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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千?”
呛啷……
颇黎拔出了他的佩刀,萧奕却抬手止了他。
他杀的虽是突厥的兵士,但阵前斩人,斩的还是己方的兵士,怕是会引起兵士们的不满,也会认为他们这些首领不在意他们的命。
却不料,颇黎刀尖一转指向了他。
“萧奕,这是我突厥军中之事,你莫非想要插手么?”
上一回进攻北口关,他无端折损了一员大将,而奚部呢,损失的不过一些战马,这让他如何不窝火。
是以,这一回,主攻唐北口关的先锋骑兵他主动要求换了突厥部众,既拿下了前期的指挥权,又暗合了他的小心思。
却不想一条破沟拦住了他突厥大军骑兵的去路,还未战便损失了两千余,这如何不令他恼火。
“将受伤严重与阵亡的人与马全部推入沟中,我就不信填不满它。”
闻言,萧奕不赞同的看了过去,颇黎却并不理会于他,挥了马鞭催促手下人即刻去办。
对面关隘之上,林弋将他们的意图瞧了一个清楚,却并不急着作出应对,而是等待他们将人推入再次发起冲锋之时,林弋再次抬了右手,大喝一声。
“一营,上火油。”
这是林弋先前就交予了石锤兄弟的任务,命他们带了人去山中砍一些竹子回来,制成若干竹筒每人配发,盛了火油、迷药、盐粉等用。
这一命令,弓箭营的人看傻了眼,他们果然不是林将军‘亲生的,’怎的就不予他们配上一个呢?
“是……”
“目标一百八十步壕沟,满弓……
放……”
她的右手才一落下,近一千支箭身捆了蒲棒又沾了火油的箭矢飞了出去,几乎全部落进了壕沟里。
风向向北,蛮夷联军已有鼻子灵的人闻到了火油的味道,还不及吼出了声,林弋特制的防风火箭已然随之落进了壕沟之中,如火星子进入到了油锅,唰的一下火焰自沟中而起,已有冲天的架式。
林弋似是觉得火势蔓延的过慢,又搭弓射出了几支,令整条沟变成了火海。
还有一息尚存的突厥兵,被火焰灼烧痛得惨叫,远一些的突厥兵亲眼瞧了这人间炼狱,不由地对盛唐人产生了恐惧。
这还是曾任他们随意宰杀的羊群么?
究竟遇到了何人指点,竟一下子幻化成了凶狠的狼了。
壕沟里的火足足燃了近一个时辰,已经快要填满的沟变得似乎更宽了一些,处在前头一些的突厥骑兵蓦地往后退,在他们的眼中,这一条壕沟已然不是一条寻常的沟了,而是能吞噬人命的冥界。
空中飘满了烤肉的异香,突厥人个个闻之色变,更有甚者已然下了马,俯身呕吐。
安坐于马上的颇黎脸色也不大好看,他不曾想了守关的陈将军会如此决绝,竟想了这么个阴损的法子来对付他的骑兵。
当下拍了马,踏上了那条只可容一车过去的小路。
一路来到了关隘之下,颇黎张口便大骂了陈晋的无耻。
陈晋听了也不在意,任由城下的颇黎随意骂了去。
林弋挑了挑眉头不吭声,斜眼瞄了身边一眼。
于大牛心领神会,直接一跃上了垭口之上,立在最高处与颇黎对骂起来。
那言词新鲜的,连林弋都觉得难以入耳,气得颇黎抬手便是一箭,射向了于大牛。
早就留意颇黎动向的林弋一步上前将于大牛从上头扯了下来,嗖的一声,箭头擦着他的发顶飞了过去。
好险……
于大牛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林弋见了却一脚踹在了他的身上,骂道。
“尽给老子丢脸,回去罚御箭千回。
少一支,老子把你挂在大营中予人随便瞧。”
那他的脸皮还要不要了?
于大牛垂了头,知晓是他的本事不济,也不敢吭声了。
林弋白了他一眼,学着他的模样跳上了垭口,望着下头的颇黎嘲讽道。
“颇黎王子,许久未见你倒是一点未变,还是习惯在暗中行走,行苟且之事。”
“放肆……”
说他行事苟且?
颇黎如何能忍下?
当下效仿先前,抬手拉弓一支箭矢便朝了城墙上头的林弋飞了过去。
林弋见了不躲不避,瞧得身后一众人紧张不已。
陈绍想出手将人从上头扯下来,却被陈晋给拦了下来。
下一息,就见飞至林弋眉心的箭矢在空中被她徒手抓住,箭簇掉转,她随手一甩,那支箭便急速折返了回去,瞧着竟比颇黎用强弓射出来的还要快。
颇黎不曾想了林弋竟有这一招,一时躲避不及跌于马下。
而那支箭深深的没入了马头,从另一边透出,也就是说林弋的这一招是冲着颇黎的马而去的,并未打算取了颇黎的性命。
却不想,她一时的大意,竟惹来了令她悔之晚矣的大事。
“我有一句话奉劝颇黎王子……”
不待颇黎从地上站起,林弋的声音变得淡然。
“不想重蹈覆辙的话,颇黎王子还是撤兵的好。
自此以后咱们各安两地互不相干,必要之时还可以互通有无,岂不是美事一桩?
何必要劳民伤财行厉兵秣马之事?”
这是暗指他们突厥穷兵黩武,还是暗讽他颇黎本事不济不会行军打仗?
他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一翻身从地上坐了起来。
“将军的话我颇黎记下了。
只是……山水有相逢,殊不知我颇黎会再次回转?”
闻言,林弋笑颜如花,看着颇黎竟是一愣。
“六王子这句话说错了,应该说成……”
林弋的面色倏的一冷,浑身煞气陡然释放。
“天道好轮回……
颇黎王子,突厥部联合奚与契丹,对我盛唐举兵,就不怕倒行逆施,逆天而行?
你们草原部众如此信奉长生天,你说天神这一回会依旧庇佑了你们去?”
撂下话,林弋不欲与他多言,飘飘然落于城墙之上。
本以为今日会带领了部众经历苦战,却不想突厥的六王子行事竟是这般急切。
都说事缓则圆,他这一急却已失了大军压境的先机。
林弋却在其中瞧出了旁的,那突厥王的身子……怕是时日无多了。
“一营全体,回营……”
她的声音一点也不避讳着城墙下头的颇黎,大剌剌带着一营的人回了威武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