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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宿,歌舞伎町。
夏弥坐在有些吵闹的酒吧里托腮望天花板。
按理说她是不应该出现在这种环境的,因为无论是路明非还是楚子航都没有那个胆子也没有那个想法带她来见这种世面。
确实,他们两个做不出来这种事。
所以,这是夏弥自己的意愿。
她今晚要在这里见一个人。
一个能告诉她心中疑惑的答案的人。
但是夏弥等的有些不耐烦,她之所以能避开打游戏的路明非看书磨刀的楚子航独自出来,是因为她用的是出门买牛奶和卫生巾的借口。
前者还没有傻乎乎到敢和嫂子在异国他乡出门买卫生巾的地步。
后者则是很正式的表示了对女性生理健康权利的尊重,然后,也没胆子跟出来记一下她都喜欢用什么牌子的卫生巾。
买这些东西用的时间肯定不会太长,哪怕加上女孩子逛街天性做注解,时间长了也会被那个冷木头记住。
对于楚子航在这一点上的细心她从未怀疑过,因为很多年前他也是这样发现自己的遗漏的……
其实,也不是很多年,对于她来说就像是昨天。
但对于他来说,已经是记忆模糊的年少时代。
对于她这种只要精神不灭骨殖还在,就能一次一次归来的长生种,他的生命之火渺小的就像是转眼就会熄灭的孤灯。
但是夏弥在意这盏孤灯。
哪怕最初接近这盏孤灯的目的并不单纯。
龙类从来都不是单纯的物种。
夏弥跟活了许多年到最后看见弟弟才想起自己龙王身份的诺顿不一样,哪怕她在这个时代醒来的时候,赤裸裸的站在迷雾之中茫然四顾,也没有忘记本能的猎杀在周边窥伺君主血脉的逆臣。
她对这个时代陌生,但从来不对自己掌握的力量和自己的种族陌生。
这么多年她只做错过一件事,那就是在从头学习这个时代的时候,观察一个人观察的太久。
久到自己忍不住读了他的记忆,也被他读到了自己的记忆。
忘记了自己当初的目的只是想要弄清那个李月老师和奥丁之间的身份关系。
入戏太深。
但她绝不会真的承认自己入戏太深。
正当她走神的时候,本来就吵闹的酒吧忽然安静了下来。
夏弥坐在比较靠角落的位置,抬头时目光正对大门。
门口站着一个笑容清淡如静水的男人,长相很邻家,乍看像是个男装的女高中生。
“是风间……琉璃大师?”
正在擦酒杯的酒保停住了动作,用近乎虔诚信徒的声音说。
安静的酒吧里气氛有些诡异,所有人的眼神都热切而崇敬,活像是一群追星的狂热粉。
店主急匆匆从后面疾步走了出来,那热切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门口站着的那个年轻人才是真正的店主莅临。
“风间大师登门,鄙店蓬荜生辉!”
店主站住脚,对着年轻人深鞠躬。
年轻人礼貌的微笑回礼,给店主递上一张印着墨纹菊花的名片,然后向所有看他的酒客们微笑:“叨扰各位闲暇寻欢了。”
本就激动的客人们还能说什么,尤其是已经扶着闺蜜眼冒桃心的女性客人,下一刻,为了表示对这位大名鼎鼎的大师的欢迎,热烈的鼓掌声响彻在酒吧里,把背景音乐都压了下去。
“大师,有什么需要我们为您做的吗?”
店主双手捧着名片,恭恭敬敬的在旁询问。
“不用这么刻意,今天跟其他时候一样,只是我走到附近,随性找了一家店进来看看有没有值得邀请的女孩和我一起逛一逛这纸醉金迷的歌舞伎町。”
风间琉璃的声音很温和,但正好能被所有人听见。
几乎立马就有大胆的女孩举着手回答问题似的喊:“选我选我!”
安静的酒吧里立即又热闹了起来。
跟这样一个都市传奇级的美男子共度一晚,别管最后是谈心还是聊一聊人生,都是值得一辈子回忆的事情。
夏弥坐在角落里冷眼旁观着这群跟疯了一样的年轻女孩们,从怀里掏出一张千元钞票压在酒杯下,站起身往外走。
不是她不想在这里等人了。
而是她知道等的人已经到了,虽然来的方式完全超乎她的意料。
这时候想出门并不容易,热切的女孩们已经在那位风间琉璃大师身边挤作一团,正好挡住了出口。
但是这种不容易,对于身为龙王的她并不是不容易。
人群如同水一样被分开,她走的迅速而不留人注意,从那位风间琉璃大师身边擦肩而过时,那个年轻男人低低说了一句:“街角,成田屋分社。”
她的身形顿了一下,然后没做多言的直直离去,留下风间琉璃自己在酒吧里继续和迷妹们言笑晏晏。
走了不远她就看见了那贴着歌舞伎表演的海报剧场,此刻并没有太多人在门口停驻,里面的笙箫声正在低幽传唱,看来表演已经开始,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表演开始不能再进的规矩。
想是这么想,但是她还是迈步进了这家不大的剧场,门口的保安仿佛没有看见她似的任由她直入而去。
穿过员工走廊,一直走到最后的休息室才有声音叫住了她。
“请这边来。”
戴面具的人影说的是中文。
夏弥看着他打开了最里间的休息室,里面摆满了粉彩霞披,看起来有时候这里也用做化妆间。
面具人影看着她进去,又关上了门,站在门口沉默的守着像是一尊不动的门神。
夏弥放眼望去,里面正拿着画笔勾描自己脸庞的人很熟悉,就是刚刚还在酒吧门口露过面的风间琉璃。
“这些都是你平时用的东西?”
夏弥坐在留好的软凳上,托腮看着四周的粉彩和披挂,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都是歌舞伎的用具。”
风间琉璃转过身,正对着夏弥坐着,化着淡妆的脸上跟刚刚在门口见到的那股清水美男完全不同,妖冶的像是一朵罂粟。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
夏弥点了点头。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活着的龙王。”
风间琉璃也点了点头。
“所以我好奇你为什么选择依附于龙类,凭你的血统容貌能力无论是糊弄人类亦或是混血种本身,都应该是举手可得的吧。”
“不是依附,只是互利。”风间琉璃眼神认真,连那股子因妆而起的妖冶都被这股认真而压低。
“龙类从不跟低贱于自己的生物做生意。”
夏弥眨了眨眼睛,只是这么一个动作,属于龙王的压迫感就随着她亮起的黄金眸而喷涌而出。
“但是此刻我比您的同类更有用处。”
风间琉璃避开了她的眼眸,在她的直视下低了头。
但夏弥却有种很奇怪的错觉,仿佛他并不是害怕自己的威压而低头,而是为了控制自己的其他反应而低头。
“或许是吧。”
夏弥叹了口气,她确实需要眼前这个人,也需要平衡会为她做些事情,龙类凌驾于这个世界的时代里,龙王从来不缺少附庸。
“你应该是这个世界上少数了解那个大家长真实面目的人,我需要你告诉我一些答案。”
“那要从我很小的时候讲起了,那个时候我和哥哥还住在神社里,有一天夜里他回来,黄金眸控制不住的外放,手臂都化为狰狞的利爪,我起夜回来的路上碰见了这样如恶鬼的他。”
风间琉璃轻声说道,他的眸垂的很低,让夏弥看不见他的眼神。
“你从那个时候就开始怀疑他?”
“并不是,源稚女从未怀疑过他。”
风间琉璃抬起头,迎着夏弥的眸光不闪不避,
“而我只是想知道自己真实的过去。”
夏弥对着这股目光忽然愣了一下,这种眼神她很熟悉,像是自己面对楚子航时扮演夏弥时的眼神。
她关闭了黄金眸,用怜悯的目光看着这个敢于龙王相对的混血种:“你已经疯了。”
“混血种本来就是人与龙共存的疯子,龙类自身也是权与力,精神和肉体分割的疯子。”
风间琉璃再次用那种认真的目光看向她,仿佛像是精神病院的病人在跟对床的病友探讨自己的病情,
“我们谁也不比谁好到哪里去。”
“你知道很多,人类,混血种都不应该知道那么多的。”
“所以我付出了代价,就跟奥丁要献祭自己的一只眼睛才能饮一口智慧泉一样。”
“那只是庸俗的神话,奥丁不是这种低级的生物。”
“他跟哥哥有关对吗?”源稚生问。
夏弥的表情微微凝滞了一下:“你好像还知道些什么。”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知道这些东西。”
名为风间琉璃的男孩捂着面低低的笑了起来,
“起初是为了哥哥的安全,后来,就是为了自己。”
“其实只有哥哥自己不知道,他以为他在狩猎混血种和龙类,其实是你们在狩猎他,只是在狩猎前,要用龙王的血浇灌他茁壮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