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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夫军们一进木栅,马上就摆出一个较宽的横阵,准备迎战从山顶下冲下来的黑衣红带打手们。
战前彭大人说过了,这些人是韦老大最忠心和最精锐的部下。
可阵型都摆好了,却没人从山顶上冲杀下来。
彭道济眯眼向上看了好一会儿,一拍大腿,“这帮王八蛋都跑了啊!快,跟我冲!”
他第一个冲向第二道木栅。
长夫亲兵哨们马上跟着他一起往上冲杀。
彭道济没看错,韦老大的最忠心的手下决定不和韦老大同生共死了。
开什么玩笑,和一支拥有大炮的军队作战?
我们是黑社会打手,不是军队,更没拿您那份粮饷。
到是负责守第二道木栅的老三非常忠心,他一边大骂着手下这帮胆小鬼,一边挥刀砍倒了二人。
“你们吃大当家的,喝大当家的,现在到卖命的时候,就想跑了,看砍不死你……”老三的怒吼声戛然而止,因为一根长矛从他的背后扎入,铁制矛尖毫无阻滞的就贯穿了他的体腔。
“你……”老三痛苦呻吟一声,努力想扭头看看是谁在背后对自己下黑手。
“三哥,你就安心上路吧。”随着话音,另一柄双股钢叉从右肋下狠狠捅了进去,彻底熄灭了老三的生命之火。
随着老三尸身软倒在地,打手们再也没有一丁点战心,不知是谁发了一声喊,所有还能跑的打手开始疯狂逃向矿场深处。
字面意思上的一哄而散。
韦老大本来已经抓过一副角弓,准备用箭矢狠狠教训一下这些贪生怕死之徒。但他看到所有的打手都逃往矿场深处,有些机灵鬼还用斧子砍开库房,冲入其中抓一把再跑。
人心散了。韦老大扔下弓箭,他也要跑了。
无人防守的第二道木栅扛不住多久的。
好在韦老大积威日久,溃散的打手们还没胆子跑到他的小院来劫掠。
多年积累下的财物早就已经被他一一打包藏好,只是这次不能全部带走了。
韦老大没有任何犹豫,当断不断,必受其害。
一脚踹开房,不理那个已经被吓瘫在地的小媳妇,韦老大快步走到床前,伸手从床下抽出几个大号铁匣子,其中一个用黑漆标记的铁匣中装的就是自己最值钱的财产,500两黄金。
扯过床单,迅速将铁匣包好,打成个包袱背在背上,沉甸甸的感觉让韦老大有了一丝安心之感,靠着这些黄金,自己就能在太平堡重新过上人上人的生活。
更何况,自己还能把这支神秘军队的情报卖出一个高价,太平堡各位商会大佬肯定会很有兴趣。
带着对新生活的无限期望,韦老大从房门后取出一口扑刀,回头看了眼还处于失神状态的小媳妇,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小媳妇,这是自己三年以来最满意的一个媳妇。
如果不是听到刀剑劈砍木栅的声音,韦老大差一点就要回身一刀把小媳妇的脑袋砍下来,自己得不到的,也不能让别人得到。
韦老大长叹一声,快步出门,拉过一匹健马,甚至来不及装上马鞍,翻身上马后,顺着矿沟一路狂奔而去。
眼看着逃散的打手们到处乱跑,彭道济却受阻于第二道木栅。
相比沟口的第一道木栅,第二道木栅的强度和密度都要好上不少,又经过一道横木的加固,彭道济用腰刀连砍数下都没能砍出一个可容人通过的口子。
紧随在他身后的刀牌手们也纷纷上前用腰刀一顿乱砍,还没法及时破开木栅。
“一帮笨蛋,搭个人梯翻进去啊。”这时一个有些哭笑不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彭道济回头一看,说话的正是带着振威军中军营亲兵哨冲入沟口的张亦隆。
心中暗骂着自己确实是笨蛋,彭道济马上让刀牌手们搭成人梯,他自己踩着木牌和刀牌手的肩膀从木栅上方一翻而过。
落地后,彭道济迅速找到被铜锁锁住的木栅门,几刀就砍开了铜锁,搬开顶门杠后,长夫军们一拥而入,几人一伙,直扑那些还在山上乱跑的打手们。
在看到打手们崩散之后,张亦隆和于硕马上就进行了分工,张亦隆直接带振威军中军营亲兵哨和前来观战的新兵们扫荡整个矿场。
于硕则带着标营快速迂回到矿场后方,与已经绕到山后的200蒙古骑兵共同形成双重包围网。
只要能抓住韦老大就行了,其他人的死活,穿越三人组并不关心。
穿越三人组希望能从韦老大身上得到关于太平堡近期变故的情报,只要他活着,杨公公就有办法让他开口。
此时的矿场已经没有人想要抵抗了。受伤的打手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一直高喊着“投降,我投降。”
董一振提着挂有金边红旗的旗枪,一边巡视着战场,一边指挥第一次参战的新兵以哨为单位散开打扫战场。
昨天夜间宿营时,张大人把新兵的哨官全部集中在一起,手把手教他们如何处理投降的打手。
先喝令他们趴在地上,双手抱头,由长枪手用长枪抵住他的后腰,保证其不能起身反抗,另二人要上前搜身,特别要注意腰间是否暗藏有匕首等短兵器。
然后是用细羊毛绳将其手脚绑实后扔到一边。
对于胆敢反抗之人,要毫不犹豫的痛下杀手。
经过临战训练,新兵们的处置虽有混乱,却没有出现大的问题。
为了保证打扫战场的效果,董一振亲自负责监战。
新兵们个个兴高采烈,这可是实打实的战功啊。
新兵们的兴奋对于打手们而言就是悲剧了。
别说那些重伤昏迷的,就是反应不够快的,都被一枪贯体而亡。
好在张亦隆事先已经下过严令,不许割取首级,否则整个矿场一定会变得血腥无比。
只有老五运气不错,于硕特别指令长夫军们把重伤昏迷的老五抬到后面交给随行的医官救治,至于说能不能救得活,听天由命就是了。
也就是董一振在一旁盯着,否则这些兴奋过头的新兵恐怕不会留下一个活口。
刑警出身的张亦隆对于这些堪称人渣的黑社会打手自然没什么好感,投降免死只是为了更好的瓦解敌人,避免新募的士卒在这种不值一提的战斗中遭受不必要的损失。如果这一仗放到半年后再打,张亦隆绝不会说什么“降者免死”,而是会换一句“赶尽杀绝”。
能在塞外草原这种只要肯干活儿就能过上好日子的地方,非要当黑社会打手,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一等一的人渣,除了送他们轮回再造以外,没什么好办法。
张亦隆当然相信这些打手中有极少数不那么十恶不赦的,但现在时间如此紧张,哪有空一一分辨?
等以后有空再说吧。
进入矿场的中军营亲兵哨快速一分为二,一支由岳双元带领直扑韦老大居住的小院,不管里面有什么,先行封存。
另一支由吕少威率领,破开矿奴住地外的木制围墙,由小张介站在门口把待在地窝子里不敢露头的矿奴们一一喊出来。
一刻钟以后,张介打头,后面跟着二百多名面色苍白、衣衫褴褛、浑身上下臭气熏天的男人们走到了张亦隆等人的面前。
此时的张介明显已经成为他们的首领,见到张亦隆,二话不说,双膝下跪:“大人,您就是我等的再生父母……”
他身后的二百多人也一起下跪,有的双手合什,有的开始叩头。
张亦隆苦笑着一把拉起他来,“在我这里,不用讲究这个。他们都是矿奴?”
又对着众人说道:“大家都起来吧。”
“是的,”由于激动,张介的小脸都涨红了,“这是能走的,还有三十多个生病的,躺在地窝子里。”
张亦隆一一扫过那些张麻木的面孔,他知道,这些已经麻木的心灵还不能适应刚获得的自由,他们需要时间来适应。
“少威。”
吕少威踏前一步,抱拳道:“大人。”
“你把他们带到打手居住的厢房那边,安排他们吃饭洗澡换衣服,生病的由他们自己抬出来,让医官看一下,咱们带来的所有后勤物资,你可以自由取用,听明白了?”
“是!大人!”吕少威回答的很干脆,干活儿也很麻利。
他马上回身,从矿奴中选出几十个身体略显健康的,让他们回地窝子里把生病的人都扶出来或是抬出来。
其余人在他的安排下,有的在厢房旁上烧开水,有的则从伙房里给众人弄来了食物,更多的人则是直扑打手们居住的厢房,翻找出式衣物。
由于新衣太少,不够分配,有几个差点因此动起手来。
“他娘的,真是一帮贱种!”吕少威气的鼻子差点歪了,带着几名亲兵扑过去,几马鞭就把那些人赶开。
三个盛满温水的大木桶摆到了院落中央,矿奴们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扔进一旁的火堆中,然后跳入木桶中,马马虎虎把自己清洁一下。
幸好现在已是初夏,气温不再令人难以忍受,清洁后的矿奴都得到了一套衣服,这些衣服就是从打手们居住的厢房中弄来的,有些甚至是从尸体上剥下来的,毕竟矿奴的数量远远超过了打手们。
换上干净衣服后,矿奴们十人围坐一圈,张介则带着十几个和自己关系最好的少年把从伙房里弄到的高梁米粥和黑面馍一一分发下去。
振威军带的粮食、蔬菜和肉食都不少,可现在哪有空给他们做饭,先用这些现成的凑合一顿吧。
看着他们狼吞虎咽的喝着粥,把黑面馍塞进嘴里大嚼着,吕少威不由得的叹息了一声,张大人对这些人是真不错。振威军全军清晨从临时宿营地开拔到现在时过午时,包括二位大人在内都是水米没沾牙。现在却要先给这些矿奴们吃饭,真是让吕少威大开眼界。
对整个矿场的扫荡仍在继续,长夫军们四散开去,像驱赶羊群的牧羊犬一样把丧失作战意志的打手们从各个山地驱赶下来。
有些明智的,赶紧扔下武器,跪地请降,算是保住了一条命。
有些还想着逃跑,却被长夫军弓箭手密集的攒射一一从山顶上射落。
只有极少数的幸运儿才有命翻过山岗逃向北方。
张亦隆示意可以收兵了,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号兵吹起了悠扬的牛角号声。
没有人犹疑,听到牛角号声的长夫军们马上从山顶上下撤。
最先赶到张亦隆身边的是彭道济,一边用手巾擦着汗水,一边示意手上拖过来一人,“大帅,这是他们的军师。”
落魄书生可以说吓得大小便失禁,体若筛糠,他亲眼看看一个个平时如凶神恶煞一般的打手象草原上乱飞的野鸡一样被射落,被长枪钉死在地上,被腰刀砍下脑袋,甚至是被炮子直接轰杀。
他的意志彻底崩溃了,眼神茫然无视的注视着张亦隆。
张亦隆对他没一点兴趣,正好杨大乖带着周洪新等汉人亲兵走了过来,张亦隆示意彭道济把军师老二直接送给杨大乖。
自从于硕下马操炮起,杨大乖就始终保持了沉默,直到此时才开口说道:“不知道这次收获如何?”
张亦隆指了指打手院落后方的一排简易木房,“刚才岳双元回报,那是放铁矿石的仓房,里面估计能有数千斤矿石。”
杨大乖脸色一变,数千斤的矿石?也就是说,至少能锻出一千斤以上的生铁,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张亦隆指着脚边的几个铁匣子又说道:“这是从韦老大屋里搜出来的,岳双元都检查过了,里面是银锭,也能有个两三千两的样子。”
“没黄金?”杨大乖眉头一皱,“不可能吧。”
“问过了,韦老大的女人说,咱们破开第一道木栅时,韦老大就带着一个装满黄金的铁匣子跑了,里面有多少黄金,她也不知道,只是看着挺沉的。”
“那就好,他跑不了。”杨大乖对于手下蒙古骑兵的战斗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看着亲兵哨的士卒不停的从各处将价值不等的物品一一搬到室外,由书办登记造册,杨大乖感叹了一句:“张大人,组织的真不错。”
不等张亦隆回答,杨公公的话锋一转:“就是不知道张大人对于这矿场的未来有何安排?”
张亦隆在心中冷笑一声,这么明显的坑,自己是绝对不会跳下去的。
手中马鞭向沟后一指,“这条沟里所有的铁矿石,我们和达阳兄弟一家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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