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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检查过后,南宫晚棠心里已经有了底。
想要救楚禹凤,就必须拔刀,止血,上药,包扎。
但是首一件便是最难的,若是一个不慎,拔刀时伤了心脏,甚至是一根血管,楚禹凤都很有可能会当场就去给阎王当女婿。
可是,南宫晚棠察觉自己体内那种不知从何而起,却流窜于五脏六腑的饥渴,已经越发强烈了。
想起那日的头痛欲裂甚至濒死的感觉,她不确定自己在这样的状态下,到底能不能救得了楚禹凤?
可若是不救,楚禹凤就必死无疑!
一时间,南宫晚棠陷入了两难。
她转头看向扶芳,最后摇了摇头。
扶芳是原主亲手带出来的,都解决不了眼下的难题。
郡守府那个走路都打颤的老大夫,以及那个连扶芳一半医术都比不上的徒弟,就更指望不上了。
楚禹凤的情况容不得再拖了,多拖一刻便多一分危险,南宫晚棠也仅仅是犹豫了片刻,便下了决心。
她用力掐了一下大腿,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转身吩咐扶芳:“扶芳,准备东西,拔刀。”
“是。”扶芳立即手脚麻利地忙活起来。
郡守府的下人之前就已经准备了许多治疗要用的东西,就放在一旁的桌上。
郡守府给出来的东西都是最好的,扶芳也就不换了。
扶芳和茯苓一起把桌子搬到了床头,扶芳又从药箱里挑出几样东西,一并放在了桌上。
把衣袖挽起,南宫晚棠直接坐到了床沿,俯身过去,冰冰凉凉的小手轻拍楚禹凤的脸:“醒一醒,楚禹凤,听到吗,醒一醒,不要再睡了,醒过来……”
傅六看得心疼:“南宫大小姐,主……楚先生已经昏过去。”
南宫晚棠不理他,若是喊不醒,楚禹凤很有可能在拔刀的时候,一口气提不上来就一睡不醒了。
南宫晚棠继续拍着:“楚禹凤,听到了吗,快醒来,试着睁开眼睛看看我,不要再睡了……”
她抓着他的右手,揉搓,掰直,拉扯,尽力让他感知。
傅六还想上前阻止,刚一抬脚,就听到常远道:“相信她。”
正在此时,床上的楚禹凤却睁开了眼睛,没有聚焦的目光也不知看向了何处,给人一种魂游神外的感觉。
众人心里一喜。
南宫晚棠轻轻捏了一下他的手:“楚禹凤,看着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她淡淡的声音如同晨间的露水,带着丝丝凉意,撞进了楚禹凤的脑海,迷离的眼神逐渐清明,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没有说话,却用力捏了捏她的手,表示知道。
意识还是清醒的。
南宫晚棠松了一口气,继续道:“我现在要给你拔刀,你千万不能睡过去,知道吗,会有点疼……嗯,是有很多点疼,你要忍住不能动,能做到吗?”
楚禹凤还是没有说话,却轻眨了一下双眼。
南宫晚棠还是不放心,转头吩咐:“茯苓,傅六,你们按住他,千万千万不能让他动。”
“是。”
两人相视了一眼,站到了床头,一人一边,按住了楚禹凤的肩膀。
扶芳再次端来了温水,让小姐净手,又抱了一坛子烈酒过来。
南宫晚棠用酒清洗了自己的双手以及楚禹凤的伤口。
当烈酒碰到楚禹凤伤口的那一刻,剧烈的疼痛让他额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可他却动都不动一下,只睁着一双幽深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南宫晚棠,眨都不眨一下。
南宫晚棠咬着舌尖,强迫自己忍下抓心挠肝的难受,深呼吸了一口气,双手握住匕首。
一用力,匕首应声而出,鲜血飞溅。
南宫晚棠扔掉匕首,眼疾手快,点了楚禹凤伤口附近的穴道。
扶芳早已做好准备,抓着纱布死死按住伤口止血:“小姐,快,药……小姐……”
没有人回应。
众人看向南宫晚棠。
楚禹凤的血溅了南宫晚棠满脸都是,血滴滑到了她的嘴唇上,她不由自主地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舔完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震惊得瞪大了眸子。
紧接着,她清晰地感觉到了自己体内的变化。
那是一种无法言状的感觉,比久旱逢甘露更让人舒适,她体内所有的不适就在那一瞬间消散。
“小姐……”扶芳再次唤了一句。
南宫晚棠醒神,看了几人一眼,便立即投入了状态,止血,上药,包扎。
在扶芳的协助下,忙活了许久,南宫晚棠才终于处理完。
此时,她正坐在床沿,抓着楚禹凤的手把脉。
自始至终,楚禹凤都未曾动过分毫,只是直直盯着她看。
“噗通”
角落里传来了一声沉闷的声响,惊扰了众人。
抬头看去,原来是常远,看见匕首拔出的那一刻,他再也支撑不住,晕倒在地了。
傅六赶紧过去搀扶。
南宫晚棠这边正在把脉,离不开。
她给了扶芳和茯苓一个眼神。
扶芳和茯苓便立即过去替常远和和岑柒上药包扎。
良久,南宫晚棠松开了手,看着楚禹凤:“现在,你可以睡了。”
楚禹凤没有回答,目光一刻都未离过她的脸。
突然,他抬起右手,轻抚她的双唇。
南宫晚棠一惊,身子往后一缩,也抬手抹唇,摸到了黏黏糊糊的血迹,讪讪一笑:“没事,我待会去洗一洗就可以了,你先睡一下,晚些时候,你可能会发烧,你须得好好休息,我……”
突然,楚禹凤勾住她的脖子,强硬地将她拉下,覆上她的唇,将她未完的话堵在了唇齿间。
这种感觉……
有什么在南宫晚棠的脑海中闪过,模模糊糊,似是而非。
南宫晚棠怔愣了许久,反应过来之后,立即挣脱了他的手,正想说什么,却见楚禹凤已经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她的一腔怒气,以及到了嘴边的问话,都只好连同他留在她嘴里属于他的滋味,一同咽下了肚里。
转头看去,那边的几人还在自顾地忙碌着,并没有看这边来,想来是什么都没瞧见。
南宫晚棠松了一口气,收拾好心情,取过桌上用剩下来的纱布,擦干净脸上的血迹:“这里你们看着,我去洗一下,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