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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热闹。
遛鸟的老丈不少,热闹的大街上也能听得到天上画眉声。
我这埋藏了数日的心愿终于了却,听闻我与盈袖甫一离开了许家,父母便将柳四娘姑娘恭恭敬敬地送出了府,又将我那弟弟拖起来吊打一顿,我真盼望着经此一事他可以知错能改,但往后如何我却不会去打听了。
此后云雨无凭,我是天庭之上锦华仙子,不该记得凡间的事。
我看了看眼前人间繁华景象,打算将此间一事埋进心底,对盈袖说:“盈袖,时辰还早,我带你逛逛去?”
盈袖正盯着街边的糖人不肯挪步,闻言欣喜地对我说:“姐姐,别急着逛,你别忘了还有一事。”
“哦?何事。”
盈袖笑了笑,道:“姐姐答应替我买的……”
我弹了个响指,自然明白她说的是什么。
给白茗神君买的茶叶。
前头就有一家茶楼。
我掂了掂手里的银锭子,这十两银子足可以买不少茶叶了,白茗神君喝惯了这仙山上的仙茶,这人间滋味应该足可以博他一笑。盈袖既然是我妹妹,那我便尽力帮我自己讨个妹夫。
“掌柜的,称几斤茶叶。”
这茶馆的掌柜的见我与盈袖衣着光鲜亮丽,自然知道是来了买卖,赶紧扔下手头的算盘对拱了拱手。
“不知姑娘要哪些茶叶?”
我扫了一眼货架子,挨着点名字:“碧螺春、花果山云雾茶、宜兴阳羡茶……哦,那西湖龙井多给我装一些。”
我将银子扣在桌上,掌柜的赶忙吩咐人去抓茶。
此时身边却却来了位不速之客,这声音狡黠却又明朗:“姑娘好生大方,不如请在下喝盏茶?”
我抱臂看着眼前的淮泽:“倒是许久不见太子,还以为是您被令尊责罚了不敢出门,不想是在这里逍遥游玩。”
淮泽笑了笑:“那……在下请姑娘喝茶?”
我点点头:“掌柜的,可有雅间?”
掌柜的递过包好的茶叶的手抖得厉害,盈袖伸手接了过来,掌柜的语气也颤:“有,有,贵客二楼请。”
盈袖见状不解:“姐姐,他这是被什么吓着了。”
我悄声解释:“他听我叫淮泽太子,以为淮泽是他们凡间皇帝的儿子到了,自然害怕的厉害。”
我转念一想,此事若是被他传开了恐怕不大好,会给民间这些正常生活的人们带来些许困扰,也真会对皇宫里的太子有影响,于是冲这茶楼的掌柜说:“想是掌柜的误会了,我这朋友他叫泰孜,泰山的泰,孜然的孜。同音不同义,您可莫要多想了。”
说完这话我拉着盈袖的手先上了楼,淮泽在后摇了摇头无奈跟上。
茶楼掌柜的手中正要还给我们的那十两银子被吓掉在了地上。
真是占了“太子”这两个字的便宜,茶馆掌柜的给备了一间上好的雅间,临着窗儿,能看见外头的烟火气,依稀有百姓的叫卖声传进来,不过听得不大真切。
我携了盈袖的手先落座,自给自己和盈袖斟上了茶水,自顾自地品起来,淮泽紧接着上了楼来。
他一开口便没好话:“你才是孜然。”
我久不见淮泽,本想故作冷淡一番,谁知他这一句话就让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淮泽见我笑了也便叹了口气在我与盈袖对面坐下。
我听他叹气却有些不是滋味,忍不住问他:“为何叹气?”
淮泽摇了摇头:“自上次林寒涧一事,父王有意让我熟悉龙宫里的各项事务,整日里学这学那,我忙的也真是半点空闲没有。”
我挑眉:“哦?那不知道咱们太子这个大忙人,今儿怎么有空到古堰镇来了。”
淮泽干笑出了声:“若我说只是路过,你信不信?想来你我是天作之合,在哪儿都能见到。”
我一摔茶盏,瞪了他一眼:“又不正经。让我猜猜……想是有什么事儿需要出来办,南海龙宫离古堰镇近,你如今瞧着神色并不匆忙,想来是办完事儿要回去的?”
淮泽一笑:“聪明!我是为了拿荐昆帝君而来。”
“哦?他又整出了什么幺蛾子不成?”
淮泽摇了摇头,思索道:“倒是没有什么幺蛾子,只是昨儿个午后他给龙宫下了一封信,又是求娶琬炎之意,我担心他是上次重伤已好,生怕他真有什么幺蛾子,这才暗中去查探了一番,见他还缠绵病榻,我也就放心回来了。”
我一笑:“他胆子到大。难不成是看你忙的还不够,想让你再忙一些?你放心,龙王这样做也有他的道理。他虽说有十几个儿子,你却是里头最受重用的,如今你也有四万岁了,他是时候叫你学着做些事儿。”
淮泽撇撇嘴,道:“我却不想。”
“为何不想,你不想继承他的龙王之位?”
淮泽闻言狡黠的笑了笑,对我说:“我若是做了龙王,那你便是王后,你若喜欢,我便喜欢,只是日日被诸事缠身,不能到天庭上去探望你。”
“我又不是那生了病的小姐,哪里需要你日日探望。”
“难道你就想我吗?”
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盈袖终于忍不住轻咳了一声,这气氛着实有些令她有些尴尬,她看了看窗外的行人,叫卖声不绝于耳,对我说:“姐姐,我对那画糖画感兴趣的很,以前从来没见过,不如你与太子在这儿先聊着,我下去遛一遛可好?”
我脸颊红了红,淮泽抢先对她说:“去吧,早些回来,莫让你姐姐担心。”
盈袖如释重负,一溜烟就跑没了影。
我瞅了怀泽一眼:“我看你是巴不得她晚些回来。”
淮泽用手托着腮,看着我笑了:“你什么都知道。”
我抿了一口茶水,脸颊上的红色微微退了些,这才正色对他说道:“那我心里有一句话想对你说,却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淮泽又是放声一笑,拉过我的手,对我说:“你的心思定然瞒不过我。”
我心头一动。
他压低了声音对我说:“你心里在说‘淮泽,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