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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氏端起桌上的茶,浅尝了一口,暗自打量着余叶珠。
三姑娘可不是好糊弄的,虽说才五岁,做起事说起话来却毫不含糊,活脱脱一个小大人。
“听珍珠说三姑娘有事找我,所为何事?”秦氏放下茶碗笑吟吟地开口。
余叶珠站起身,正色道:“三婶,我院里出了个偷儿,故来烦请三婶拿个主意。或是打发出去,或是遣到别处,只别让我瞧见。”
“这……”秦氏迟疑片刻,“是谁?”
余叶珠面不改色,道:“是青鸢,她偷了去年母亲命人给我打的珍珠白玉簪子拿出去变卖,紫葵在她屋子里搜出了当票。”
这青鸢正是余叶珠身边的一等丫头。
余叶珠一两岁还能在萧氏的听松苑住着,大了就得移居单独的院落,青鸢正是她三岁搬到雪昭院时,萧氏给她的。
秦氏本就劳乏,不愿多追究,听余叶珠这么说,便叫琥珀去将青鸢带过来当面对质。
很快,浑身凌乱失魂落魄的青鸢就来了,一见余叶珠便立马跪下,哭天抹泪道:“姑娘饶了奴婢这次吧,奴婢来世当牛做马报答姑娘。”
余叶珠不为所动,反倒坐下端起茶碗慢慢啜饮,借着茶碗的遮挡,掩住眼底的恨意。
前世青鸢也被紫葵发现了当票,当初余叶珠年纪小,不想失去自己的丫头。她便没声张而是私下里问她,青鸢说她哥哥好赌欠了外债,不得已才偷了姑娘的簪子。余叶珠觉得她可怜,便权当没有这回事,替她遮掩了过去。可惜,她真心对待的却是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白眼狼。当日那杯毒酒,正是青鸢送过来的,余叶珠不喝,她便灌进自己嘴里,直看着自己咽了气。
余叶珠回想起那一刻还觉得浑身发冷,她放下茶碗冷冷地看着底下求饶之人,一双手紧紧交握在宽大的袖子底下,指甲抵进肉里,刺骨之痛。
主仆二人,一个痛哭流涕,一个稳坐泰山。秦氏看这情形不似作伪,便让琥珀将青鸢带下去关进柴房,青鸢还想上前抓住余叶珠的裙子,却被余叶珠躲开了。
“三婶打算怎么做?”人已经被带下去,余叶珠抬头望向上首的秦氏。
秦氏一看,三姑娘的眼圈红彤彤的,怕是方才哭了一场。心下想道,我只当她冷心冷情,不想她却是面冷心热的人。
不由自主地,秦氏放缓了语气,“依姑娘看,该怎么个发落法儿?”
余叶珠心里冷笑一声,面上不动,道:“青鸢服侍了我几年,还算尽心,不如赶她到眉山那处庄子上去,眼不见也就是了。”
秦氏点点头,思索了一圈觉得可行,道:“那就依姑娘的。”
事情既了,余叶珠脑子里一直紧绷的弦终于放松片刻,脸上也难得多了几分轻快,不枉她等了这些年才动手。留青鸢一命,算是全了当初的主仆之谊了。
“姑娘……”紫葵跟在自家主子身后,小心翼翼地开口。
余叶珠知道她是想为青鸢求情。紫葵是个忠心的,就是太心软了些,不适合做她的心腹。
她轻轻摇头,“别说了,回去吧。”
紫葵性子弱,红橘又像一块爆炭,就只翠菱沉稳大方,还算得用。余叶珠心里有了定夺,又将二等丫头中的做事细致的涓儿改名绿柳,提拔了上来。
傍晚红霞漫天,余叶蓁余叶珠两姊妹前往藕香院赴约。
余叶菡早早地叫人预备了一叶小舟,船头船尾两个丫头撑船拨竿。小舟虽小,一应摆设俱全,中间还摆了一方小桌,上有三个茶杯,一壶荷叶茶并几碟果子点心。
余叶蓁没喝过荷叶茶,她伸手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半杯,闻上去倒是清香扑鼻。这个二妹妹最不爱茶叶,平日只喝每月应季的花茶,也只有她才会做出这等雅事来。
小舟穿梭于花叶之间,红霞给荷塘笼上一层薄纱,原本粉白的荷花瞬间沾染了艳色,倒别有一番风景。
“小桥划水剪荷花,两岸西风晕晚霞。恍似瑶池初宴罢,万妃醉脸沁铅华。”面对此等美景,余叶蓁忍不住背了一首自己学过的古诗,她没有诗才,也只能借先人锦句抒发一下心情罢了。
不想余叶菡听了,赞赏道:“大姐姐真是好文采,此诗乍听虽实,想来却又颇为灵动。”
就连余叶珠也忍不住点头认可,面对二人的赞美目光,余叶蓁摸了摸后脑勺,脸红道:“此诗并非我所作,不过是偶然在书上读到这几句,记下来罢了。”
一听这话,余叶珠率先忍不住笑出声,余叶菡呆了呆才反应过来也笑了,余叶蓁尴尬脸红地拿起一块荷花糕放入口中。
对于小说电视中,所谓穿越后凭借古人诗句大杀四方的情况,余叶蓁只想说一句“扯淡”。不说你怎么会天生奇才有这么多佳作,就光是每首诗词所透露出的千般经历、万般思绪集于一身这一点就经不起推敲。故而余叶蓁不敢冒领功劳,不过就是丢些丑罢了。
原本风雅的荷塘泛舟变了味,姐妹三人在船上说说笑笑,不再提什么诗呀词呀,反倒讨论起船上哪种糕点最好吃。
回到倚兰院时夜色已然漆黑,因在船上吃了太多糕点又喝了好几杯荷叶茶,余叶蓁连晚饭也吃不下,只在院子里散步消食。
半夏避开众人悄悄去了柴房,余叶蓁看在眼里,干脆叫木香关了院门,让丫头婆子们都聚在院子里玩。
临睡前,余叶蓁把丫头们都支开,半夏俯身在她耳边把具体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原来云儿有个表哥叫赵进,是外头负责余府大厨房采买的一个小厮。前日赵进趁着进府送菜,偷偷送给云儿一块玉,说是信物。两人以往也多次互赠东西,从未被人发现,不巧这次李嬷嬷看见云儿脖子上的玉还以为是她偷的主子的东西,便吵了起来。云儿不敢分辩,本来府内就严禁私相授受,更何况她与赵进又无婚约,一旦事发就没脸见人了。
半夏将那块玉递给她,余叶蓁接过来在灯下细细一看,玉质下乘,做工也并不精细,只要仔细观察就能发现这并不是小姐们戴的。
这玉不过小半个巴掌大,唯一称得上夸奖的便是上头雕了一朵芙蓉花,雕工还算细腻。
余叶蓁递还给半夏,坐在灯下来回思索了一番,道:“既如此,也就算不得什么要紧之事。你明日先把云儿放出来,再去李嬷嬷那儿一趟,就说那玉是我之前赏给云儿玩的,我一时忘了冤枉了她。”
半夏点点头,余叶蓁又道:“你把这玉还给云儿吧,叫她好生收起来别再戴了,日后也不要再跟她表哥互赠东西,要是被哪个太太知道了可不是闹着玩的。再者,你去妆奁里挑一块跟这个差不多样式的玉,拿去给云儿,免得她被追问起来没个结果。”
“嗳,姑娘真真是个菩萨心肠。”半夏笑着说。
余叶蓁摇摇头没说话,她不过是觉得古代女子日子艰难罢了,未婚男女就连谈个恋爱,传个信物也是如此要紧的大事。
云儿偷玉之事就这样被余叶蓁遮掩了过去,她不愿多生是非,自己揽了错倒更方便。
很快大半个月过去,老太太和大太太二太太也快要回府了。
余叶蓁最近新加了一门女红课,教她的据说还是从宫里出来的绣坊姑姑,她的织绣技能升级等事项也即将提上日程。说起这个,她最近还爱上了种花。上一个世界她种花更多是为了升级种植术和敛财,这次却不一样,她是因爱花而种花。
倚兰院回廊上新增不少花盆,都是余叶蓁这些日子种花得到的结果。她将空间里的花种拿出来,按照上个世界所得的花卉种植大全,倒是养出不少精品来。
余叶蓁送了几盆白菊到元姨娘的梨华馆,姨娘最爱素色,大红大绿的她不喜欢,白菊正好。古人欣赏菊的品格,白菊也不像后世那样有别的乱七八糟的意思,反倒是爱菊之人竞相争取的上品。
府里的花匠也不知大姑娘怎么养的,大夏天的竟养出白菊来,还开得那样盛,真真是奇了。
二姑娘余叶菡爱雅物,余叶蓁便遣竹苓给她送去几盆君子兰,又怕她养不活,还誊了君子兰的养护方子一并送去。余叶珠则得了几盆牡丹,她爱艳色,素日也爱牡丹,余叶蓁养出来的花竟比她往日见过的还要娇艳硕大。
这边余叶蓁忙着养花忙着刺绣,忙得不亦乐乎。那边余叶菡得了君子兰喜不自胜,一向体弱的她竟日日都来一趟倚兰院,看看余叶蓁种的其他花卉,时不时还讨要几株。
一转眼,老太太她们就要回府了。余叶蓁一早便来到荣安堂等候着,不料余叶珠比她还早,余叶菡则一如既往慢悠悠地来。
秦氏进来一看,三位姑娘都到了,自己反是最后一个到的,一时有些赧然。
余叶蓁笑着开口,“如今天气热,祖母回来怕是有些中暑。幸而太太想得周全,昨日我还听琥珀姐姐说太太早早地就请了太医到府上来呢。”
秦氏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余叶蓁眨了两下眼,她才道:“我……不过是尽本分罢了……”
话音刚落她就站起身,掩饰性地咳嗽一声,“咳……我去看看老太太她们到哪儿了。”
余叶蓁抿嘴一笑,看秦氏这着急忙慌的模样,多半是这会子赶紧请太医去了。
“三婶想得还真是周到。”余叶菡在一旁真诚地发出感慨。
余叶蓁和余叶珠对视一笑不理她,果真是个十足的书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