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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辰在童兵里算是个厉害的,他个子高,平常鲜逢敌手,所以非常自信,压根不把眼前这两人放在眼里。他摆足了架势,先发制人,抬腿踢向其中一个个子矮的,然而料想不到的是对方比自己想象中厉害,竟然闪身躲开。
而另一个趁机踢向他抬起的腿,他躲闪不及,被对方一脚踢倒在地。
“小子,就凭你?”那两个人把王辰从地上拎起来,一拳打晕,塞进了口袋里。
“你们带它回来做甚?不是叫你们处理掉吗?”掳走齐小闹的人是他们之中的头,很是生气地说。
“头,处理掉了不难,但尸体如果被他们找到,肯定会更加严格地搜查抓我们,不好逃啊。”
“你把他带走了就容易逃了?”
“这小子沿途做了记号,我们只需继续做记号把他们引开就万无一失了。”那人把口袋打开,给头看里头脱掉外衣的王辰,“您瞧,外衣都被我们撕了,如果被发现了尸体,那不都漏了么,多带一个小崽子也无妨,多一个人质对我们有利。”
那头觉得挺有道理,便没再说什么,直接把晕倒的王辰扔到了马背上,叫其中一个人负责驮着。
齐小闹在马车里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心道不好,王辰被抓了!而且他们还利用了王辰的记号,把救他们的人印到了别的地方。
齐小少爷有点着急了,如果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方向,只要离开了京城范围,再找到他就难了。
这可咋办,他身上只带了一块小玉佩,方才已经偷偷丢出去了,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发现。
齐小少爷黔驴技穷,唯一能指望的就是齐二的人够聪明,能跟上来。
齐二一个人骑马在城门附近找寻线索,这会儿天已经黑了,给找人增加了难度,不过好处是没有人经过,不会破坏一些痕迹。
很快,他发现了王辰留下的破布条记号,这附近的地上有车辙印,他顺着车辙印一路找,又找到了两块破布条记号。但当他找到第五块的时候,他觉察出了不对劲。
跟过来的不过是个小崽子童兵,对方骑马,他跑着,怎么可能追这样远?就算他是个飞毛腿,紧追不舍的时候还有时间留这么多记号?这些记号留得未免太过刻意了。
不好!齐二立刻调转马头沿路返回,回到一开始那两个记号附近,这里有道岔路,他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这边庆阳侯府的人得了信儿,都急得什么似的,谢如清在院子里来回转,那眼睛直盯着大门口,就等着齐小闹的消息,但是等到心都焦了也没等来。
“小姐,你别着急,姑爷不是已经亲自出去找了么,皇上肯定会派禁卫军找的,一定能找到的你别着急。”如环劝道,但其实她自己比谢如清好不到哪去。
谢如清怎么能不着急呢,小闹还那么小,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抓去的,如果只要钱还好,但如果是仇家……
众多仇家里,最可怕的无疑就是废太子余孽,这些年齐之远一直被关在牢里,而废太子依然没有被端了老窝。皇上跟齐晏之始终都想方设法找他们的蛛丝马迹,但是至今没有任何线索……万一是他们……
谢如清不敢想了,如果是废太子,那一定是早有预谋,凡事最怕防不胜防,他只要一想到齐晏之六亲不认的毛病就一阵阵新婚头晕,万一对方拿起小闹要挟,提出什么要求,那还真的完了。
“如环,我要进宫!”
“啊?”如环心说这会儿进宫做甚,“姑爷不在宫里吧,您去了没啥用啊,万一姑爷待会儿来了信儿呢?”
“你别废话,快!”
谢如清是去求皇上的,她想求皇上一句话,假如真的是废太子,如果真的拿起小闹交换条件,她必修得求皇上给小闹一条生路。
谢如清着急忙慌地进了宫,齐晏之不在,而皇上跟皇后此时也没睡,他们听闻齐小少爷被抓了,都睡不着,坐在大殿里等消息。
“如清,你怎的来了,是小闹有消息了吗?”齐宛如问道。
“还没有。”谢如清一来便给毓宁跪下了,“皇上,臣妇来求您一句话!”
“你这是做什么?”齐宛如吓了一跳,看向毓宁,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她不知道。
毓宁皱眉道:“如清,都什么时候了,你先起来。”
听口气,毓宁好像知道她要说什么?她诧异地抬头看向毓宁。
毓宁亲自上前把她扶起来,说道:“你未见到齐先生吧?也对,你见到了他也不会说什么。”
谢如清更疑惑:“他说什么了?”
“你可是想求我,千万保小闹一命?”毓宁笑着问。
难道……谢如清似乎已经想到了齐晏之说了什么。
“齐晏之早便跟朕说了,如果真的是废太子,不管对方提出什么要求,请以齐小闹的命为重。”
谢如清愣了半天没回过神来,一时之间又是感动又是惭愧。
而此时,齐晏之正快马加鞭赶去救儿子,这一路有齐二打头阵,沿途都有记号,所以不会走冤枉路,唯一只求尽快找到齐小闹,废太子那个疯子,谁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不理智的事。
齐小闹被带进了一个小破客栈,这客栈是是为路上行人提供的,又破又小,齐小闹疑惑问:“我爹呢,怎么还没看见他?”
那头目编谎话已经编得没了耐心,但为了防止小孩子哭闹,他只好继续糊弄:“还没到呢,你爹现在在青州,且要走几天呢?”
“我爹去青州做什么?”齐小闹心里慌了,那么远,这如何能被找到?
“自然是为了公办。”“那人胡乱编道。
说起青州,齐小闹好像在偶然间听他爹跟皇上讨论过,依稀还说了废太子余孽,尽管他没能听懂全部,但他知道废太子,这个人齐晏之跟他说过,说这是皇上还有他最大的仇敌,假如遇上了,就是生死之局。
难道真的是废太子余孽!
齐小闹的小脑袋瓜子飞快转着,他偷偷打量这个小破客栈,觉得这里也许是唯一逃脱的机会。
但王辰在哪?齐小闹没瞧见那个布袋。
”我想嘘嘘!“他对那个头说。
此时房间里只有两个人,另外一个不知道在哪,那个头目看了齐小闹一眼,觉得这小娃还挺叫人省心的,便放松了警惕,他摆摆手道:“去门口撒尿。”
齐小闹尿急一样跑到了外面,这客栈出门就是个院子,院子里有茅房有马房,他朝马房望了一眼,发现了另外一个人,他正在喂马,而其中一匹马上救驮着一个布袋。
“你怎么不进去休息呢?”齐小闹特意跑去马房撒尿,他一边解裤腰带一边问道。
“你当我不想休息?”那人看起来也累得够呛了,连番打哈欠,“活总要有人干。”
“哦。”齐小闹慢悠悠撒尿,一边偷偷看王辰,这小子晕了半天了,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刚说没动静的,那袋子里的人便涌动了一下,显然是王辰醒了。
“咦?那是什么,你们还抓了野物吗?”齐小闹问道。
那人先是语塞,随后哈哈大笑掩饰尴尬,“猜猜这是什么野物?”
齐小闹歪着小脑袋想了半天说:“难道是獐子?还是狐狸,还是狍子?别的我想不出来了,但是我好想吃肉。”
这小崽子满脑子只知道吃,明显屁事也不知道,但这也让他们放心。那人摆摆手说:“回头有你的肉吃,尿完了赶紧回去,别瞎跑啊,这地方荒郊野外的,保不齐遇上什么贼。”
齐小闹心说还有你们贼吗?
他磨蹭蹭地离开马棚,而王辰动作越来越大,还有唔唔的声音,齐小闹心说你别出声啊,别再叫人给拍晕一次!
结果真叫他猜着了,王辰那个没脑子的不安分,在马上呜呜叫,那贼人怕麻烦,竟然真的又赏了他一掌。
齐小闹心里叹气,也不知道夜里逃跑的时候他能不能醒。
对,齐小少爷打算着逃跑,但是怎么跑还不知道,那两个看他看得太紧了,都在一个房间里,除非他们俩都睡死了。
“你怎么尿这么久?快来吃饭,吃完了就睡觉,明天一早要赶路呢。”那头目在饭桌上说。
这里地处偏僻,没什么好吃的,桌上只有几个菜,不过有酒,那两个人正在喝酒解乏。
“我去马棚撒尿的,怕尿在门口骚气。”齐小闹坐在桌上,看了看桌上的菜,嘟囔起小嘴说,“就吃这个啊?”
“不吃这个你还想吃什么?”那头目夹了一颗花生米,喝了好几口酒,“都说了出门在外,有的吃就不错了,将就点吧小少爷,你要实在不想吃就去睡觉,路上饿了可别哭。”
齐小闹当然是要吃的,不然哪有力气逃跑,但这些吃的真的不像给人吃的,他委委屈屈端起碗,随便夹了点菜,就着白饭吃起来。
“你们少喝点啊,万一起不来怎么办?”齐小闹见他俩一口一口的,担心道。
“我说少爷,你倒是挺能操心,你自己别起不来就行!”那头目笑道。
“哦,我尽量吧。”齐小闹说。
过了一会儿他又道:“你喝得没有他喝得多啊。”
这明显就是挑事了,那头目道:“你说我喝得没他的多,你什么眼神?”
另一个人说:“人家也没说错,你酒量本来就不如我。”
大概是喝多了,这两人说话也没了顾忌,开始互损起来,那头目大小是个头目,要面子,坚决不肯承认自己酒量不行。好胜心上来了,就开始跟另外一个人斗酒。
“你少放屁,我酒量不如你?有本事你就跟我比!”那头目干脆拿起了酒壶,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另外一个也不甘示弱,也举起了一壶酒咕嘟咕嘟喝。
齐小闹在一旁煽风点火:“你们别喝这么多啊,明天起不来了!”
这个时候越劝他们越要喝,齐小闹非常擅长煽风点火,那两个人越喝越来劲,差点没把店家的酒给喝光了。
“你的酒都撒了!”他指着头目道。
“不行不行,你耍赖!”另一个人不干了,“这壶不算,你得再来一壶!”
“行行行,我再来一壶。”那头目显然是喝上瘾了,一壶接一壶,喝得失去了理智,他哈哈笑着,“你看,我的空壶比你的多!”
那人道:“胡说,明明是我的多!”
“小崽子,你来数数,是不是我的多?”头目指着齐小闹道。
再一看,齐小闹已经睡着了。
“这小子还真是心大。”那头目心说。
大概真是都累了,加上齐小闹很听话,这俩人彻底放飞自我,喝了个畅快淋漓,最后都醉倒在了桌上。
待他们鼾声四起,齐小闹慢慢睁开眼,他推了推两个人,“喂,你们上床上睡啊,不去我去了啊?”
那两人早已经人事不省,醉得雷劈都不醒。
齐小闹放了心,他偷偷起来,跑到门口朝外看,外头乌漆墨黑的,看不见马棚的样子。
他猜想,那两个贼人肯定是要轮流守夜的,现在其中一个睡死了,另一个肯定撑不下去,只要到了后半夜,他肯定会撑不住的。
还真叫齐小闹猜中了,外头那个人又饿又累,等了半天没等到人换班,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齐小闹悄悄跑到马棚里,他手里握着那把匕首,随时防备那人醒来。他走到那人的身后,他跟着王充学过一样绝技,可以一招让人睡死过去,但他现在身上没有针,只能用刀背,不知道最终效果会如何。
他对着那人脖子后的一个穴位,举手待敲下去,岂料这时候对方忽然醒了,大概是有蚊子,他嘟囔着抬手拍向后颈,却是一巴掌拍在了齐小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