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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如水,屯田军大营内,三军将士的热情发泄完毕之后,在诸将的约束下,有序的各自回营歇息。
而此刻,楚王熊章的营内却烛火通明。
“末将旅长云,拜见大王”,一个身穿铁甲的青年站在帐内,正躬身向熊章行礼。
此人在进帐之时就略显局促,但身躯依然勉强能保持镇定,身高九尺,皮肤黝黑,双目有神,两臂粗大,应该是个善战的战将。
熊章左边是上将军孙念,右边是禁卫军将军宋武。
“你就是禁卫军将军提及的旅长云?”,熊章在云进账之后,就在默默观察此人。
“末将云,如今任旅长之职”,云说道。
“你来自荆山?”,熊章的目光落在青年身上,眼里带着一丝探究的模样。
听到熊章提到荆山,青年神色闪过一丝不安。
“末将的确来自荆山,末将出身荆山深处的一个中等部落,父亲是部落族长”,云除了刚开始有些不安外,此刻的内心已经慢慢安定下来。
因为他从楚王的目光之中没有感受到恶意。
“能给寡人讲一讲荆山里面的情况吗?”熊章好奇的问道。
云偷偷瞄了熊章一眼,然后慢慢的讲述起荆山内部的情况。
荆山之中,生活着将近二十万的人群,小部落有将近百个,包括妇孺在内大概是千人的规模,居住在荆山边缘,这些部落仅有少量的耕地,紧靠种地和捕猎只能勉强生存,经常要为食物发愁。
这些小部落经常就会对荆山外的小领地上的居住民发起攻击,抢夺他们都粮食,而这些部落也要时刻防备贵族发起对他们的突袭,一旦被攻破营寨,整个部落的人都会沦为奴隶。
中等部落有十二个,大概是五千人到七千人不等,云所在的部落就是其中一个。
中等部落占据荆山内不少的耕地,再加上平时捕猎的收获,勉强可以保证部落的温饱。
而万人以上的部落只有三个,这三个部落瓜分了荆山内部相对平坦的谷地,土地肥沃,日子过得还不错。
熊章听着旅长云对荆山内部的描述,心中细细的思量起来。
荆山里面人数最多的是那些居住在荆山外围的小部落,人数加起来最多,有将近十万,这些部落的日子过得最为凄苦,不仅要面临饥饿,还要面对贵人的抓捕,当然这小部落一旦生活过不去,就会化身饿狼,给那些贵人的封邑造成极大的伤害。
或许这些日子难过的小部落才应该是自己最先拉拢的。
大部落的小日子过得安稳,想要让他们依附,恐怕部落内部的反对声就会很大。
熊章想到这里,眼睛瞥了一眼帐中的云,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对他说道:“旅长云,不知你这段时间在这军营之中待得可还习惯?”
“末将这段时间,早上睡醒了就有饭吃,有衣服穿,下雨淋不着,从来不用担心饥饿,不用为第二天的生活忧心,只觉得这是天人才能享受的好生活”,云脸上带着笑意说道。
“那你就不想让你的族人,你的兄弟,你的父亲过上这样的生活,甚至是这还要好的生活吗?”,熊章语气之中带着一丝诱惑。
“比这还好的生活?”,云不确定的问道。
“难道你忘记了寡人的诏命吗,带五千人以上部落依附寡人者,可封大夫爵位,有爵位就代表着其子孙世代都会是贵族,贵族当然可以过着比你现在还要好的生活,可以吃饱饭,还可以吃肉,还能读书”,熊章笑着说道。
“贵族吗?”云一脸意动之色,他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从部落中带出来一千多名勇士,不就是想得到一个被楚王召见的机会吗。
现在自己不仅得到了楚王的召见,而且还得到了楚王明显的招揽之心,云也是个有决断的人。
“末将部落妇孺加起来超过七千人,不知道大王将末将族人如何安置”,云问道。
听到这话,熊章脸上神色带着一丝深意说道:“楚国很大,安置尔等区区七千人并不难,但地方有好坏,就要看看你们部落能给寡人带出多少人”。
“不知大王是何意?”云面带疑惑问道。
熊章也不在拐弯抹角,说道:“若你们部落能带着荆山众多小部落一起依附寡人,寡人承诺,可以在荆山之外,富庶之地,建造一座,甚至是两座万户的城邑,供你们荆山之民栖息,可以肆意在城邑周边开垦土地,寡人可以给你们提供农具和种子,你们只需将开垦田亩的数量报给寡人,并向寡人缴纳三成的粮食,剩下的一切都是你们的,”
“寡人还可以让你们的年轻人到清华学宫读书,日后还可以当官,怎么样?”
云听到熊章的话,只感觉心脏都快跳了出来,是激动的,只感觉楚王给得太多了。
“整座城邑都归我们吗?”,云小心的问道。
熊章听到云的话,心中暗骂了一句:“想屁吃呢”。
“城邑不属于你们,城邑只属于寡人,寡人会委派县令去治理,但也需要你们的配合,只要你们遵守楚国的律法,楚国将永远是你们的护盾,保护你们的财产不受侵犯,保护你们的族人不会受到伤害”,熊章认真的说道。
云听到这城邑不属于自己的部落,心里也没有半点不满,他生性谨慎沉稳,他知道楚王不将城邑划拨给自己,反而彰显了大王的诚意,这样对双方都好,免得日后再生嫌隙。
“大王的意思,末将明白了,可容许末将回家,与我阿父商量”,云说道。
“可以,寡人派一队使者跟你一起回去”,熊章说道。
“多谢大王,末将告退”,云拜别而去。
熊章看着云离去的背影,心中想道:“还想先架设一道与野人沟通的桥梁,然后再行拉拢之策,没想到这野人部落之中也有聪明的人,居然早早的看清了熊章的意图,居然敢以身为饵,这个叫做云的人,有点意思”。
“上将军,这个旅长云好好调教一番,寡人看他也是个人才”,熊章对左侧的孙念说道。
“大王,这个云确实有点智勇双全的意思,值得培养”,上将军孙念也是赞同道。
只有宋武听王上和上将军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