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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兽搏杀了一刻时之久,戎胥牟扫了一眼百里闻风背后的三壶箭囊,其中两壶是油木箭身,半壶是全铜之箭,总共约四十支,如今已射出近三成。
戎胥牟忽然想到百里闻风昨夜酒后,单凭耳力便能百步射蝇,于是计上心头,“风大哥,省着点箭,畜生皮厚,我为你制造杀机......咱们先射眼,再射口。”
说着,他用《血刀诀》掩饰着刀招中戎胥痕迹最重的‘鹰落怒’,前冲一劈,却并未高跃凝势。
他面前的山龙子显然吃了几次亏,不敢与他的刀硬碰,敏捷退去。
这一刀似乎劈空,直接狠狠斩入地面,畜生以为他的招式用老,便再度蹿了上来。戎胥牟早有预料,侧翻刀刃,从地上撩起无数土尘。
山龙子一下子被迷了双眼,兽身一顿,想要后撤,却被铜箭射入了眼珠。幸亏它用眼皮及时将箭夹住,才没有伤及脑袋,但吃痛下嘶吼一声。
这一张开兽嘴,正中百里闻风的下怀,抖手一箭便射入其口。
两箭其实要不了畜生的命,但这一切本是刺客的算计,步步为营,又怎会给它喘息疗伤的机会。
戎胥牟使出‘蛇盘忧’,直刺在箭尾,将铜箭深深顶入咽喉,直插颈脊。
见畜生吃痛伏身,他顺势一腿如蛇尾鞭抽,却伪装成麋族的《麋风腿》。直接将眼中之箭踢入其脑。山龙子庞大的身躯晃了两晃,重重栽倒在地,四肢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
见同伴被瞬杀,其余山龙子都有些惊惧,纷纷后跳,却被身后的头兽吼住。只见它凶目圆睁,一边驱策着几只小弟,一边疾奔绕向了戎胥牟,好个睚眦必报的性子,不愧同睚眦一样都是龙子。
“麋封换位,我来对付它!”
说话的正是子受,他始终想与头兽一较高下。但它却总躲在一旁偷袭,让他甚至无法全力对付山龙子小弟,正无比郁闷着。
戎胥牟与他身形交错,“你拖住它……我们三反守为攻,干掉三只小的......风大哥,你继续守在人玉身后。”
仲牟不再拘泥于四人的小阵圈,一下子疾掠,从三兽之间穿到了背后,一手将扔在地上的粗铜链拖了起来。
他抖甩链头,自然没能击中任何一兽,因为他的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鼎人玉。
一声“缠腿”,她当即心领神会,稳稳抄中铜链的另一端,利用矫捷的身法开始在三兽间穿梭。而仲牟也配合她好似编丝一般。转眼间便将其中一只牢牢缚住两条后脚,令它一个猛子扑倒在地。
百里闻风已尝到了射眼的甜头,毫不犹豫又是一箭,命中龙眼。
这回都不用仲牟出手,鼎人玉也有样学样,剑身象拍楔子一样,将铜箭贯入龙脑,血水迸溅。但她却不再象昨日那般呕吐。
转眼两头畜生被杀,早引得高台上一阵阵呼喝,有叫好更有咒骂。
四人越战越勇,如法炮制,很快便又杀了一头山龙子。眼见如此下去,纵然是头兽在内,也必定要毙命。
陡然间,无数有苏护卫冲下兽场,领头的是十余位铜骨高手,其中更有三位是大成修为。纷纷手持铜链,将激斗的双方努力隔开。子受心中极为不甘,甚至要对有苏护卫出手。鼎人玉也一脸脸忿忿不平,却用一块麻布蘸满了死去的三龙之血,。
一直坐镇兽场的大成高手,恭敬地护着一中年男子走来,一身皮裘,抱着小妲己。
小妲己满眼是泪,伤心到肝肠寸断一般,靠在中年肩头,“龙龙,龙龙”的哭闹个不停。
“妲儿不哭,你看,大伯已经阻止他们了!”中年一边安抚着小侄女,一边来到几人面前。
百里闻风心头恶气稍解,但看了看另外两头畜生,仍有不甘,“你们是甚么意思,生死契都签了,我们眼瞅就要取胜,你们却来阻止?”
“你们耍诈~他们耍诈~呜呜~伤我的龙龙,大伯替妲儿打他们!”
四周侍卫们应声呼喝,有的甚至要上前动手,“都给我退下!”那中年呵斥着手下,“在下有苏忿,见过三王子。”
“有苏伯?你认得我?”子受一愣,没想到这么快就身分拆穿,也不好再作纠缠,急忙回礼。
戎胥牟三人也相继行礼,
“前两年去殷都朝觐,有幸见过王子。今日一早喜鹊闹枝头,让巫士一卜问,竟说遇贵有喜。后听管事的来报,说有几位少君子要与龙兽切磋,便赶来看一看。孤原本是担心,二弟在山中捕的这些龙兽凶性极大,会伤及几位,不成想你等少年英雄,竟能连屠三龙,而毫发无伤,这贵人之卜必是应在三王子身上无疑了。”
“大伯~大伯~”妲己见大伯竟然不替自己做主,反而与对方攀谈甚至夸奖起来,遂撅起嘴,一脸不依,“替妲儿教训他们啊!大伯不疼妲儿了!”
“嚯嚯~孤的妲儿,明明是你输了赌斗,难道让大伯欺负人家远来的客人不成。再说你又偷跑来兽场,你爹爹不知道吧?”有苏伯替她擦了擦眼泪,见提到二弟,小侄女才畏惧地安静下来,“三王子见谅,妲儿被我与二弟宠坏了,多有冒犯。不如就请几位少年英雄到我大寨做客,让孤一尽地主之谊,也替妲儿赔罪,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啊~还要请他们去家里啊......那爹爹不就知道了,大伯~~”女娃不情不愿的嘟囔着,不断蹭着大伯的脸撒娇。待见无用后,才鼓起腮帮子,一副我很生气的样子。
戎胥牟一直站在后方,暗中打量着自己要刺杀之人。此刻见对方邀请,便当先应了声“叨扰”。子受与鼎人玉自是无可无不可。只有百里闻风,其实并不想同宗贵牵扯,但想起还有赌斗的黍子,看在寨子三年口粮的份上,便强忍着性子留了下来。
一路上,戎胥牟都在暗中察看着各处地形与守卫。而有苏伯也直询其余三人的身分,当发现并非三王子手下时,还曾出言招揽。
四人跟随有苏伯,来到了他的大寨。寨内四处是猛兽之骨的雕工挂饰,进入方圆二十余丈的寨厅,挂满了玉器与柔软细致的毛皮。
有苏伯早安排了酒宴,之后更唤来了二弟与长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有苏仲护端起酒樽,站起身走向前,只见他二十来岁,比大哥高了一头,相貌堂堂,“久闻三王子年纪轻轻便勇武过人,听说今日杀得那几头畜生,毫无还击之力,果然见面更胜闻名。护在此敬三王子与三位英雄一樽。”
子受讪讪一笑,其实心底颇为遗憾,没能与头兽搏个生死,便将郁气随酒一饮而尽。鼎人玉坚决辞了酒,直言不喜,倒是饮用了些果浆。
唯独百里闻风仰头饮下酒,却将酒樽重重拍在案几,“听闻有苏伯喜欢用童子来喂养猛兽,难道这就是有苏伯仁义之名的由来?”
有苏忿闻言面生尴尬,而有苏护则眯了眯眼睛,沉默不语。
倒是下首一年约八九的男童,陡然起身,双眉竖起,“这位客人,好生无礼,我父君好心宴请你,你却指摘毁谤于他。那我倒要与你辩一辩,不是我父君喜欢猛兽吃年幼如我之人,而是我有苏的律令中便有此法。惩戒罪人,其父母兄弟子嗣皆要株连。我这样的童子,原本是要被绞杀的。父君将之改为当众与猛兽搏斗,一来更能警戒族人,二来也留下了生机。这是父君的宽厚,比起大商定立的各种残酷死刑与株连之法,我有苏之法堪称仁义了。”
男童便是有苏伯的嫡长子有苏生。
“生儿不可无礼……”有苏伯见状歉意的笑了笑,“恕在下管教无方,让三王子及列位见笑了。生儿虽口出无状,却也算是熟通大商刑律,只是他还不懂,这君伯的仁义,本来便与族民的小仁小义不同,三王子该当体会......”
就在大寨内酒酣耳热之时,几十里外的山中,帝神教的黑衣们正疾速追踪着一头猫狐,“跟住它,看看它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