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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冥河而来,又该去向何方,我自小可以听见这消失在长河里的彼岸,这是呼唤,我注定不详,我自母亲——那位商国的侍女跪倒在玄鸟之像而生,而第二次她的女儿跪在玄鸟像前,接受了一个秘密,一个注定去死的结局。
她问我后悔吗?这个小时候就一直出现在我身边的她问我是否后悔,我记得那双平静的眸子在那一刻有了多余的情绪,也许是我想多了吧!我不知道她是谁,也许也是商国人,自那条河流而来的她,问我是否后悔。
我后悔吗?
我的父亲把我送到你们大夏,我成了一件商品,而你们的君王为了羞辱我的故国,我穿上了锦绣的衣裳,去到白陵河畔,他却不知,我的到来是厄运的转移,我见到你们的云水,想起了小时候的梦境,先祖再次归来,玄鸟出自云水,我以为一辈子就是这样了,可我没想到我遇上了一个人,一个让我第一次觉得厄运真的到来的人。
在这条全天底下最黑暗的河流畔,有一位血红眼睛的少女在对另一位讲述着他的过往,这个过往可以很简单,是在远方的一个国度里,一位背负者厄运的公主。终于可以出门,离开这伤心之地,她以为这次出逃是一场对自己的解救,却没想到进入了另一场厄运,厄运总归是如此,就像她那双眼睛一样,怎么看都是那么的不详,但是她对她说过,没人喜欢这种色彩。
无比阴暗,总让人有不好的联想。
她在诉说着自己的绝望,也在述说着自己的希望,她向她讲述那日的大火也告诉他,那场大火告诉这位不祥的少女,也许生命本来就是一场毁灭,如果是一场毁灭的话,就让毁灭的火焰焚烧着肮脏的人间。
他也许还在恨我吧,这是少女传达出来的思想,为什么呢?
因为她是这场混乱的缔造者之一,她亲自摧毁了少年对这个国度的幻想,她摧毁了少年的家乡,可对面那人清楚的知道这并不是她的错。
可这手中是彼岸花开的时候,天地里满是寂灭,寂灭开遍了彼岸,也焚烧着商国王女的魂灵,像是提纯一般,把这生机焚烧,把这死亡留在此地,对于鬼巫而言,生命反而是一种污垢,她没有过多的解释,鬼巫一族为何如此,只是告诉来到彼岸河畔的人,她是商国最后的鬼巫,还在那个小国时,再也没有第二个属于商的巫。哪怕在大夏的故事里,商巫舞,玄鬼之色焉。
这名扎着少妇发髻的女子问她,对岸那人的来历。
她告诉她自己从小就认识那双幽蓝的眼睛,那双眼睛一直在诱惑她投身着死亡之国,她来到大夏,见到这天空逐渐碎裂,这一幕只有她知道,哪怕这座世上第一城有无数高手,可只有看见过死亡的人,才知道厄运的诞生。
她见到那股力量在抽取着大夏的国运,见到痛苦的大夏神龙,也曾想和这神龙对话,可差一点被诛灭在阴暗的房间,原来她什么都知道,但是她不会去阻止。
她在恐惧,恐惧这个世上对他的遭遇,那双幽蓝的眼睛时常出现在梦里,然后每一次惊醒的她又会给自己的故国带来怎样的厄运。长期的惊恐让少女早已麻木。。以至于现在的他眼中没有半丝属于她的色彩。
“其实,你可以去找他的,我清楚他的脾气,就是心软如此。好好跟她解释解释…”
“算了!算了。”
这事就真的算了吗?千百年来在这一花一叶的世界中,有这位跨过忘川河,却没有停下足步,这河中的恶鬼反而畏惧这个存在,她觉得自己就像是桥梁一般,这忘川的确需要一座桥,也需要一个回忆,她还是想明白为何少女会有这么大的转变,这原本还算有些天真的血红眸子,为什么会在这短短的几天变成这般模样。
于是她去了另一个彼岸,这里没有盛开的彼岸花,没有那边血色的天空,只有一双幽蓝的眸子,那边坐着位这样的女子,没有面容,没有表情,没有这人应该有的任何情感,以至于这边的天空是沉寂的灰色,对峙的两个世界,似乎水火不容,可又在一个刹那间,融合成这忘川之水,水里的亡灵也是如此,竟然可以浮现恐惧的毁灭与一种某明的向往。
好奇怪的世界,如果还活着我不会明白,可能死过一次,我可能会有些明白,女子走过来时,那双幽蓝的眼睛平静的看着她:“你是想问我,她为什么会这样子吗?”
忘川河畔,只有三个她,作为新来的她,看着这不同品性的她与她,她们一直不说话,一直坐在两岸边,她走过花丛,来到叶子,如此反复,今天是她要走的时候,对岸的哪位起初还会哭,后来有一天没了眼泪,这边这一位一直平静,前面的就像一个妹妹,后面的就像一个姐姐,好在自己也算一个姐姐,于是陪这人时,女子还是觉得可以多说一些话的。
“其实我发现了,你们两个很像,也同一个姓。”
接下来换一个人讲故事了,没有对岸人那般的絮叨,到也是一个模板,只是那位商国的王女这一次选择的是抗争,说这话时要离去的女子无奈一叹,又像是想起有趣的事情:“你有喜欢的人吗?”
平静的眸子用平静回答了这份答案,还是回归到原本的问题上来吧:“她究竟是因为什么,是因为鬼巫的信仰吗?”
生之毁灭,死之向往其实多是一句话,是一群愚蠢的生命要抛去生命,曾经有位说过要打破这句话,要给自己一个答案,一个将死的人,说什么胡话,但她明白说这话,这位一定会生气,于是解释道:“你以为她看起来人畜无害,却没有想到这笨家伙是疯狂的。”
疯狂!她想不通为何可以用疯狂二字来形容对面的姑娘,只是这血色燃起的火焰,使这河里无数鬼哭狼嚎,无数涟漪下,血色的眸子越发通红,充满着冷意与敌对。
“你生气了。”好久没有对话的两岸之人因为这一句话而打破,这位一直平静的女子继续在她触及底线:“我早就说过,如果你愿意,你的畏接近祖神,你知道吗?她说的厄运,多来自她的梦中。”
彼岸翻腾,忘川掀起巨浪,可终归是没有前进一分一毫,她继续说道,只是说了一句话:“无情最是多情,多情最是无情。”
像是听懂了,也看清这迷雾的第三位存在,看着枯坐在这河流多少年的那人,她的脸上是什么,是河里的水珠吗?她伸手替她擦去,小声说道:“也不过闹脾气而已,心大点。”
“你要离开这里了,那人希望你接过那把剑,我也告诉不了他为什么选择你。”这是最后的一句话,听完这话的女子在点头后,又回到彼岸,摸了摸她的脑袋。
又只剩下这两位了,还是互相对视,最终殷青鸟起身,踏足彼岸的河流,这流淌魂灵的河流啊!多少年后终于回到了世上,河对岸的某人还在留恋,却听殷青鸟说:“算了,我答应你好了。”
走远的女子最终还是觉得,这彼岸的花血红,这彼岸的叶幽蓝。幽蓝与血红,相反的两种色彩,其实一样,她是像看妹妹一样看着她,她倒是挺能知道那人的,可自己看着长大的那人,是那么容易看懂的吗?小时候就看不懂。
后来不在了,陪着他一段时间,更加看不懂了,可毕竟还是血亲,还是那个可以揪着耳朵训斥的对象,好一个训斥,长大了骂不了了,这丫头性子又太弱,指不定被那小子欺负的紧,但看多了这彼岸过往,对于复杂的,总需要易。
简单点吧!就像河流里洗净的业力,最终变成漆黑的一片,浪花翻动,最终归于平静。
而对于那位先来者,倒是可以多讲话的对象,这里过于寂寞冷清,好歹有个可以说些什么的人,只是不知道她的足迹下那泪水是为何而流。
这里是全天下最悲伤之地,如果有可能,谁陪你走过这最后一程,这长河远行,前不知千里,后不知何在。
这是岁月的长短!
至于来历!
托着七彩琉璃珠子的女子远去,总该念叨一句。
“没有叶子哪有花,没有花拿来的叶子,真的是两个笨蛋。还有一个笨蛋,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在想着生命中小笨蛋的女子,边走边笑,笑靥如花,可总有些惨白的凄惨,而在她身后身前。
这条河流不知从何而来,在接受到这也许是一致力量以后,融合成这玄黑的卵,就在河里的血池之中孕育,而就在冥河中孕育的地府,没有岁月,只剩下一声叹息。
“算我欠你的。”
你还在等,哪怕你不想等,可我也是在等一个答案,一个宿命的答案
踏足而来,高歌谈不上,可也算难得,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冥河与天地之悠悠,不想怆然泪下,到想说……
这里的确无岁月,一步可能是今年,也可能是以前,有一人踏足而来,腰间的酒葫芦中,早已没了一滴酒。
酒是岁月,生活是茶,岁月只能是酒,前者随你摆弄捻青,后者,就是这一个后者,迷幻人间一阵,有些乏味,需要助兴!
又想喝酒了。
少年想说什么呢?
有机会告诉你们这前后的遇见,就摆在这归时之后,现在!
还是想说一句。
就是这一直想说的话?
我想对那个自以为是的家伙说,我想对那个意外相遇的家伙说,我想对那个没有明白明白我的家伙说?这句话打住,我也没明白自己。
少年边走边笑,即痴也傻,也算有些风流,他抬头看着这镜面后的天,我想对你说:
“快给大爷上酒。”
“殷朝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