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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遥回到自己屋内,了无睡意,将闫州之事细细盘复许久,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不易轻举妄动的好。
此刻夜已三更,人皆已入睡,谢遥也宽衣上了床,闭上眼躺了一会,渐渐进入了梦乡。
许是日有所牵,夜总有所梦,谢遥站在一片汪洋岸上,望着浑浊又深不见底的。
澜河!
她沉默的凝视着,蓦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拖住了自己的脚踝往下拽,谢遥内心一惊,只听到扑通一声。
哗!
谢遥猛的坐起身来,茫然的看着屋内,她身上完全被水湿透了,一时间竟有种梦与现实重叠的错觉。
可惜,很快她就发现,这不是梦。
床边,郭玉珏正笑眯眯的端着一个空盆,看这架势,再看看她身上和床上,想也不用想便知晓发生了什么事。
谢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呆呆问道,“师父,你这是干什么?”
“丫头,五更天了,该起床练功了。”
“练功?!”谢遥惊了,“我师父好端端的练什么功?”
郭玉珏却不理会她的话,转身朝外边走边道,“我给你一盏茶的时间,洗漱好来我院内练功。”
这真的是她十九年来头一遭,天不亮起床练功。
谢遥坐了一会,看了看自己,又望望湿了一半的被褥,无奈的叹了口气,认命起床。
谢换过衣裳,洗漱好后,朝郭玉珏院内走去。
天还未明,露水有些冷重,谢遥察觉到一丝冷意,不由搓了搓手臂,很快便到了郭玉珏的院子。
郭玉珏正站在一处屋门前等候,见她来了,推开了那间屋门,招了招手,道,“过来!”
谢遥依言上前,跟着他进了屋。
刚一踏入,便忍不住惊叹,她还未反应过来,屋门已经被他关上了。
这间房,大概有三间厢房那般大,可屋内并无任何摆设,只在最左侧墙边正中,安放着一把椅子,右侧是一排兵器架,架上放着十几把各种形状的兵器,刀、剑、枪、鞭、双刀……
郭玉珏掀起衣袍,老神在在的坐到了那把椅子上,说道,“今天是第一天,我们先来学点简单的,扎马步。”
谢遥一听扎马步,乐了,道,“师父扎马步我在行!”
她说着,两膝弯屈半蹲,立刻就摆了一个马步样。
郭玉珏一看,扎得倒是有模有样的,点点头,又道,“扎两个时辰。”
“什么!两个时辰!”谢遥正要不愿,郭玉珏神色一肃,朝她瞥来,“蹲好!”
到底是老江湖,他神情一严肃起来,谢遥便有些怵,依言蹲好,苦着脸道,“师父,这两个时辰也太久了吧……”
“练功的时候不要说话。”
谢遥,“……”
谢遥认命的蹲着,不知过了多久,天已大亮,她隐隐觉得腿有些支撑不住,难以保持一开始的模样,刚想要动,郭玉珏喝着茶,头也不抬,“两脚站好,保持头正、颈直、含胸、收腹、提肛、立腰、开胯、沉肩,沉臀,目视前方,若是敢浑水,就多蹲一个时辰!”
谢遥,“……”
她依言调整了蹲姿,心里却是有苦说不出。
阳光透过禁闭的窗户照了进来,斑驳的光影映在地上。
亢长的两个时辰,谢遥的腿已经在发抖,有汗从额头顺着脸庞汇滴而下,落在地上,她咬牙努力保持着正确的姿势,想着不就是两个时辰吗,很快就过去了。
郭玉珏见状她隐隐有坚持不住的迹象,看了一眼旁边燃尽的香,又望了一眼屋外明媚的阳光,也不说话,似在思索着什么,过了一会,他才道,“好了,可以了。”
此话一出,谢遥直接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大口喘着气,连话也懒得说了。
郭玉珏微摇了摇头,道,“吃早饭去吧,吃完早饭,再来。”
“还练?”
“练!横竖现在你的事没有任何头绪,我作为你的师父,自然要教你本领才是。”
谢遥心里一片哀嚎。
吃过早饭,又扎了一个时辰的马步,晌午已至,用过午饭,又陪着阎墨练了一会字,本以为今天就这样过去了的谢遥,很快又被揪去了练功房。
谢遥刚一去,便发觉屋里多了一个木人桩,这该不会是给她准备的?
果然,郭玉珏闭目养神,道,“下午练木人桩,两个时辰。”
谢遥走到木人桩旁,试了试手劲,发觉还挺疼,咬了咬牙,对着它练了起来,反正只要郭玉珏不喊停,她就不能停。
如此反复,手痛脚疼,到最后几乎是出于一种麻木的状态,以至于结束之后,她回到自己的房内,累得倒头就睡。
本以为今天折腾一天就够了,谁知第二天快五更时,一盆凉水从天而浇水将睡梦中的谢遥浇醒了。
郭玉珏拿着盆,面无表情,道,“快五更了,起床练功!”
第三日,五更天,又是一盆凉水准时准点浇醒了她。
“练功!”
第四日。
谢遥麻木的擦着脸上的水,埋怨道,“师父,你就不能换个方式叫我吗?”
“为师只会这一种方式,练功!”
第五日……第六日……直到第七日,快五更时,谢遥跟心底有了反应似的,倏地睁开了眼。
她自己醒了!
谢遥赶紧爬起床,洗漱完匆匆往练功房跑去。
今日她要在梅花桩上练习郭玉珏教给她的刀法。
她最近的日子过得很枯燥,早上练功,下午练刀,好不容易等晚上,还要陪着阎墨说话练字,阎墨写得一手极为漂亮的字体,谢遥看了几天,偶然一次跟着练了起来,后来,晚上她便在阎墨这边练上半个时辰的字,看看闲书,到后来阎墨开始改绣帕子了,她还雷打不动的练着,她的字,也逐渐变得好看起来。
日复一日,日日如此,时间一晃,很快一个月就过去了。
十一月的南方,已经有了秋意,早上冷得令人直搓手,到了晌午,又热的人忍不住脱掉外袍。
这一天早上,谢遥照例练完功后,回屋内冲洗了一下,换过一套干净的衣服,眼见晌午,便往阎墨的屋内方向去,准备一起吃午饭。
刚到门口,便见阎墨神色慌张,手上还拿着一封信,要出门的样子。
不料迎面就碰上了谢遥,阎墨急忙说道,“京城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