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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早膳居然从清晨吃到了晌午,要不是皇太后要午休,估计这一整天苏墨语都得待在慈宁宫喝粥,陪笑,犹如在现代陪着领导应酬一般,寡淡无味,还得时时留意提防,毕竟祸从口出。要说入这局唯一的好处,就是从皇太后的口中听到不少宫中的事,只不过是否真实,还需要多方考证。
“姐姐真是好福气啊,嫁给辰哥哥后,都能进国子监听学了。这若是在蓝凝国,姐姐一个废后之女,可是没这个机会的。姐姐可是要多感恩辰哥哥呢。”苏墨语脚还没出慈宁宫的大门,湘莹便在身后阴阳怪气起来。
国子监听学,苏墨语可是一点也不想去,方才听皇太后那意思,那可是燕赤国皇子公主,世子郡主,世家子弟们,聚会喝茶攀附关系的地方。想想那复杂的人际关系,苏墨语心里一大堆苦水无处倒。
湘莹背后的萧鹤青本想着不掺和姐妹两的事,奈何斜眼就看见柱子后的蔡公公,蔡公公可是皇太后身边的红人,就连炎皇也要哄着三分。萧鹤青急忙开口,呵斥道:“说什么呢?即便是废后之女亦是蓝凝国的公主,即便不是嫁给老七,也有那个资格去听夫子教学。”
在苏墨语看来,萧鹤青是个明理的主儿,听小桃说他母妃宜妃娘娘只有一个子嗣,宜妃性格文静,是个明哲保身不喜欢争宠的人。在炎皇的眼中犹如那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在后宫三千佳丽中属于别样的存在,炎皇虽没有多宠爱宜妃,可也不似对其他妃子那般,一时兴起后就不闻不问,月月都会空出几日,去宜妃的寝宫坐坐,这样的习惯,已经持续了二十五年。
萧鹤青是在宜妃跟前养大的,耳濡目染让他的性子随了宜妃,皇太后很是喜欢,主动要求宜妃将萧鹤青带到慈宁宫养过一阵子。湘莹对萧鹤青谈不上喜欢,甚至有些厌恶,若不是一心想来燕赤追随心爱的萧鹤辰,无奈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嫁给萧鹤青。否则,以湘莹的性子,是绝对不会与萧鹤青这等闲云野鹤性情的人扯上关系。
追溯到大婚之日,萧鹤辰未拜天地,也不顾炎皇的脸面,直接把苏墨语抱进洞房。湘莹可是羡慕极了,这般别具一格的男子,就是湘莹心中向往,更加坚定了一定要留在燕赤国的想法,无论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盖着红盖头的湘莹坐在喜床上,嬷嬷热情的说着吉祥话讨要赏钱,萧鹤青那笑的不值钱的样子是一点也收不住。嬷嬷说的吉祥话越多,他的银子递的越快。整个六皇子府,喜气冲天,欢声笑语。
周围越是热闹,湘莹就越是孤寂,心想:这般热闹的情景,辰哥哥也正在同姐姐一起享受吧。洞房花烛夜,春宵好景时。为何辰哥哥的身边,不是我。
萧鹤青小心的用秤杆掀起盖头,眼中满满的情深就快溢出来,嘴角的上扬,笑的好似孩童一般,周围人也在喝彩。盖头掀开,湘莹一双落寞的眼眸,对上萧鹤青那充满喜悦的眼,湘莹的眼角慢慢滑落出一颗晶莹剔透的泪。
“恭喜六皇子,贺喜六皇子妃....”
“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快看!六皇妃都流下欢喜的泪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只有萧鹤青和湘莹心里明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这样算不算你我共同的秘密呢。
萧鹤青本想抬手擦掉湘莹脸颊的泪珠,可手好似有千斤重一般,怎么也抬不起来,萧鹤青说:“你们都出去吧。”
众人走后,萧鹤青的眸子变得暗淡,从怀里将手帕递给湘莹,轻声说:“愿有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
萧鹤青的话让湘莹有些惊讶,本想接过手帕的手猛地就放下,站起身说:“起初我托人找你时,便已说明我的用意,从很久之前我就喜欢辰哥哥,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虽然我现在嫁给你,但是终有一日我们是要和离的。若你不愿,也可给我一纸休书。”
萧鹤青收回方才的喜悦,这场梦终究是要醒过来的。不久前,通过昌王之女珂珂郡主的引荐,在蓝凝国的别馆与湘莹见面。湘莹开门见山的问,愿不愿意娶她。萧鹤青想也没想直接回答了愿意。他们的婚姻本就是一场交易,左不过是给彼此在这无尽黑暗的深宫中好走一些。晚风吹的院里的枝丫傻傻作响,喜蜡也被吹的忽明忽暗。湘莹没有回头,只是在等着对方的回答。
“都依你!”萧鹤青轻声说。
他的回答让湘莹很满意,既是已经确定了利益关系,就是一条船上的,语气明显多了些温柔,说:“我也不会让你为难,在燕赤国我会做好你的六皇子妃,只要这和离书一日不写,我便不会同你对着。但涉及到辰哥哥的事情,我不一定会与你站在同一边,希望你能谅解。”
萧鹤青心中五味杂陈,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这些情绪涌到嘴边变成一句:“依你。”
湘莹听珂珂郡主介绍过萧鹤青,选择萧鹤青也是珂珂郡主的提议。在萧鹤辰与蓝凝国议亲的同时,炎皇也有意要让黄玄国雾花公主到燕赤国和亲萧鹤青。
湘莹对萧鹤青的步步忍让有些吃惊,第一次在蓝凝国别馆时萧鹤青也是如此,好似只要湘莹开口的,他都会无条件满足。该不会是珂珂郡主说了些什么吧。
湘莹没继续往深处想,反倒被萧鹤青的忍让打的有些歉意,说:“坏了你与黄玄国雾花公主的婚事,着实抱歉,我也是一片痴心。若日后,我是说和离之后,你还想娶别人,我可以替你作证,我们没有发生过任何关系。”
萧鹤青深深叹了一口气,说:“不会。今晚你睡床吧,我在榻上,若是分开,怕母妃怀疑,委屈你了。等明天一早,请安后,我们便搬去六皇子府,那时,你便能自在一些。”
萧鹤青与湘莹的相处也算是相敬如宾,吃穿用度都是紧着她挑。宜妃也是个好相处的人,没有给湘莹立规矩,也没有过多的要求,除了每日的请安,其余时间湘莹想做什么便能做什么。
思绪回到现在,湘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萧鹤青,这还是他第一次没有依着自己,第一次如此大声的对自己说话,而且还是为了她姐姐。许是虚荣心在作祟,又许是萧鹤青不帮自己帮别人,湘莹很是生气,盯着萧鹤青没好气的说:“要你插嘴啊,本公主说没资格就是没资格!”
说完,气嘟嘟的提起裙摆快步走去,没有一丝公主该有的仪态,头上的步摇晃的都快坠落在地。萧鹤青无奈的摇摇头,万分抱歉的说:“对不住七弟妹,为兄替湘莹道歉,先行一步。”
苏墨语微笑着摆摆手,萧鹤青快步追了上去。看着两人的背影,怎么能说不是小夫妻吵架斗嘴的恩爱画面呢?原地的苏墨语轻声说:“真的是很般配的一对儿,湘莹这个傻子要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啊,唉。”
小桃在慈宁宫门外等苏墨语的时间也没闲着,一直跟绿萝眼神交战,大眼瞪小眼。是一口气都不敢松,生怕涨了对面的士气,灭了自己的威风。毕竟她俩代表的可不只是自己,还有头上的主子。
直到湘莹突然出现,才结束了这场无声的战争。眼看六皇妃和六皇子相继离开慈宁宫,小桃焦急的垫着脚往门里张望。直到瞧见自己主子,才露出笑容。
“主子,皇太后没有发难吧。奴婢看七皇子没一会儿就出了慈宁宫,又看见湘莹公主被气的不轻,没发生什么事吧?”小桃从小跟着冰凝公主宅在深宫,那性子是一点风雨都没有经历过,单纯的犹如一张白纸。
苏墨语假装活动脖子,实则观察着身后。那蔡公公自打苏墨语踏进慈宁宫便一直在左右,自以为自己藏的很好,其实苏墨语早就发现了。这慈宁宫偌大,可以藏身的地方不是柱子后就是屏风后,怎么都遮不完全那蔡公公捞满油水肥胖的身体。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不过看那身衣服和动作,再加上能在慈宁宫随便行走,指定是皇太后的人。
苏墨语故意把声音提高了八度,说:“小桃你是不知道,皇祖母对人可好了,和蔼可亲。那模样温柔中不失霸气,皮肤又好,我一进去还以为是哪个娘娘家的公主呢,皇祖母这么年轻貌美,一点儿也不像是到做祖母的年纪.....”
苏墨语边说边拉着小桃快速逃离慈宁宫,这夸人的话她尽力了,毕竟在现代一个做财务工作的会计,是不需要过多的语言技巧去讨好上司的。小桃被苏墨语这些话搞得晕晕乎乎,不明白可是也认真听着。
观察周围,应该是不一会儿就到桐梧宫了,这一路也没什么人,苏墨语这才松了一口气,轻声说:“不知道皇太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方才竟让一个公公躲在慈宁宫门后偷听,我这不得已才说了那些。”
小桃反应过来,急忙往身后望去,很是担忧,说:“主子,方才奴婢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可别叫他听了去,连累了主子啊。”
苏墨语牵起她的手,说:“傻瓜小桃。”
主仆两人说话间,萧鹤辰带着宁柏飞走了过来,他换了一身衣裳,紧致的黑色的长衫,手中拿着一把折扇,冷眼看着苏墨语的背影。
“女婢参见七皇子。”小桃是直面萧鹤辰,刚一看到就赶紧拽了拽苏墨语的手,行礼问安一气呵成。
苏墨语的手被小桃松开,随着声音转身望去,心想:这衣服很是凸显身材嘛。嘴里说:“你怎么来了?要去慈宁宫给皇太后问午安?”
萧鹤辰上下打量着苏墨语,一身粉衣配上白皙的脸庞,好似一朵桃花。发如乌瀑,柳叶弯眉下的双眸如星辰般明亮,干净的没有一丝杂质。虽不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美,也足以让人心生喜欢。这是萧鹤辰第一次认真的看他的七皇妃,恍惚间竟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