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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时节,夏季残存的暑气渐渐消失,夜风变得清寒起来。
各家都忙碌着准备酿造五谷酒、喝白露茶,可张彻却一个人躲在妙仙楼的那个房间里,任谁也不肯相见。
心情低落的张彻已经好几天没有修理仪容了,胡子拉碴的腮帮显得苍老了许多。
他依旧盖着那床林瑶青曾经睡过的被褥,不许任何仆人为他换洗。因为这上面有林瑶青的味道。这或许也是她能留给他的最后的回忆了。
张彻原本对复合充满了希望。可一切希冀都随着那个孩子的死去而化为泡影......
林瑶青这辈子可能都不愿再和他在一起了......
*
黑天白昼,斗转星移。
张彻常常将自己灌得酩酊大醉,希望自己能借助酒力忘记一切哀伤,沉醉在过往的欢愉之中......
顾影粼时不时从窗外偷望向张彻,每每见到他这副颓丧的模样甚是伤心不已。
张彻是顾影粼此生唯一爱过的男人。为了能博君一笑,顾影粼恨不得将自己的生命奉献给他。
可那个被偏爱的林瑶青总是有恃无恐,非但不感恩于公子的真心,还处处伤害践踏公子。
顾影粼简直是恨透了林瑶青的存在。
屋内传来酒坛摔碎的声音,顾影粼担心张彻的安危,便急忙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碰巧顾影粼今天穿了一件青色的衣服,与林瑶青平时常穿的衣服颜色有些相近。
浑身酒气的张彻缓缓抬起眼眸,迷迷蒙蒙之间呼喊道:“瑶青,是你吗?瑶青!你终于肯见我了!”
顾影粼心底一沉,张彻竟把自己误认作林瑶青?
满腔皆是嫉妒的怒火。可气愤之余,顾影粼转念一想,自己不如将错就错,索性当一回那个女人的替身吧。
顾影粼是真的很想和张彻亲近一次,哪怕只有一次也好。
女子变了嗓音,故意学着林瑶青的语气道:“是我。”
张彻如获大赦,噌地一下扑到顾影粼的面前抱住她道:“瑶青,你终于肯理我了,你终于肯理我了.......那个孩子真的不是我害的,你听我解释好不好?求求你,不要不理我,我真的好难过,我不能没有你.......你若再不理我,我真的就活不下去了.......”
顾影粼第一次感受到被张彻紧紧相拥的滋味,她贪恋的在他怀中沉醉,低语道:“我知道,是我错怪你了。”
听罢此言,张彻兴奋得像个孩子,捧着顾影粼的脸颊热烈亲吻。
顾影粼享受着来自张彻的热情。她顺势解开了自己的衣服,薄薄的青纱委然落地。继而纤纤玉手攀上张彻的胸襟,慢慢扯开两人之间的一切阻碍。
可张彻亲着亲着,渐渐感觉口中不是林瑶青的味道。他猛然松开顾影粼道:“不对,不对,你不是瑶青,你是谁?”
光倮着肩头的顾影粼落寞伫立,一时间羞耻得说不出话来。
张彻使劲晃了晃脑袋,努力看清眼前林瑶青与顾影粼重合的光影。
当他再一定睛,发现脸前的女子不是林瑶青而是顾影粼。
“是你。”张彻揉了揉脑侧穴位,后退了一步道:“抱歉,刚刚我认错人了。你先出去忙。”
顾影粼满是尴尬与失落,“公子.......”
张彻再到:“出去关上门,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准进来。”
“公子.......我.......”
“出去。”他拒绝得干脆。
顾影粼抓起地上的衣服,扭头就哭着跑出了房间,躲在自己屋里抽泣不停。
妙仙楼的老板嫀娮见此情形,也跟着过去劝慰了一番。
可顾影粼被张彻伤透了,泪水如决堤般流淌不息。
嫀娮拿来一件衣服披在她的肩头道:“粼儿姑娘,别哭了,哭坏了身体难受的还是自己。”
顾影粼呜咽道:“呜呜呜,他都不想碰我,我还留着这具身子做什么?”
嫀娮叹息道:“唉,你我心里都清楚,东家喜欢的是林家的那位大小姐。人家那位大小姐出身富贵,现在又是林家的掌权人,手里执掌着偌大的家业,咱们怎能和她去比呢?”
“可她不爱公子也就算了,还处处伤害公子!”顾影粼捶打着床板,“我不服!她凭什么?她凭什么?只有我才是全心全意爱着公子的!”
嫀娮握住顾影粼的粉拳道:“哎呦我的粼儿姑娘,可千万别把你的手弄伤了,否则以后还如何接客弹琵琶了?粼儿姑娘,咱们都是被迫沦落江湖的苦命人儿,孤孤单单的漂泊在外能衣食无忧的活着就已经很好了,何苦还有追求那奢侈的爱情和真心呢?”
这时,门外有小厮敲了敲门,进屋附耳在嫀娮身边低语了几句。
嫀娮命小厮退下,然后拿起手帕擦了擦顾影粼的脸颊道:“程公子来了。乖粼儿,快起来擦把脸换身衣服去见程公子吧。之前我已经帮你推了好几次了,这次不能再推了。”
“我现在不想去。”顾影粼还在抽泣。
嫀娮道:“就陪今天这一次行吗?明后天不管谁来我都帮你推了。”
听罢此言,顾影粼才不情不愿的抹去了眼角的泪水,走到衣橱前换了一套新衣裳。
*
散发着缕缕幽香的客房中,程郅路已经坐等许久,桌上的酒壶都换了一轮。
顾影粼拖着哭乏了的身体迈入房间,福身道:“抱歉,程公子,让您久等了。”
程郅路问:“顾姑娘可是生病了?”
顾影粼微微点头,“是,粼儿最近生病了。”
程郅路望着顾影粼哭红的双眼,自斟了一杯酒酌饮而尽,“顾姑娘怕是得了心病。”
顾影粼关上房门,走到程郅路的身前为他再倒了一杯酒,撒娇道:“程公子莫要拿人家打趣。”
程郅路一把揽住了顾影粼,顺力将她抱坐在腿上,幽幽道:“得不到的东西毁了就好了,粼儿姑娘又何苦将思念埋在心里独自伤心呢?”
顾影粼伸臂吊住男子的脖颈道:“哦?毁掉?程公子,你舍得伤害你喜欢的人吗?”
“有什么舍不得的。”程郅路勾了一下顾影粼的鼻尖,“如果是注定得不到的人,还不如毁了算了一了百了,眼不见心不烦。”
顾影粼反问:“得不到就毁灭?”
程郅路答:“是,得不到就毁灭。”
“呵呵呵呵。”顾影粼发出一阵如银铃一般的笑声,“程公子舍得,我可舍不得。”
程郅路若有所思地笑道:“粼儿姑娘似乎有别的想法。”
顾影粼的眼眸渐渐变得黑暗,“我更想毁了那个占有他的的人。”
程郅路随之呵呵大笑,“粼儿姑娘,或许我们可以成为朋友。”他举起一只酒杯递于顾影粼的手中,“酒逢知己千杯少,我们喝一杯吧!。”
“公子,粼儿敬你。”顾影粼狡黠一笑,“为了我们共同的目标!”
“干杯!”
“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