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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晚棠也没让楚禹凤躺下,就让他这么坐着。
上半身后仰,这是最累的姿势。
虽然不会让他伤上加伤,却会让他过后,身体会僵硬酥麻一阵子。
“吱呀”
扶芳把门打开,南宫晚棠率先走了出去。
一抬头,就对上了傅六的目光,南宫晚棠面色如常:“楚先生已经换了药睡下了,不要去打扰他。”
“是。”傅六点头,“药方可还需要换?”
“不必换,继续按方喝药,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两人走得飞快,背影很快就消失在院门口。
傅六伸脑袋往屋里瞅了一眼,主子确实没有什么指示,想来真是睡了。
虽然主子今日已经睡过午觉了,但是受伤的人嗜睡一些也是正常。
他关上房门,又在门口守着。
时间悄悄流逝,太阳已经偏了西。
出去忙了一日的王君伯终于回府,茶水都顾不上喝一口,便直奔楚禹凤这里。
他走到了廊下,傅六才拱手行礼:“见过郡守大人。”
王君伯摆摆手:“无须多礼,你家主子可在房中?”
傅六颔首:“在的,我这就进去禀报。”
也不知主子醒了没有,他放轻了脚步走进去。
当看到楚禹凤以一个极不舒服的姿势坐在床上,胸口上还插着一根银针,以及楚禹凤快要冒火的眼神时,傅六才明白,为何主子没有指示。
主子被定住了。
结合之前的一切,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可定住主子的,就是南宫晚棠。
他懊恼至极,警惕都丢到了哪里去,怎么就那么信任南宫晚棠呢?
幸好主子没事,不然,他真是千刀万剐都不足以抵罪。
赶紧过去将银针取下,他扑通一声跪在床前:“属下失职,请主子治罪。”
“扶我起来。”楚禹凤睨了他一眼。
傅六赶紧起身,扶着主子坐直了身体,又把主子的双腿放到床边,轻轻揉捏:“主子,可要把南宫姑娘找来?”
楚禹凤动了一下肩膀,那种血液不流通的酥麻感流转在四肢百骸,比被雷劈还要舒爽。
良久,酥麻感消散,楚禹凤动了动僵硬的身体,捂着伤口伸了个懒腰,眼里的怒火消失殆尽,气极反笑:“先让她逍遥几日。”
待身体的僵硬舒缓了一些之后,楚禹凤侧躺在床上,右手支撑起半边身子,左手搭在腰间,慵懒地朝门口挑挑眉尾:“让他进来。”
没见主子惩罚自己,傅六松了一口气,赶紧应是,起身去把人唤了进来。
王君伯一进来也和傅六一样,“扑通”一声,跪在床前请罪。
“下官罪该万死,请王爷惩罚。”
楚禹凤知晓王君伯请的是哪门子的罪,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王君伯伤了他是事实。
他身为先帝第七子,当今圣上的弟弟,北司之首,大元皇朝的元殊战神,不管哪一层身份,王君伯伤了他就罪该万死。
若换做是他的那几位哥哥,此时此刻,王君伯的尸体估计已经喂了鱼了。
可他是楚禹凤,不按常理出牌是他惯常的处事作风。
看了一眼王君伯拳头紧握的双手,楚禹凤的声音冰冷凛厉:“念你是被人控制,身不由己,本王可以不杀你,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件事过后,就自己去领罚吧。”
王君伯瞬时红了眼眶,他不顾才醒来身体不适,便匆匆出门,忙活了一日,就是去处理后事的。
可七王爷没要他的命,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哭得涕泗横流:“谢七王爷饶命。”
楚禹凤换了个姿势,靠在松软的棉垫上:“起来吧,事情可处理妥当了?”
一说到正事,王君伯便严肃起来,眼泪一抹,将事情一一禀报:“那几位爷的人已经全数剿灭,他们安插在各府的奸细也已经揪出,除了那些妇人,还有一些被囚禁在山里做苦力的工人,也已经全数救出……”
事情一件件禀报,王君伯一直说了小半个时辰,说得口干舌燥。
真是不查不知道,在他的管辖范围内,竟然藏了这么多腌臜事。
那几位爷是真的心狠手辣至极,完全不把人当人看,老的小的,男的女的,都被折磨得没了人样,好好的孩子,居然被培养成了死士、杀手,出得第一件任务竟然是杀死自己的生母。
在山的另一边,还有一个不大的晒盐场,那里晒出的盐,并不是白色的,而是红色的,阳光一照,那些盐如同红水晶一般晶光闪闪,好看至极。
这么好看的盐却是用人血混着盐水晒制而成。
那些晒盐工晒好一场盐,血也流干了,然后被抛尸海里喂鱼。
怪不得他的盐场上,总会时不时有晒盐工失踪,再找到时,大多都死在了海里。
他还以为是那些人吃不了苦,逃走时跌落海里被淹死的。
此时想来,那些尸体上的伤口也并非被鱼类啃食出来的,而是用锉刀插进身体里放血造成的伤口。
桩桩件件,真是丧心病狂。
王君伯揉了揉酸涩的双眼,看向楚禹凤:“其他被救出来的人,已经安置妥当,但是暂时安置在府里的那些孕妇,下官不知该如何安排。”
主要是那些孕妇总一个劲儿地寻死,看得了一时,看不了一世,总要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才行。
可凭他的脑子,暂时还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七王爷聪慧过人,说不得能有什么好法子也不定。
楚禹凤的指尖一下一下在床沿叩响,熟悉的人都知道,他这是在思考。
傅六对王君伯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两人静静站在一旁候着。
良久,楚禹凤抬眸:“你去找那个女人,她会告诉你,该如何处理的,都出去吧。”
那个女人是哪个女人?
王君伯还想说什么,却被傅六请了出去。
门开了又关,傅六把王君伯拦在门口:“主子已经示下了,郡守大人照做就可以。”
王君伯两手一摊:“那本郡也得知晓那个女人究竟是哪个女人才成啊。”
傅六一脸讳莫如深:“那个女人是南宫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