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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 红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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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柴玮晔带来两箱皇上皇后赏赐的珍品,其中有三小罐党项狼牙蜜,他亲自拿了进来,“云妹,宫中御医说,此蜜熟食益气补中,于你现在最是适宜。今年党项大旱,拓跋氏总共就进贡了这么三小罐上品,母后全赏了你。”

    柴玮晔指挥着婢女把他满意的物件一一摆放停当,如云趴在案上,眼睛只随着他的声影游动。

    “晔哥哥,我已经好多了,你什么时候又带我去看山顶的扶桑花?”多日不见,此时她心里是喜悦的。

    柴玮晔停下来,半蹲着身子,淡淡的蘅芜气息萦绕在她鼻尖,他抬手捋了捋她额前的碎发,眼中尽是宠溺,“那些花日日都在为你盛开,你若喜欢,以后王府里便满种扶桑。”

    下人们不知什么时候都静静退了出去,柴玮晔拉着她的手,有些惭愧地笑笑:“云妹,我这又得赶回宫里,吴国使臣将在中秋觐见父皇,父皇要我会同礼部商议一个彰显我大周盛世的接见计划。我......”

    “不,我就要你在这里陪我,我不要你又匆匆离开。”如云站起身抱住他的腰,贴在他怀里,少有地任性着。

    柴玮晔温柔地轻抚她的秀发,“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云妹,这段日子冷落你了,你且再忍耐一阵,等过了中秋,我就求父皇给咱们赐婚。”

    她置气般推开他的手,转身走到院中。夜风微凉,像他白皙修长的手指温柔地抚过,她坐到石凳上,身后传来缓缓脚步声。

    他挨着坐下,面颊轻轻摩挲她的发丝,一只手揽上她的纤腰,另一只手放下一副瑶琴,单手轻轻抚出曲调。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蘅芜的香气穿过发间,她靠向他肩头,抬起手臂,和他一起轻抚,低吟浅唱,几支只金丝缠翠玉镯子滑过皓腕叮咚作响。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小小院落中,琴音一遍一遍低如呢语,夜风轻轻吹起烟绿色纱袖,白如凝脂的小手,粉色的指甲在月光下晶莹清透。

    他动情地侧头口勿向她,指间拂过几缕青丝,似有若无的,痒痒的。

    她全身微微一阵颤栗,引得他心头微震,揽紧的手臂松了松,这才发现两人的汗都已经微微打湿后背。

    温热的气息萦绕在她滚烫的脸上凉丝丝的,“云妹,你是我的人,一生一世永永远远都是我的,我会用一生爱你护你,不让你受一点委屈,你乖乖等着我用八抬大轿迎你进王府。”

    他温柔地理着她半开的襟口,“云妹,你是我愿意耗尽一生等的人,我要护你,护着你完璧如初地嫁给我。”

    她温顺地靠到他月匈口,唇角带着幸福带着心安。他指骨分明的手指理着她额前碎发,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背,温柔地宠溺地。月光下,她密密的睫毛沾上雾气,湿润的沉沉的。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身上盖了一层锦背,背角掖得平平整整,却未换过寝衣,唇上尤沾着他的气息,如云脸上一阵红晕。

    彩星领着丫鬟们进来伺候梳洗,说瑞王殿下天刚亮就来过,见姑娘一直睡着没醒,便进宫去了。如云呆了一阵,没应声。

    彩星遣退众人,一面为如云梳头,一面偷偷从镜里瞧她脸色,嗫嚅了好一阵,方才一咬牙道:“昨夜,昨夜瑛王殿下三更才走,等奴婢进来看的时候,姑娘都睡着了。姑娘你还未嫁人,这......昨夜只奴婢一人守着院子,没敢叫旁的人。何管家亲自守在前面,伺候瑛王殿下离开的。”

    如云“嗤”地想笑,想起昨晚的事又是一阵脸红,转身拉住彩星道:“好姐姐,我知道你为我好,晔哥哥是谦谦君子,对他你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过了中秋宫宴,晔哥哥就会求皇上赐婚,到时候我可得向黄姑爷要了你,跟我进王府帮着照看几年。若是黄姑爷不肯,我可不依。”

    彩星恳切道:“就是姑娘不带,奴婢也要去。殿下待姑娘是好,可姑娘在这世上无亲无靠,我说什么也要等到姑娘你儿女双全,在王府地位稳固,才能放心。”

    早在彩星出嫁时,主母已发还她身契,在林府她并非奴仆,但在如云面前,她仍习惯以“奴婢”自称。

    如云这次是真的掩面笑起来,“儿女双全?”自己和晔哥哥的孩子会是什么样?柔美俊朗,风度翩翩?想到这里脸上不禁又是一阵红霞翻飞。

    “小姐,瑛王府的周总管来了。”

    何希带周余德进来请安,周余德跪下认认真真行了大礼,如云暗自一怔。

    只见周余德一面从食盒里摆出十几样精细点心,一面取出一个锦盒毕恭毕敬地递给如云,“王妃娘娘,殿下说今日不能陪王妃用早膳,特命老奴拣着娘娘平日爱吃的点心送来,要王妃安心休养。这锦盒是殿下命老奴交给王妃的,说娘娘自然懂。”

    周余德絮絮叨叨说了一通,如云只奇道:“你叫我什么?”

    周余德笑意吟吟地说:“这是殿下吩咐的,从今日起对姑娘的称呼就要改了。”

    如云脸上微微一红,故作镇定道:“有劳周总管。”

    周余德忙道:“王妃折煞老奴,为主子效力,都是老奴应该做的。”

    屋里的人陆续退下,如云打开锦盒,淡粉色锦帕上躺着几颗色艳如血的红豆,摊开锦帕,柴玮晔隽秀飘逸的字跃入眼帘,两行蝇头小楷细细写着: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她眼圈一热,转到书案,提笔在锦帕一角画上绿叶掩映中的一簇红豆,画完直盯着锦帕出神,仿佛这淡色是他一方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