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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陈王将伴驾行祭天大礼,王爷也将正式被册封亲王,陈王府上下都忙着准备王爷册封大典,官员送贺礼的车马在侧门排起长队,天色已晚,雪越下越大,排队等候登记的送礼车辆没有一点要离开的意思。
柴玮珩此时却没有丝毫喜悦,或者说大权独揽的喜悦被一份边境战报给打破。契丹军队悄无声息地越过北汉边境进逼大周,两日前一战,高平守军大败,边将连发急报,请求朝廷援军。
大周北境本就无险可守,高平一失,汴京危如累卵。因此纵然柴玮珩一心只在防范瑞王,控制朝政,也不敢对契丹的进攻掉以轻心。
陈王府偏厅门窗紧闭,只留韩澈,何辉,徐文超三名心腹。明日的祭祀虽早由礼部安排妥当,每一处细节也都得到柴玮珩首肯,但何辉还是仔细地在沿途部署下五千亲兵。瑞王的势力遍及军队每个角落,可不要在陈王的册封礼上出什么乱子才好。
卿客徐文超试探地提议,“要不把瑞王的军队调到北境,既能抵挡住强敌,又可消耗他的兵力。”
“不行!”柴玮珩怒气暗生,“成都本来距汴京千山万水,三哥鞭长莫及,若是把他的大军调到北境,那就是在咱们身边放了一头猛虎,大周朝莫非只瑞王一人能领兵?”
徐文超是金陵名士,年纪轻轻便在江南各地开坛讲学,精于韬略,于天下大势了然于胸,有经天纬地之才。柴玮珩初到江南,几次登门请教,两人年纪相差无几,柴玮珩从不摆王爷的架子,一来二去便成管鲍之交,柴玮珩几次欲为徐文超谋官职,都被婉拒,想到他自有名士风流,柴玮珩也没再勉强,只是一直留他在身边。
柴玮珩此次识破宁王诡计,领兵入京迅速扭转局势,逼宁王和温陵王仓促起兵最终自绝于天下,均是徐文超主导,因此柴玮珩对这位名士朋友言听计从。只是不知为什么,最近徐文超却想不到什么出奇制胜的法子,令自己屡屡受制于瑞王府的反攻。
看到陈王左右为难,韩澈上前请命:“王爷,末将愿领军北上,汴京周围都是王爷的军队,料瑞王府的人也做不出大乱。只要王爷狠下心对付瑞王妃,京城再无难事。”
“好,本王便任命你为定远将军,率三万大军星夜赶赴高平。”
韩澈领命出去,徐文超看了眼窗外,“王爷,咱们软禁瑞王妃这事,可不能走漏一点风声,连王府内部也不可宣知。”
柴玮珩点头道:“没错,现在人心不稳,王府内不知有多少人朝秦暮楚。明日何辉随本王出城,你留在王府。石屋周围只可安排心腹值守,闲杂人等不得靠近,违令者不管是谁格杀勿论,王府周边也要加派军队守卫。既然拘了三嫂,接下来也是该跟三哥翻脸的时候了。”
寅时刚过,陈王府开始热闹起来,文武官员簇拥着全身冠服的陈王出了府门,朝皇宫驶去。
徐文超送走王爷,独自站在黑暗中,不自觉望向王府北角,虽然在他的位置,什么都看不见。
卯时,一架马车缓缓驶近陈王府,守卫们警觉地站起身。马车上下来一名俊秀书生,向守卫施礼道:“诸位将军,家姐是徐先生的朋友,与先生约好今日相见,烦请通传一声。”
从昨天开始,王府便传下严令,任何外人不得入府,值守的队长看那马车不过是辆寻常两轮车子,车上走下一名帷帽薄纱的女子,披一件平常人家宽大的棉布斗篷,连个侍女也没有,料想是徐先生民间的朋友,便爱理不理道:“今日王爷伴驾祭祀,徐先生奉王爷之命管理王府,哪有许多时间见不相干的人。”
“二弟,徐先生既然不方便,我们就以后再见吧,把徐先生母亲带的东西拿给这位将军转交便是。”
女子一口吴侬软语,甚是好听。书生转身到车上取了一个包袱,递给守卫道:“这是徐先生家里人托我们带的,既然不让进去,就劳烦你把东西转给徐先生,我们明日便回金陵,徐先生苦等家姐半年,这次肯定是见不到了。”
这名江南女子能让徐文超苦等半年,又转递他母亲的东西,恐怕两人是青梅竹马的相好。徐文超虽无功名,却是王爷身边的大红人,若是苦等半年的相好被自己挡走,说不定这姓徐的怀恨在心,在王爷面前随便一句话,便能断了自己的前程。
想到这里,队长放下几分倨傲,接过包裹道:“你们大老远的来一趟也不容易,我就给你们通传通传,至于见不见得着,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队长话音未落,府里匆匆跑出一名仆从,向守卫队长道:“李校尉,徐先生传下话来,今日他约了同乡好友到王府相见,若是来了,请校尉一定不要阻拦。”
“王府里传话自有杨总管点头,他徐文超几时又能在王府传话了。”一个小小白衣卿客也能在王府发号施令,守卫队长带着几分不悦发着牢骚,再次上下打量这来自江南的姐弟两,“王府守卫森严,你们没见过大场面,不要瞎走乱窜,犯了王府禁忌,格杀勿论。”
言罢,对那仆从道:“喏,就是这两人要见徐文超,你带进去吧。”
姐弟两跟在仆人身后,低着头进了王府,转过几个弯,来到西北角的一个小院,徐文超正和王府总管杨毅坊议事,听到仆人禀报急忙起身,书生跑过来行礼道:“徐兄,可见到你了,家姐这半年可受足了相思之苦”徐文超还没说话,书生又道:“这是徐伯母托我们带给你的冬衣,我姐姐也帮着缝制了不少。”
杨毅坊偷眼看徐文超红了脸,心下暗笑文人脸皮薄不解风情,便笑着起身道:“徐先生有远客到,老奴就不打扰了,王府今日警戒增加了两倍,出不了什么乱子,先生安心招待朋友吧。”
徐文超送走杨毅坊,警觉地走到院门口左右张望一番,回身关上院门,又进屋关上门窗,才对着来人行礼。
书生这时换上一副严峻的神情,压低声音道:“徐先生不必多礼,这位是瑞王府侧妃,我是瑞王妃的贴身婢女霁月,昨夜我们接到先生送来的密信,便依计行事。王妃现在何处?”
徐文超吃了一惊,“我只让霁月姑娘找一名与王妃身形相仿的女子进来偷天换日,把王妃换出去。怎么来的是侧妃?”
顾卓依道:“事发突然,一时间哪里去找这样一个女子甘冒奇险?时间紧迫,先生不要多虑,我换王妃出去,我本就是无用之人,陈王扣住我也无济于事。”
徐文超略一思索,点头道:“侧妃大义,既如此二位请随我来。”徐文超引着两人走向王府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