏之人也叫于成龙,弹劾的是河道总督靳辅。

    胤礽抬头看了一眼老迈的于成龙,然后看向等着他提问的康熙:“是这个于大人吗?”

    他知道不是,但康熙等着他问,他便问了。

    康熙笑着摇头:“是一个小于成龙。这个上奏的人,可称他为于振甲。你面前的于大人,你可称他为于北溟。”

    胤礽问道:“一家人?”

    康熙再次笑着摇头:“不是。很巧是不是?他们俩都是清官,都是能吏。于北溟来见朕的时候,碰巧于振甲的弹劾折子来了,朕便让他一起看。”

    于成龙拱手道:“臣不擅长治理水务,无法给皇上解惑。但于振甲为官清廉,正直不阿,不会以私利弹劾人。”

    康熙道:“你不是阅读过许多治理水患的书籍吗?看看他弹劾的折子,说说你的感想。”

    胤礽无语。

    他用眼神询问:儿子可以不看不想吗?儿子想回去睡觉。

    康熙用眼神回答:不行,赶紧给朕好好说。

    胤礽心中叹气。阿玛这是炫耀儿子没炫耀够啊。

    他粗略地看了一遍奏折,道:“不会以私利弹劾人,不代表弹劾就正确。治理黄河,需要从实际出发,细细侦查沿岸地理水文情况,才能做决定。若是于振甲已经查探过黄河沿岸,再提出此等建议,那么皇父便可以听他一言。但他从未沿着黄河走过,仅凭着自己治理其他河流的经验想当然地认为治水都能共通,无论他提出什么建议都不必理睬。”

    胤礽没有继续说于振甲,他拿起另一封也是弹劾靳辅的折子:“于振甲虽没有从实际出发,倒也是出于好心,剩下弹劾靳辅贪污的人倒是没道理了。”

    康熙问道:“你听过靳辅的传闻,知道他没有贪污?”

    胤礽道:“治理河道不可能不贪污。便是皇宫内务府在外采买,每经过一个人的手,都会扣下几个子。治理河道的钱粮拨下去,层层克扣,历来用于治水,能有三成便能称得上清官。”

    康熙嘴边的微笑淡了下去。

    于成龙则愕然抬头,不顾礼仪地看向胤礽。

    “靳辅能治理出成效,并在治理出成效后被人弹劾贪污五成。”胤礽叹气,“他应该的确在河道上用了五成的钱粮,被弹劾就难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