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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卷云舒,光影挪移,我悄悄看了淮泽的侧脸一会儿,便到外间坐了下来,昨日盈袖心情不好,我却忘了安慰她。
与盈袖说了会话,晚些时候琬炎与初霁便来了。
“锦华,你身体还虚弱,怎么不在床上躺着?”琬炎甫一进门,见我在桌案前坐着,秀眉一拧。
我抬头冲她笑了笑,这次并没有拘礼,只说:“自然是有人占了我的床榻去。”
琬炎眉头又皱了皱,自行往里走去,初霁很有眼力见的过来扶起我,我们便一同进了里屋。
见我那雕花白玉床上乱成一团,淮泽趴在我床上埋头大睡,想起刚才他那支首微眯的俊颜,我忍不住摇了摇头。
琬炎公主长吸了一口气,又是掐腰踱步子,又是摇头跺脚,最终还是忍不住对着淮泽大喊:“敖璟殿下!”
床上的淮泽一个机灵,应声而醒,“嗯?怎么……”大约是反应过来自己趴的地方不是他自己龙宫里的水晶床,慌忙爬了起来,神色难得的慌张。
我在琬炎身后忍不住偷笑了两下。
琬炎又憋了一口气,喝道:“我的好哥哥,你在哪睡不好,偏偏抢锦华的床榻,她重伤未愈你不知道?她需要休息你不知道?”
我见淮泽被自己妹妹训斥的一脸憋屈,便好心给他打个圆场:“太子殿下是近日忙于公务,疲累不堪才在我这眯了一会,不碍事不碍事的。”
谁知淮泽并不领情,瞪了我一眼,道:“你该将我唤醒的,怎么还任我在你这睡。”
我知道他是想找个台阶下,并不生气,却有心玩闹一番,便说:“谁知当日在蟠桃园,你太子殿下偷看我多少时辰,如今有了机会,我自然要看回来。”
此话一出,屋内几人登时静了静,初霁脸颊绯红。
我也有些不好意思,便想换个话题,说到蟠桃园,我心里的确一直有个疑惑:“炎炎,蟠桃会那日,你为何会在蟠桃园被荐昆帝君挟持?”
琬炎一怔,淮泽也是一怔。
“那日我托哥哥送海鲜粥给你之后,便与东海与北海的两位公主在一起说话,这时有个小仙婢过来,说哥哥在蟠桃园有事找我,我便慌慌张张去了。”
我与淮泽对视一眼,暗觉此事不妙。
琬炎又继续说:“到得蟠桃园,我既没看见哥哥,也没见到锦华,正要向云翎询问,这时荐昆帝君便在背后驱了阵黑风,趁机挟持了我。”
我在脑中将这番话细细过了一遍,这里头最大的问题就是……
“那个小仙婢!”我与淮泽异口同声。
淮泽看着我抿了抿嘴唇,转而问琬炎公主:“你可知那个小仙婢是谁,或是说她是谁家的婢女?”
琬炎怔愣着摇了摇头,喃喃道:“她只说哥哥有事寻我,并没说自己是谁,我也并不认识她。”
淮泽皱眉:“我压根没有派人找过你,那人定是故意将你引去蟠桃园的。”他凝神想了想,对我说:“深深,我怀疑,这天庭之上有人与荐昆帝君相勾结。”
我点点头,这也正是我怀疑的。“只是天庭浩大,想要查到那个小仙婢谈何容易。”
几人神色忧忡,此事除了日后多加留意,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
这时门外一阵敲门声,我以为是碧童仙子过来了,待初霁去开了门,却见来的是一只神兽。
这神兽通体洁白,是一只长着四只角的鹿,情状温柔洁净,正是夫诸神兽。
《山海经》里记载过:中次三经萯山之首,曰敖岸之山,其阳多?琈之玉,其阴多赭、黄金。神熏池居之。是常出美玉。北望河林,其状如蒨如举。有兽焉,其状如白鹿而四角,名曰夫诸,见则其邑大水。
此兽出现的地方,必有大水,恍惚间我记起来,幼时我家乡古堰那场大水里,夫诸神兽也出现过。
我正疑惑这神兽为何会出现在此地,却见身边淮泽三人神色都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
淮泽翻身下床,朝夫诸神兽走去,琬炎拍拍我的手示意我安心,也向外看去。
淮泽眉头微皱,问:“夫诸,怎么了?”
夫诸神兽抬头呼了口气,对淮泽说:“殿下,玄武湖又涨起来了。”夫诸神兽的声音是个清朗的男声,比那甪瑞兽的声音好听了不知多少倍。
我闻言一顿,心里恍然,这夫诸神兽是淮泽太子养在身旁的神兽,如今玄武湖水复涨起,夫诸神兽是来向淮泽禀事的。
果然见淮泽神色变了变,回头对我和琬炎说:“琬炎,你在瑶池台好好待着。深深,你安心将养,待我忙完了便上来看你。”
我知道他的事拖延不得,忙点头应下,道:“你专心去吧,不用担心我们。”
淮泽点点头,冲我笑了笑,便骑上夫诸神兽离开了。
初霁扶着我重新躺回塌上,琬炎在我床边坐了,这才想起她是带了粥膳来的,待端过来时,却发现那粥膳已冷。
琬炎公主捧着碗嘟囔了一句:“都怪我那哥哥,要不是他,你早该吃上那热乎乎的饭菜了。”
我嘴角一抽。
“初霁,拿下去热一热吧。”我见初霁将那两碗粥膳端了下去,神情才略略恢复的自然了些。
琬炎拉起我的手,笑着说:“锦华,我还是要再谢谢你,在那危急关头救下了我。”
我一笑:“上午不是道过谢了吗,怎么又和我客气起来了?”
琬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是看七哥哥也如此感激你,我们下界的神上一趟天庭不容易,南天门的天兵总拦着,每次都要寻了正当理由,如今我看七哥哥眼巴巴的赶来探望你,实在觉得该好好谢谢你。”
她这番话说的细水长流,我听了却觉得心被扎了一下,淮泽不辞辛劳来探望我,莫非只是为了感激我救了他妹妹?
“锦华,你怎么了?”
我回神,凝眉想了想,问她:“炎炎,听说你三百年前被衡惑神君救过一回,淮泽太子可也对他千恩万谢吗。”
琬炎脸颊一红,埋头说:“他二人交情一向很好,谢不谢的我也并不知晓。”
她这话说的模糊,便又令我怔愣了许久,直到初霁端了粥膳来,我凝视这粥膳半晌,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