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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言道,三个女人一台戏,如今这赏花宴上,大大小小的女子聚在一起,难免有些口舌之争。尤其是这些个京中贵女,哪个不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互相攀比也是常有的事。
余叶珠拉着赵璇悄悄离远了些,适时余叶蓁和余叶菡也注意到了这边的骚动,抬脚就往三妹妹这里来。
众人都忍不住望向那争执中心,只见一个打扮光鲜,浑身上下珠光宝气的姑娘正冲她对面的纤弱女子发脾气。那女子低着头唯唯诺诺地道歉,眼中隐约可见水光,谁知她的这般作态反倒引来对方变本加厉的责骂,在场的其他人难免觉得那华服女子太过跋扈。
余叶珠也忍不住皱起眉头,正当她想张口说几句话的时候,手心却被余叶蓁挠了一下。
她扭头看向大姐姐,有些不明所以。
余叶蓁走到她身后,小声耳语道:“你瞧那发脾气的姑娘,裙摆沾了一大片脏污,显然是对面之人所为。”余叶珠定眼一看,裙摆的确黑了一块儿,只是因那姑娘的衣裙颜色浓烈,脏得不太明显罢了。
余叶蓁又道:“你再看那哭泣的女子,哭得那样伤心,好像对方对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然而那发脾气的姑娘不过说了她两句,连重话都算不上,只是看起来气势凌人。再者,她弄脏了别人的衣裙,对方责怪她也是情理之中,她若是大方得体地道歉倒也罢了,偏偏做出这幅受辱模样,只怕是故意给对方安个跋扈欺人的名声。”
赵璇离得近也听见了余叶蓁的话,她点点头小声道:“我认得这两位姑娘。那位看起来凶巴巴的是尚书大人的嫡女容玉,平时性子比较娇纵,人倒不坏。流眼泪的那个,我依稀记得是她的庶妹,好像叫容琪,尚书夫人不常带她出来,不知今日怎么来了。”
话已至此,余叶珠也明白了几分,无非是一场嫡庶之间的算计罢了。她有些赧然,自己方才明显是冲动了,没有仔细看清情况,还好大姐姐提醒了自己。
那头容玉还有些生气,今日这套衣裙是母亲前几日为了这次的赏花宴特意给她定制的,裙摆上掺杂的孔雀金线一沾脏污就再难除掉,裙子也就白白废了。她看着眼前还在盈盈垂泪的三妹妹,只觉得一股火气从心头涌上来,忍不住就想破口大骂。
一旁看热闹的姑娘们显然也同余叶珠一样没注意那么多细节,只觉得那跋扈少女越发可恨起来。
一名黄衫绿裙的姑娘站了出来,她一把拉开容琪护在自己身后,指着容玉的鼻子道:“不过是一件小事,这位姑娘为何这般得理不饶人,实在也太小气了些!”
容玉气得满脸通红,偏偏自己一向嘴笨说不过人家,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反倒是那被护着的容琪,拉了拉黄衫女子的袖子,一边流泪一边小心翼翼低声道:“这件事都是我的错,还请这位姑娘不要错怪了姐姐。”可惜她的伪装还不彻底,余叶蓁和余叶珠迅速捕捉到了她眼中的得意之色。
余叶蓁忍不住悄悄翻了个白眼,内心腹诽道,好大一朵白莲花。
余叶珠则是直接上前,站在容玉身侧,不客气道:“既是你的错,就别躲在旁人后面,合该站出来赔礼道歉才是!”
容琪一时愣住,仿佛是没想到会有人这么说,一时连眼泪都忘了。黄衫女子明显认识余叶珠,她皱着眉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接着打抱不平。
“我……自会向姐姐道歉的……”容琪煞白着一张小脸,小声嗫嚅。
“你既要道歉,怎么还不站出来?”余叶珠才不吃她那一套,神情冷漠地盯着她,“长幼尊卑、嫡庶有别你难道也不懂?不然怎么会故意弄脏嫡姐的衣裙,这孔雀金线织就的料子,你下起手来倒是一点不手软。”
在场的贵女们一听这话就都愣住了,她们下意识地看向容琪,只见她呆呆地看着余叶珠,随即立刻哭着反驳道:“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故意弄脏姐姐的裙子,我是无心的……”
“是不是故意的,你自己心里清楚。只这衣裙,你必须得赔给容玉。”余叶珠勾唇冷笑,眼中的寒意几乎快结成冰,众人下意识地选择相信余叶珠,忍不住离容琪远了些,就连方才“打抱不平”的黄衫女子也默默地退回了人群。
容琪暗自咬牙,恨不得摔了帕子转身就走,可惜她不敢也不能。她抬起头,一双泪眼望向容玉,企图获得对方的怜悯。哪知往日一向容易心软的容玉直接扭过头不看她,明显是气极了。
周围的议论声渐渐大起来,容琪一时有些下不来台,脸色由白转青,一双玉手捏紧了手里的帕子,直捏得指节发白。
再僵持下去只怕花厅里的众位夫人也该知道了,余叶珠并不想把事情闹大。正好二夫人派了嬷嬷过来传话叫众位姑娘去偏厅喝茶,余叶珠便看了容琪一下,冷哼一声后率先和自家姐妹离开了。余下的人也反应过来,俱结伴前往偏厅,独独剩了容琪一个无人作陪。
容玉则大步跟在余叶珠后面,双眼发亮,一副崇拜不已的模样。
“你别这样看着我。”余叶珠难得有些不好意思,“这其实都是我大姐姐的功劳。”
她挽着余叶蓁的手臂笑道:“是我大姐姐心细如发,注意到事情的蹊跷之处,我才敢帮你的。”
容琪忙不迭看向余叶蓁,对方容貌昳丽,一双桃花眼盈盈如水,眼含秋波。她一时失了神又惊又喜道:“这位姐姐生得好生美貌!”
余叶蓁羞红了脸,忍不住拿帕子遮面,她如今少女初成,也觉得自己比孩童时少了几分可爱圆润,多了几分窈窕美貌。可这话乍一被旁人说出来,她又觉得十分不好意思。
余叶珠又介绍二姐姐给容玉认识,她两眼放光夸张道:“这位姐姐也好漂亮!珠珠,我真羡慕你,姐姐都这么好看,而且你也好好看。不像我,长得五大三粗的,我母亲常说我是个粗粗笨笨的傻丫头。”
一听这话,三个姑娘都羞红了脸,又觉得她说话有趣直白,逗人发笑。
余叶菡的容貌属于淑雅温婉的类型,就连笑起来也宛如一株幽兰。她听了容玉的天真话语不禁扑哧一笑,笑容里难得多了几分活泼明媚,又引来对方的惊呼。
其实容玉并不胖,只是骨架比旁人稍大了点,再加上她人长得高,所以看起来比这个时代的姑娘粗壮一些。余叶蓁倒是觉得等她再长大几岁,脸上的婴儿肥消失后,必定也是个大气美女。
她将自己的这个想法告诉对方,容玉听了一扫之前的郁闷,对自己以后的模样更多了几分期待。
世上女子,少有不在乎容貌的,余叶蓁自然也不能免俗,她爱美并非为了讨人喜爱,更多的是为了自己看起来赏心悦目,满足自己的内心。比如她从小喝牛乳,一方面是为了夜里助眠,一方面则是为了美白,虽然牛奶能不能美白尚且存疑,但喝了总没坏处。
一行人聊得投机,兴致盎然地前往偏厅。
二太太坐在上首,见姑娘们进来了便笑容满面地邀各位坐下品茶。品茶不过是个由头,不过一会儿二太太便提议姑娘们来吟诗作对、泼墨作画。
有心之人自然察觉出了此行的目的,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那等傻乎乎的比如容玉,就一派天真地跟在别人后头,还以为是闹着玩。
这边偏厅的姑娘之间暗流涌动,那边宁阳伯老夫人则派小厮请出了自己的小儿子,本次宴会的真正主人公——穆阳。
曾经风流轻狂的少年如今长成了稳重的男子汉,就连皮肤也由原来的白嫩变得黝黑,更多了几分成熟男人味。他大踏步走进花厅,给老夫人请安,一双眼不自觉地看向萧氏的方向。
萧氏低着头喝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穆阳提起的心迅速沉了下去,请过安后就转身离开,却在经过萧氏时顿了顿脚步。
老夫人是什么意思,在座的夫人们都清楚了。这位新晋的西北大将军刚刚回京,如今已二十有五了却还未娶妻,老夫人自然是心急如焚。
家中姑娘适龄的都与老人家热烈攀谈起来,几家女儿还小的,则是默默坐在一旁品茶,故而萧氏的沉默并不显眼。
过了半刻,她以更衣之故起身暂别,乐竹跟在自家夫人身后。
穿过幽静的长廊,一阵凉风习习吹来,萧氏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乐竹赶紧将披风搭在她的肩膀上。
一双带着薄茧的大手抓住萧氏的莹白皓腕,将她用力抵在墙角。
乐竹认出来人,默不作声地退远了,小心注意着周围。
“明珠……”穆阳哑着嗓子,漆黑的眼珠里满满的都是眼前之人。
萧氏淡淡地看他一眼,竭力想挣脱他的禁锢,却反被对方挟制住了。她使劲想甩开,却被越抓越紧,脸上的伪装也渐渐维持不住。
“放开我!”她终究失了态,愤怒地低吼道,眼圈微红。
那双圈住她的大手松了些,人却仍挡在她面前。
“你究竟想如何?”萧氏闭了眼,似是不堪重负般发出沉重的叹息。
“我……”在战场上横扫千军的大将军,此时又仿佛变成了当年的青涩少年,手足无措,一脸茫然。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如何,他恨自己突然的离开,恨圣上当初突如其来的旨意,可他唯独恨不了她。她做错了什么吗?没有。她等了自己几年,最终放弃了,是他自己没有给她一个承诺,一个等待的理由。
萧氏稳了稳自己的心神,站直了身体,最终下定了决心。
“穆阳,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我不怪你。我早知你有雄心壮志,你如今功成名就我也为你高兴,以后你自有你的如花美眷,只是,我们也就如此了……”
她深吸一口气,用力推开眼前人,红着眼睛快步离开,一滴清泪溅在他手背上。
一句“珍重”消散在冷冷的秋风之中。
曾经沧海难为水,哪怕再见,也再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