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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 解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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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掖庭的牢房暗无天日又密不透风,闷热潮湿的空气中,时不时传来受刑宫人的惨叫,有如炼狱。牢房还算干净,水和食物也尚能下咽,这估计已经是特殊照顾。

    每日,掌狱老宫女善喜会来提审一次,如云自问无愧,都尽实回答。善喜看问不出什么新的,也不逼问,只客客气气把人送回牢房。

    第三日过堂,换了一名面生的中年宫女,站在刑堂前颇有些趾高气昂。如云见此人不善,便没说话,只冷冷站着。

    中年宫女“嘿嘿”一笑,随随便便屈膝一礼道:“奴婢掖庭新任掌事宫女素和,见过瑞王妃。”

    如云扫一眼周围的宫人,都不是前两日见过的,心中起疑,便道:“素和?瞧着眼生,从前是哪个宫里伺候的?善喜姑姑哪里去了?”

    素和皮笑肉不笑道:“奴婢卑贱,王妃自然从没注意过奴婢。善喜掌管掖庭多年却办事不利,已被贬,蒙主上器重,现在是奴婢领着掖庭的事。”

    素和对着如云作了一个“请”的手势,“王妃娘娘,虽然您玉体尊贵,但既然进了这掖庭狱,奴婢少不得要多问几句,您请吧。”言毕,对周围宫人使个眼色,三、四名小宦官上前抓住她,绑到刑柱上。

    如云并未反抗,冷眼看着素和道:“听你口音是南方人?”

    素和双眼一翻,“奴婢贱籍王妃不必挂怀,来人。”

    一名小宦官手持烧红的烙铁走近,如云瞪住素和道:“你要对我用刑?这若不是父皇母后的意思,我劝你莫轻举妄动,否则便是害了你家主人。”

    素和脸色一沉,喝声:“行刑!”

    炙热的铁块靠近,眼看就要受重刑,如云扭头闭上眼睛。烙铁伴着小宦官痛苦的呼声重重砸到地上,紧接着一片惊疑跪地之声。如云吃惊地睁开眼,柴玮晔正站在面前,宇涵扭住小宦官的手,把他踢开。

    周余德赶着上前,为她了松绑,柴玮晔冷冷盯住下面众人道:“本宫竟不知道,这掖庭成了滥用刑罚之地,这里的主事是谁?”

    素和磨磨唧唧上前道:“太子殿下,奴婢是掖庭新任掌事。”

    柴玮晔看她一眼道:“自古刑不上大夫,对王妃妄动重刑,可见心中毫无尊卑之畏。来人,把她拖下去杖打四十,赶出宫去。”

    很快,外间传来素和杀猪般的嚎叫,满屋的宫人都战战兢兢,柴玮晔沉声道:“王妃只是暂留掖庭方便皇后传问,没有圣谕谁都不准对王妃无礼,否则这就是榜样。”

    送如云回到牢房,柴玮晔皱眉看了周围一眼,轻声道:“今天一早我听说掖庭换了主事,便知有人作祟,好在来的及时,你没事吧?”

    如云没有抬眼,只淡淡一笑道:“没事。”

    柴玮晔点点头道:“你且再忍耐几日。”言罢,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出了牢房。

    柴玮晔走后,每日的饭菜好了一些,餐餐都有如云喜欢的新鲜蔬菜,偶尔还能有一样水果。

    贤妃在寝宫静养,珍贵补品源源不断地送入玉芙宫,她似乎对自己的恩宠毫不在意,每天仍然闷闷不乐。

    一早正在梳妆,皇后宫中的太监来请,宫女紫晴道:“贤妃娘娘在坐小月子,每日的晨昏定省都免了,这还不足十日,怎能出门见风?”

    徐蕊冷声道:“左不过是查问瑞王妃迫害龙嗣之事,不论有心无心,她害本宫小产,这是怎么也狡辩不了的事实。皇后不甘心还要问,本宫大不了再原样说一遍。走吧紫晴,就你跟着就行了。”

    小太监引着贤妃穿过甬道,走向御花园。

    徐蕊道:“怎么?皇后不在长乐宫问话,难道约本宫到御花园赏花?”

    小太监低头回话道:“回贤妃娘娘,皇后让奴婢领娘娘到御花园,其余的奴婢不知。”

    走近浮翠亭,小太监道:“请贤妃娘娘在此稍候。”

    徐蕊微微皱眉,回头便看到一名男子在假山边负手而立。徐蕊冷笑一声道:“原来是瑞王殿下要见本宫,你私自约本宫出来,可是犯了大忌。瑞王是怕王妃独自在掖庭寂寞,想陪王妃一同受押吗?”

    柴玮轩并不理会徐蕊的冷言,转身面色不善道:“贤妃娘娘慎言。本王今日只是想告诉你,蜀国贵族作乱,报送军情的快马已在路上,这些乱党自然由孟氏子孙领头,此外还少不了贤妃娘娘徐氏一族的子侄。”

    “你……你谎报军情,孟氏族人崇文弃武,安心归顺大周,怎会有人作乱。”徐蕊本以为柴玮轩来为如云求情,正可大大羞辱他一番,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个出其不意的消息,不禁大惊失色。

    柴玮轩并不看她,继续道:“历来君主最忌讳的就是犯上作乱,父皇一代明君,再怎么看重娘娘,也不会置天下于不顾,扫清叛乱对本王驻守蜀地的二十万大军来说易如反掌。今后蜀国的遗臣心有不甘者,必定时时作乱,大周铁骑攻城略地,难免生灵涂炭。”

    “你……你,孟氏族人为蜀尽忠,无愧列祖列宗。”徐蕊气得浑身发颤。

    “自秦国公病逝,贤妃娘娘就抱了必死的心,你早把个人和族人的生死荣辱置之度外。可孟氏以仁治蜀,当年尚且为百姓着想,本王大军刚兵临城下,蜀国君臣便开城投降。现下贤妃难道要违背秦国公归顺大周的初衷,置百姓于不顾?”

    徐蕊手扶围栏,控制住自己的颤抖,恨声道:“好,好,你手握重兵,本宫孤掌难鸣。”言罢,转身朝西南方跪下悲戚道:“陛下,臣妾无能,难报圣恩,陛下事事以蜀国百姓为重,臣妾绝不能辜负了陛下。”

    再起身,徐蕊已恢复了冷漠的常态,高傲地逼视着柴玮轩道:“从今往后瑞王府的人最好不要落在本宫手上。荷花池之事,本宫会对皇上说,是本宫自己突然腹痛,跌落水面,……瑞王妃好意相救。你,去把你的’紧急军情’截住。”

    柴玮轩微行一礼,头也不回地走出御花园。

    皇帝正在长乐宫,徐蕊赶了过去。皇帝、皇后与贵妃都在,徐蕊行过礼,皇帝关切地问:“爱妃身子尚未大好,怎么出来走动?朕每日都会到玉芙宫陪你,你自己就别往外跑了。”

    徐蕊没有答话,仍跪着道:“臣妾失子当日,心情悲愤以致言语有失,这几日静心调养,神志恢复,才发觉是自己恃宠而骄,错怪了好人,还望陛下恕臣妾病中不察之过。”

    皇帝放下茶杯,奇道:“爱妃这是怎么了?朕并没有责怪,你为何如此自责?”

    徐蕊道:“那日在荷花池边与瑞王妃闲话之时,臣妾突感腹痛难忍,头晕目眩以致跌落水面,幸得瑞王妃相救。现在回想起来,其实落水前已然滑胎,跟瑞王妃没有一点关系,真是错怪了好人。臣妾这几日细细回想当日情景,实羞愧难当,还请陛下放瑞王妃出掖庭,臣妾要向她当面赔罪。”

    皇后松了一口气,对皇帝道:“这就对了,臣妾相信云儿她断不会做这样的事,臣妾前日才听说,掖庭掌事新换了一个叫素和的宫女,上任第一天就想对云儿用刑。”

    皇帝看徐蕊一眼道:“即便对有罪的宫人,也不可滥用酷刑,贤妃你推举的人处事也太不妥当。”

    沈婷不失时机道:“陛下放心,瑞王妃并未受刑,臣妾听说太子当日及时赶到,救下王妃,还处置了素和。”

    皇帝皱眉沉吟道:“太子……?”

    皇后心中大不痛快,岔开太子的话题,对皇帝道:“陛下,云儿在掖庭狱关了也近十日,玮轩天天到臣妾跟前求。既然贤妃自己都说云儿无过,陛下放她出来吧。”

    皇帝喝一口茶道:“若真不是她所为,放她出来也就是了,贤妃你是尊长,即便让她受点委屈,也谈不上什么赔罪。肖庆,去把瑞王叫来,带人到掖庭,把瑞王妃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