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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逸风仔细端详着他们两人。瘦猴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显然是吃了不少苦头。
瘦猴顺势接话说:“官爷,你可要为我主持公道啊。”
“本少爷自然会秉公处理。”林逸风模棱两可说了句。
他看向李江几人,问道:“你们几个又是哪个帮派的。”
面对林逸风的询问,几人噤若寒蝉,只有李江嘟嘟囔囔说了句什么。
衙役推了下他肩膀,警告道:“在少爷面前,别耍小聪明,给我老实点。”
李江嗡声道:“天霸帮。”
林逸风了然,天霸跟灭霸两帮之间的恩怨,他早有耳闻。
虽然是瘦猴单方面被揍,若按照帮派斗争的处理方式,对他们做出惩治并不算过分。
他又问:“你们为什么要砸他摊子,还当街打人。”
宋芫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该不该揭穿,是天霸帮帮主,在背后指使的一切。
如果说了,就彻底把天霸帮的帮主得罪狠了,有可能会遭到他的报复。
但从他被迫卷入是非开始,就已经把天霸帮得罪了,好像说不说也没多大关系了。
他举手:“官爷,我还要控告他们造谣生事。”
林逸风抬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宋芫深呼吸一口气,道出真相:“是天霸帮主指使他们,散布谣言,说是霉豆腐吃死人。”
“并借此机会,制造事端,把人家的摊子都砸了。”
林逸风好奇地问:“霉豆腐又是何种食物?”
一衙役回答说:“这是最近新流行的一新鲜小吃。”
林逸风又问:“你尝过?味道如何?”
那衙役道:“尝过,味道麻辣,倒是很下饭。”
“哦~”林逸风沉吟了一会。
这时,李江却急忙否认:“冤枉啊大人,我们帮主忙于大事,怎会关心这些小事。”
“分明是他们的霉豆腐不干净,客人吃了闹肚子。”
宋芫没想到,李江不仅否认了造谣的事实,还反咬一口。
他也来气了:“当时在场都得清清楚楚,现在倒想反口,未免太迟了些。”
李江仗着在衙门,有衙役护着,在笃定对方不敢拿剑恐吓他。
便振振有词说:“要不是威胁,我也不会撒谎,怎么不说是你们屈打成招。”
林逸风沉思了会:“你说的也有道理。”
闻言,宋芫差点气成河豚,这男三是不是脑子有坑,别人说什么他都信,难道自己没有一点判断能力吗。
一旁作壁上观的舒长钰,带着几分戏谑地问:“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屈打成招了?”
“没有。”林逸风急忙解释,“我自然是信你的。”
宋芫面无表情地“呵呵”两声,死舔狗,活该你追不上女主。
“咳咳。”瘦猴突然翻着白眼,捂着胸口倒下。
顷刻间,瘦猴就倒在了地上。
众人都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宋芫慌了慌,飞快上前:“瘦猴你没事吧,你哪里不舒服?”
瘦猴身体蜷缩着,虚弱道:“全身都好难受,我是不是要死了。”
“是不是受了内伤?”宋芫小心地按了按他的胸腹。
“痛,好痛!”瘦猴哀嚎几声。
林逸风终于反应过来,吩咐衙役:“都愣着干嘛,快去请大夫啊!”
宋芫怕他内脏破裂,不敢用力按压,况且他又不是大夫,担心弄巧成拙,便收回手。
瘦猴突然抓住他的手臂,焦急道:“不用请大夫!”
对方的力气很大,抓得他手臂都疼了,宋芫感觉有些不对,这瘦猴该不会是装病吧。
瘦猴凄凄惨惨道:“反正我贱命一条,就让我死了算了。”
宋芫这下可以确定,他就是在实施苦肉计。
他冷静地抽回手,起身说:“官爷,无论是否是他们帮主指使的,但可以肯定故意伤害的事实。”
“按照当朝律法,该怎么处罚就怎么处罚吧。”
多亏瘦猴突然装病,才让宋芫醒悟过来,刚刚他还是太冲动了,不应该牵扯到天霸帮帮主的。
小说里的林逸风,是绝对站女主这边的正派角色。
问题是,他跟女主不是同一阵营的。
林逸风会为女主撑腰,却瞧打心眼里,不起他这种小人物。
而且,帮派背后的势力错综复杂,哪怕是县令,也不一定愿意与他们为敌。
所以就算他揭露了天霸帮主,对方也不会受到任何惩罚。
反倒自己,还有可能会被报复。
想明白这些道理,宋芫暗暗懊悔,他太冲动了。
甚至不及瘦猴看得清楚。
林逸风眸光闪了闪,随即抬了抬手:“把他们关进牢里,再来个人去通知他们帮主,让他七天后,带银子过来领人。”
等衙役把李江几人带下去后,瘦猴终于不哀嚎了。
宋芫把他扶起来,对林逸风说:“官爷,我们能走了吗?”
他蹙起眉头,忧心忡忡:“我担心他受了内伤,需要尽快就医。”
林逸风微微挑眉:“行,你们走吧。”
宋芫微微松了口气,随后扶着瘦猴脚步飞快走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舒长钰低头笑了下。
反应挺快的,还不算太蠢。
他淡淡道:“我也该回去了。”
“长钰,你要回去了吗?”林逸风像只小狗似的耷拉着耳朵,“我都没跟你好好说话呢。”
看他这样子,舒长钰烦躁:“别磨磨叽叽的,你都十八岁了,能不能有点男人的样子。”
林逸风很委屈,他在外人面前,一直都是潇洒倜傥的贵公子。
可一看到舒长钰,他仿佛回到了从前,那个只会黏在他后面跑的跟屁虫。
他依依不舍说:“我送你回去吧。”
舒长钰直接拒绝:“不用了,三哥还在等我。”
“三哥也太不靠谱了,居然让你一个人来衙门。”林逸风迁怒道。
人来人往的街头,舒长盛突然感觉鼻子痒痒,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他抬头望着路过的行人,心里哀愁。
长钰到底去哪了,怎么他去报了个官回来,人就不见了。
舒长钰诡异地沉默一瞬:“我走了,没事别来找我,烦。”
“哦。”林逸风闷闷不乐。
舒长钰不让送,他就只能目送他离开,直到他身影消失不见,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头役请示完县令回来,发现大堂只剩下他们家少爷。
“少爷,他们人呢?”
林逸风随口道:“哦,都走了。”
头役大惊失色:“少爷,你都把人放了?”
林逸风回过神来:“天霸帮那几个关进牢里了,其他的都放回去了。”
头役闻言松了口气:“那便好。”
“我爹没说什么吧。”林逸风问他。
“没有。”头役摇头,“大人说把闹事的抓起来,其余都放了。”
林逸风打开折扇,扇了扇风,边往后院走:“你记得看管好那几人,我回去书房了,夫子留的功课还没做。”
宋芫扶着瘦猴走出衙门时,已是日薄西山,余光横照。
他看着虚弱的瘦猴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但太阳都下山了,时间快来不及了。
“瘦猴你能自己走吗,我有急事得先走一步。”
瘦猴无所谓道:“你有事的话就先走吧,我自己能回去。”
宋芫仍不放心:“真的没事吗?”
瘦猴混不在意道:“以前我挨的揍比这多了,对了,我得赶紧回去跟鹰哥说,段洪这龟孙子,看我鹰哥不恁死他。”
看着他一瘸一拐走了,宋芫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他吐了吐气,快步往翔丰楼走去。
翔丰楼。
此时正值晚膳高峰时段,酒楼门庭若市,店伙计忙得脚不沾地。
铁牛刚接待完顾客,就看见李掌柜站在门口,往外张望,他愤愤不平道:“叔,他该不是拿钱跑了吧?”
今天是跟宋芫约好的半个月之期,李掌柜一早就过来酒楼等着了。
可是等来等去的,等到夕阳西下,也没等来人。
李掌柜心里惴惴不安,他皱眉说:“再等等吧。”
他做了大半辈子生意,难不成还能被鹰啄了眼睛。
他不信自己会看走了眼。
“依我看,他肯定是跑了。”
铁牛背靠着门,喋喋不休道:“要我说,您不如拿着契书到县衙,让官爷帮忙逮人……”
话还没有说完,突然一只苍白的手搭在门边上,伴随着耳边“嗬嗬”喘气声,把铁牛吓了一跳。
“亲娘嘞,有鬼啊——”
他扭头一看,眉眼俊秀的青年喘着气,额间的发丝被汗水打湿。
“我、我来了。”
他认真说:“虽然来晚了,但我并没有违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