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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冷着脸,压着火气看完这出闹剧的天启皇,终于开口道:“荣康,既然人都到齐了,就开始吧。”
宴会正式开始,原本沾染了血腥,极为压抑的安沁殿里,响起了丝竹管乐之声。
虽说是接风宴,但是因为大臣们都奉命带了家眷来,而宫里大大小小的主子们也都来了,所以这场宴席就变得热闹随意起来。
天启皇向几位将军们敬了酒,下了封赏之后,宫中乐府的歌姬和舞姬们便被传了上来。
众人一边欣赏着歌舞,一边推杯换盏,吃吃喝喝,谈天说地,三三两两交流着感情,好像已经完全忘记了宴会前所发生的事情。
天启皇和大臣们互相敬了几杯酒,见众人都喝的兴起,他便放下酒杯说道:“众位爱卿,朕有一事要宣布。”
众人见状,都放下手中的杯筷,静待下文。
天启皇说道:“朕打算封逸清王之女云岚郡主为公主,众位爱卿以为如何啊?”
凤飞扬作为天启国目前来说炙手可热的风云人物,盯着她的人自然不在少数,对于前两天水月楼发生的事情,众人多多少少都有所耳闻。
此刻见皇上要破例封云岚郡主为公主,他们自然知道这是皇上为了安抚逸清王府而作出的补偿,因此也就没有人敢提出异议。
“启禀皇上,臣等,没有异议。”
李丞相首先代表文臣这边表了态,接着挑眉看向对面的凤飞扬说道:“只是,不知道战王惊鸿王殿下是否会有异议呢?”
凤云岚是因为被她凤飞扬打伤,才有机会封为公主,而将她封为公主,无疑就是给了凤飞扬一记响亮的耳光,就是不知道,这个耳光,她凤飞扬要怎么接?
“惊鸿王,你意下如何?”天启皇问道。
“不过就是个小小的公主之位罢了,随你!”凤飞扬举杯饮酒,毫不在意地说道。
李丞相一愣,他完全没想到凤飞扬今日会这样好说话,本来已经准备好看戏了,没想到就被这样轻轻地一句话带过了,心中不禁有些憋闷。
听凤飞扬这样说,天启皇心里倒是踏实了许多。
倒不是他堂堂一个皇帝,会怕了自己的女儿,只是人都是自私的,就算天启皇贵为天子也不例外,不管怎么说,扬儿都是自己的女儿,他不想因为此事让她和逸清王府再发生什么误解和摩擦,私心里,他还是想要先护着自己的女儿的。
天启皇看向大殿下面道:“凤云岚听旨!”
“逸清王之女云岚郡主,秀美端庄,嘉言懿行,淑慎慧雅,谦虚恭顺,深得朕心,现破格封云岚郡主为岚公主,赐公主金印与金册,享公主俸禄,钦此!”
本以为只是给个身份就罢了,但就连逸清王也没想到,皇上会让云岚同宫中其他的公主一样,享受同等的俸禄,他一时有些吃惊。
凤云岚跪在殿中,听完旨意,谢完恩起身之后,朝着凤飞扬瞥了一眼,高傲地扬起下巴冷哼一声,便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往日里,因为她是郡主,身份高贵,其他的大家闺秀们也没有机会接触到她,今日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又见她被封为公主,有几个闺秀便想要与她结交,起身端了酒杯来向她敬酒道贺。
就连欧阳少羽的妹妹欧阳少雅也主动过来了:“岚公主,恭喜。”
不得不说,欧阳家的基因真的非常好,欧阳少羽是个美男子,他的妹妹也丝毫不逊色,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女子。
她的面容清秀中带着妩媚,身段姣好,肌肤白皙若凝脂;满头青丝浓密而柔顺,高隆而尖翘的鼻子秀气可爱,双目晶莹灵秀,宛如一汪秋水,眉目间隐隐带有一股书卷的清气;杨柳细腰更是不盈一握,举止端庄,姿态文静。
身高相仿的凤云岚与她站在一起,不论是长相还是气质,明显逊色了许多。
“欧阳少雅?你平时不是最讨厌本公主了吗,怎么今天像换了个人一样?还来向本公主道贺,真是稀奇。”
凤云岚之前总是缠着欧阳少羽,一逮着机会就往欧阳尚书府里跑,欧阳少雅每次见到她都是一脸嫌弃,皱眉避开,今天却一反常态的主动靠近了,这让凤云岚感到有些奇怪。
“岚公主说的哪里话,少雅并没有讨厌公主,是公主误会了。”欧阳少雅微笑道。
她说完又转过脸去,看了坐在斜对面的凤飞扬一眼,接着又转头看向了自己的哥哥。
欧阳少羽俊美的侧脸,如同雕刻出来的一般好看,那双明亮的眸子中,映着凤飞扬戴着银色面具的身影……
欧阳少雅略一沉思,看向凤云岚道:“岚公主,之前听说公主受伤之时,皇上曾提出想要为公主与少雅的哥哥指婚,不知道公主对此事如何看?”
“他当然是要做本公主的驸马爷的。”凤云岚毫不迟疑地说道。
果然,凤云岚是不会轻易改变主意的。
虽然不喜欢这个咋咋呼呼、蛮横无理的女子,但若是和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惊鸿王比起来,欧阳少雅觉得让凤云岚做自己的嫂嫂倒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她本就十分聪明,又很会洞察人心,加上凤云岚自己也想跟这个未来的小姑子搞好关系,两个人没聊几句话,关系就已经亲近了不少。
凤云岚此刻的心情非常好,对待其他的闺秀们自然也就比平时好说话了许多,一时间,她的身边倒是围上来了不少贵女们。
反观凤飞扬的身边,却冷冷清清,一个外人都没有。
就在宴会正热闹之时,凤飞扬身后的清风不知何时已消无声息地退出了安沁殿。
他的武功极为高强,出了安沁殿后,便以极快的轻功向着太后的寿康宫而去。
同时,早就埋伏在周围的数十名幽灵使者,也悄悄朝着寿康宫靠近。
……
安沁殿的宴会已经到了高潮之处,待宫廷乐府的表演完毕之后,各位大臣家的小姐们也轮流献歌献舞,天启皇和太后忙着赏赐应付,一时间倒是没有人注意凤飞扬这边是不是少了一个随从。
歌舞结束,众人兴致高涨,吏部尚书余肃,举起酒杯大声说道:“太后娘娘,臣斗胆,想要敬太后娘娘一杯酒。”
太后见状,便点点头举杯笑着说道:“余大人,有心了。”
余肃端着杯子起身,环顾了众人一周,才说道:“诸位大人,今日虽是为各位将军们接风,但下官却认为,咱们最应该感谢的,是太后娘娘。“
见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他接着说道:“太后娘娘这一年多来,在明驮禅院里日日吃斋念佛,诵经祈福,终得善缘,如今四国之战能得以平息,太后娘娘功不可没,依下官看,我们所有人,都应该敬太后娘娘一杯酒。”
被余肃这样一说,在座的文臣武将们便都只能端起酒杯,站起身来,一起向太后敬酒。
天启皇的面色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今日是为了给惊鸿王他们这一众武将接风才举办的宫宴,搞到最后,却变了味道,而余肃的话更令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些老臣,个个都是人精,今日是什么日子,他们自然清楚得很。
太后在寺院里吃斋念佛,为天启国祈福,自然令人尊敬,但是却不能因此而将那些在外浴血奋战的武将们拼死换来的和平,归功到她的身上,若是如此,岂不叫这些将士们寒了心?
天启皇很清楚,太后如今虽然人在后宫,但是在前朝还是有着很大影响力的,余肃今日这一番话,到底是无心还是别有用心,值得让人深思。
见天启皇面色不好,身旁的荣康公公看出来端倪,悄悄地瞥了一眼拿着酒壶独自自斟自饮喝得欢快的凤飞扬。
“呵呵,好了好了,各位大人的心意,哀家都知道了。”太后一张雍容的脸上堆满笑意:“只是,此次四国能够停战,可不全都是哀家的功劳,诸位大人要是想要敬酒,应该敬这些刚从边关回来的将军们才是!”
话虽然是这样说的,但她却毫不客气地端起了面前地酒杯一饮而尽。
凤飞扬思索着清风他们的行动是否已经成功,有没有把左来将军成功救出来的事情,一抬头,却发现这些人居然在这里肆无忌惮地吹捧着太后。
想起无数死在战争中的将士们,他们背井离乡,忍饥受冻,在边关和敌人浴血拼命,到头来却被这个坐在佛堂里念几句经,敲几下木鱼的老太婆,上下嘴唇子一碰就抢了功劳,她就怒从心起。
“呵,真是有意思,本王还是第一次听说,原来坐在寺庙里念上几句经,敲几下木鱼就能够退敌,太后娘娘,您可真是神人呐,实在是让人佩服之至。”
冰蓝色的眼眸微微眯起,凤飞扬强行压抑着心中怒意:“既然太后娘娘有如此神能,那我们就别去参加什么八国群宴了,到时别说是三国,就算是加上其他四国,若是敢兴兵来犯,只要让太后娘娘上寺庙里念念经,祈祷一下,不就可以退敌保平安了,哈哈哈……“
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凤飞扬撂下酒杯,大笑着朝外面走了出去。
天启皇见状,连忙唤道:“扬儿,你……”
“儿臣大概是喝多了酒,有些头晕,就先告退了,父皇,你们请便吧,哈哈哈,太后娘娘,真乃神人也……”
张狂地笑声随着凤飞扬离开的身影远去,只留下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众人,和一脸愤恨的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