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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嚭的话虽然在明面上是在怼宋国相桓魋,但实际上是说给宋公栾听的。
果然,宋公栾在听到伯嚭的话之后,脸上立刻难看了不少。
“越使,国相并无他意,还请不必见怪”,宋公栾不冷不热的对伯嚭说了一句。
“外臣也无他意,只是如今越国兵过五万,且越国府库空虚,国人困苦,面对楚国,实在难以招架,还请宋国早日发兵救越,我王有言,越国愿意奉宋国为盟主国,奉宋公为盟主”,伯嚭一脸郑重地对着宋公栾说道。
宋公栾听到伯嚭说到越国可以奉自己为盟主之时,脸上也闪过一丝喜色,毕竟这可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若是自己以后有越国这个小弟摇旗呐喊,这不仅可以张扬自己的文治武功,说不定自己还有机会让宋国再次恢复霸业,让宋国成为中原伯主。
只是宋公栾一想到楚国如今暴露出来的实力,心中不由得有些发虚,神色又变得犹豫起来。
“先前,楚国将通往吴越两国的商道封闭,寡人只当是楚国只是在削弱吴国和越国”,宋国国君栾一脸唏嘘地感慨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懊悔。
他原本以为楚国的举动只是为了打压吴国和越国,但现在看来,楚国的野心远不止如此。
“但没有想到,楚国大军已经在与齐国对战的同时,还居然能不声不响在东南的发动了灭国之战,楚国的实力实在是让寡人震惊啊!”
宋公栾的声音中带着无法掩饰的惊讶和钦佩。
楚国能够在与齐国激烈交战的情况下,还能悄然在东南地区发起一场灭国之战,这显示出他们强大的军事实力和战略布局能力。
而自己还当楚国实力不济,楚国君臣暗弱,这才抢夺了本该楚国所得的淮阳之地,后面又见楚国对宋国依旧没有动作,这使得宋国这几年胆子也越发的大了。
现在宋国在淮河以北的驻军不仅与南岸的楚军对峙,更是时不时的撩拨一下楚军,现在想来,宋公栾都直冒冷汗。
宋公栾的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既有对楚国实力的畏惧,也有对自己当初判断失误的懊恼。
他意识到自己低估了楚国的实力和决心,如今面对这个强大的邻国,不,是强大的敌人,他不禁感到一丝不安和担忧。
“唉……”栾深深地叹了口气,心中充满了悔恨。
宋公栾开始反思自己过去的决策,如果当初能更谨慎地对待楚国的行动,或许就不会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
然而,后悔已无济于事,宋公栾只能面对现实,重新审视自己国家的处境,并思考应对之策。
“宋公,楚国还没有强到能够同时应对两个战场的程度,楚国派往鲁国的只是一支偏师而已,他们的主力军其实一直隐藏在吴越边界。”
“此次楚国之所以能成功,就是因为吴越两国误以为楚国主力远在鲁国,因此放松了警惕,才会被楚国趁机而入啊!”伯嚭说道。
宋公栾听完伯嚭的话后,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无奈地摇了摇头,但没有说话。
然而,一旁的宋国相却在听到伯嚭的话后,却露出轻蔑之色,而后嗤笑了一声,说道:“真是可笑,亏你伯嚭还自称为智者呢!你可知道,就在一个月前,你所说的那支所谓的楚国偏师以区区五万人的兵力,竟然在正面战场上击溃了齐国的八万大军,逼得齐军不得不后撤百里?”
“甚至逼得齐国连好不容易攻取的费地都拱手相让,如今,楚国强军的威名已经威震中原各国,就连齐国相田恒都曾赞叹楚军乃是当今世上最强的军队!”
伯嚭在听到宋国相的话,脑海里突然被雷击中一样,只觉的脑子里嗡嗡的,一片空白,良久之后才恢复神志。
“敢问宋公,宋国相之言可是真的?”,伯嚭急声对宋公栾问道。
“国相之言全部属实”,宋公栾苦涩的点点头。
伯嚭在听到宋公栾的肯定的话后,脸色刷的一下变得煞白。
伯嚭只当以为楚国只是派出一支一两万人的偏师,然后对外诈称八万,目的只不过仅仅是为了引吴越两国入局,楚国其实并不在乎鲁国这个盟友的死活呢。
但他想不到楚国居然这么猛,一支五万人的楚军击溃了八万齐军,就连昔日的吴国强军也没有这般厉害吧。
楚国已经这么强了吗,楚国强的真是让人绝望啊。
宋公栾看到伯嚭难看的脸色,他并没有责怪伯嚭失礼,当初五万楚军击溃八万齐军的消息传来之时,他宋公栾又何尝不是这副表情呢。
宋国栾此时想起了楚国庄王时期,在楚国流传的一则寓言:
一只鸟在南方的土山上,三年不飞,三年不鸣,但此鸟三年不飞,将以长羽翼;不飞不鸣,将以观民则;虽无飞,飞必冲天;虽无鸣,鸣必惊人。
昔年,也正是楚国右司马伍举用这则预言试探出了楚庄王的心思,于是楚庄王在伍举一干人的配合下,诛杀了当时的权臣令尹,掌握了朝政,楚国因此而霸天下。
伍举就是伍员伍子胥的爷爷。
如今的楚国就如同那只南方的异鸟,已经沉寂了三十多年,三十年后的今天,楚国也是一飞冲天,一鸣惊人啊。
“如今楚国势大,非一国之力能拒,外臣以为宋国已经得罪了楚国,现在不仅要救援越国,还需要以举国之力攻楚,迫使楚国首尾南顾”,伯嚭震惊之后,心里除了惊惧楚国的实力之外,他觉得更有把握说服宋国了,于是他再次向宋公栾拜道。
“呵呵,越使说错了吧,我们宋国如何没有其他选择,宋国与楚国不过是因为昔日吴国淮阳之地而生出嫌隙,如今宋国在这淮阳之地经营了数年,大不了我们将淮阳之地还给楚国罢了,如此楚国不仅得了淮阳之地,更是白得了上面十几万亩良田,楚国岂有不高兴之理啊”,宋国相桓魋笑道。
伯嚭看了一眼自得的宋国相桓魋,又看了了看一言不发的宋公栾,心中已经明白或许宋公栾和宋国上下更偏向于向楚国求和了。
伯嚭想到这里,心中对宋公栾也是失望不已。
伯嚭先前以为宋公栾在诸国之君里面也算是难得的英主,但如今看来,名不符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