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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及许氏细问,吴氏已经站起了身,对着她便是福了一福,就急急的走了出去。
一声叹息在屋中响起,于婆子掀了帘子走了进来,“这……大夫人打算作何?怎的走得这样匆忙?”
“我又岂会知晓?
适才正与她说着话呢,突然一拍腿起身就出去了。”
好好的,还唬了她一跳。
许氏端起了一旁小几上已经放冷的茶水喝上一口,入口的微凉令她不禁蹙起了眉头。
“这吴氏,好像愈发的……
不行,我这心里头不安定,你赶紧使了人跟过去瞧瞧。”
于婆子应声退了出去,约莫过了一柱香的工夫,她先前打发出去的随侍才返了回来,附在她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知道了,你且去罢。”
再次返回到主屋,许氏见了是她进来兜头便问,“她可是出府了?”
“老夫人英明,跟着的小婢女回话说,大夫人回了牡丹院换了一身外出的衣裳便去了二门,远远的,她听着好像吩咐了车把式去法华寺。”
“法华寺……”许氏轻声低喃,“怎的想起了去那里?”
于婆子听了直摇头。
她也瞧着大夫人就似老夫人说的一般,这些时日行事是愈发的与先前不同,她虽是跟在老夫人身边服侍的,却也不敢置喙当家主母的作为,更不会对她的意图妄自猜测。
“瞧我,连我都猜不出,你又如何能猜得出来?”
一旁的于婆子听了直点头,就是猜得出来也不能说呀。
“她呀,去法华寺左右不过是捐一些香油钱,再求上一支签,这签呀多半还是替她儿子求的姻缘签。”
许氏还想喝上一口茶水,发现小几上的还是那碗凉茶,于婆子见了赶忙把茶碗撤了下去。
“罢了,她干了什么回来便会知晓了。”
清明院。
沈樉刚一踏进院子里,就大声的喊了长清,长清听了麻利的从屋子里窜了出来,就见自家阿郎的身影已经跨进了书屋。
“阿郎,唤仆可是有事?”
“怎的,无事就不能寻你了?”
哟,这是心气不顺呀。
长清摸了摸鼻子不应声,以他对自家阿郎的了解,阿郎心情不好的时候千万不能辩解,不管他说什么只一连声的应下便是,不然吃亏讨不得好的只会是他一个人。
“我怎的瞧着你是打小库房里出来的?”
“啊,我在里头归拢归拢。
昨儿意儿去里头翻料子翻得有些乱,我今儿进去拾掇一下,完后顺手再把账册记了。”
“那些个你回头再拾掇,有个事你去跑一趟。”
说着,与长清交待了他对通房翠儿的安排,还交待了让他即刻就去办。
“知道了,阿郎,我这便去寻了林管事。”
沈樉点了点头,眼睛在屋子里扫了扫,“意儿呢,怎的没瞧见她?”
“在平郎的屋子里鼓捣制衣裳呢。”
“去叫她过来。”
长清应声退下,沈樉把昨日他写的几页纸从书册里拿了出来,听到脚步声,顺手把纸张往书案上头就是一扔。
“过来,瞧瞧这个。”
林弋过来拿起来一看,就见上头密密麻麻的写了一些战场常用到的情况,用简洁的短语表达,她大致数了一数,拢共有四十条。
卧槽,这么巧的么,竟与《武经总要》上头写的一般无二。
林弋抬头瞄了一眼沈樉,就见他一身黎色的圆领袍衫(中国颜色﹒土青日黎),同色绣回字纹的腰带束腰,胸膛宽阔,高大挺拔,啧啧啧……不愧是通过武科的,没想到这人还挺有两把刷子的,就是不知后世的那位曾同志知晓了他的心血被人给提前捷足先登了,会不会被气得直接原地口吐老血三升。
被这小女娘上下的打量,沈樉有些不自在,“看我作何?可是这上头内容有差?”
林弋意心说,有差?哪有差呀?简直跟她看过的一模一样。
“没有……
我的意思是,我未从过军、又未到过战场,哪里知晓这玩意儿是否有差?
我适才在想,该用点子什么来代替这四十条。”
这就是沈樉让长清找她来的缘由,因为他想了大半夜也没想出一个好法子。
“哦,说来听听?”
闻言,林弋不由地白了他一眼,“这不正在想着呢么,才想出个路数就被你给扰了,你先待在一边别说话,让我好好思量思量。”
又白了沈樉一眼,林弋捏着纸张在屋子里来回的踱步,最后竟一屁股坐在了窗前的榻上,闭着眼睛,看上去一副在专心思忖的模样。
要该怎么提醒他呢?
难不成要照着书上的直接搬?
林弋随即晃了晃脑袋,指尖还落在眉间捏了捏。
闭着眼睛又琢磨了一会子,蓦地,她陡然睁开了双眼,眼睛里跟着就是一亮。
“我想到了。”
“哦,说说看。”
一听这小女娘想到了法子,沈樉也不叫她过去了,长腿一迈直接坐到了榻的另一侧。
“适才我数了一下,上头的内容拢共整四十,所以我就琢磨着,不如寻了一首四十个字的诗文,诗文最好不要叠字的,我们可以一个字来代表这上头的一条内容。
而这诗文不用时常更换,就固定一篇诗文即可,更方便大家记下。
至于消息的传递……
可以使用特制的印章盖在诗文中对应的字面上。”
“听着有那么一点意思,你接着往下说。”
“就以这上头的第一项为例,‘请弓’,用特制的章子盖在诗文的第一个字上,收信人一看这章子落在第一个字上头,就知道发信人是想要弓。”
“那不用在纸上署名的么?”
“不用,要不怎么说用特制的章子呢?
我们可以以天干、地支、或是五行等等类似于有一定规律的字来编写特制的号码,而每一个号码就代表一个固定的人。
收信的人一看字上头的章子,便知晓发信的人是谁了。”
“嗯,不错,即便送信的人收信人不识得,一看上头的章子便知晓这信是谁寄的。
那时辰呢?
我理出的四十条里可不曾有时辰,如果要用到明确的时辰该如何,难不成再另寻一首诗文用作暗语么?”
“嗯……
先别急,容我想想。”
林弋的眼珠子轱辘乱转,脑子里在琢磨该用什么方法。
如用世人皆知的诗文替代,怕是很容易被人猜度出来,而用数字的话,好像就更容易猜了,那……
林弋决定赌上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