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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症监护室里。
徐斯年死气沉沉地躺在病床上。
徐泽楷一身防菌服,全副武装地从侧门进来。
看着病床上的人,他讽刺地扬了下唇。
“徐斯年,你真够狠心。”
“你敢不敢睁开眼看看,她为了你,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子了?你说你爱她,就是这么个爱法?”
“我为了救你花了多少心思,她为了治好你付出了多少,你现在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对的起谁?还有人比你更自私吗!”
床上的人呼吸平缓,瞳孔也没有任何波动。
徐泽楷的目光缓缓从那些监控仪器上扫过,最后落在床头的心电仪上。
“我知道你听得见。”
“你怕自己拖累她,怎么就不怕你死了以后,她跟着你一起去死?你以为我为什么把她送到你身边?上次以为你死了的时候,她就差点跟着你去了!要是不让她知道你还活着,她已经先你一步去了!”
徐泽楷一字一句都是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目光从心电图上转回到徐斯年脸上。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有种冲动,想要伸手帮徐斯年死了算了!
大不了就重新催眠裴歆兰一次,也比看着她像这样折磨自己要好!
“徐斯年,你到底要怎么样!想就这样死了,让裴歆兰记你一辈子是不是?”
“我告诉你,等你死了,我立刻会给她催眠,让她这辈子都记不起你这个人,你的如意算盘只会落得个一场空!”
徐斯年对他的话没有任何反应。
徐泽楷不死心地盯着心电图,图上的线条只是规律的起伏着,没有一丝波澜。
病房里沉默下来。
徐泽楷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攥紧,用力到指节发白。
他自诩医术高超,救人无数,可偏偏唯一救不了的,是他心爱的人的爱人。
只因为徐斯年自己一心求死!
“我做错了什么?”
良久的沉默后,徐斯年痛苦地一拳砸在墙上。
“你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惩罚我!我不过是顶替了一个死人的身份进入徐家,可我做过任何不利于徐家的事吗!”
“我喜欢自己嫂子这么多年,在你出事之前,我难道不是一直克制吗!你知不知道每次看到你们一脸幸福地出现在我面,我有多痛苦!可我还不是笑着祝福你们!”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她那么喜欢你,你肯定知道要怎么哄她对不对?你睁开眼,睁开眼告诉我,等你死了我要怎么哄好她!怎么才能让她好好活着!她连两个孩子都能不要!”
回答他的是一阵死寂。
徐泽楷喘了几口粗气,抹去不知什么时候滑落的眼泪,憎恶地看一眼床上的人。
“既然你不想活,那我成全你,徐斯年,这是我最后一次救你,你自己想清楚吧!”
与其让他这么活着折磨裴歆兰,不如让他去死!
这样所有人都能解脱!
病房外,张医生正在等着。
“不要告诉她我来过。”
徐泽楷冷声丢下一句,头也不回地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张医生沉沉地叹了口气。
他们三人的纠葛他都看在眼里。
古语说,旁观者清。
可身为旁观者,他却也只能说,此局无解。
裴歆兰是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的。
她猛地睁开眼,第一时间抓过手机接通了号码。
“喂?”
那头传来的却不是她期待的声音。
“裴小姐,是我,不好意思,吵醒你了吗?”
庄明月的语调里满是歉然。
裴歆兰看了眼来电显示,才知道是她。
“没有,我正好也醒了,你打电话有什么事?是有徐泽楷的下落了吗?”
庄明月不知道她为什么执着于找徐泽楷。
“徐医生最近好像出国去了,我也联系不上他,你有什么要紧事,或许我可以帮忙。”
得知徐泽楷出国了,裴歆兰心里涌上一股巨大的绝望。
“只有他能帮我。”
闻言,庄明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我尽量帮你联系一下吧。”
裴歆兰感激地道了谢,问她:“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庄明月道:“我们以前认识吗?你好像认识我的样子,我却怎么也想不起你。”
裴歆兰面色微凝。
庄明月的反应,让她想起自己被催眠的那段日子。
可当时她也只是把徐泽楷错认成徐斯年而已,没有到这种地步。
或许是她想多了也不一定。
更何况,她现在也没有精力去管别人的事。
“我远远地见过你两次,你想不起来也正常。”
庄明月哦了一声,语气听上去有些失望。
裴歆兰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迟疑着问她。
“当时看到你跟展先生在闹别扭,现在和好了吗?他对你好吗?”
庄明月笑了:“嗯,他对我很好。”
裴歆兰松了口气:“那就好,祝你们幸福,还如果找到徐泽楷,请您一定要联系我。”
庄明月也笑着道:“也祝你顺利。”
挂断电话,裴歆兰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回到了病房。
她昨晚分明是在重症监护室门口守着的……
再看一眼时间,已经过去一夜了,徐斯年还没有回来。
裴歆兰没顾得上洗漱,慌忙赶去重症监护室。
隔着玻璃看到里面的人,她的心才稍稍安定了一些。
她去找张医生询问情况。
“观察结果出来了,徐先生的身体机能都在衰退,需要在icu维持体征。”
张医生给她看了几张化验单子。
裴歆兰已经绝望到几近麻木了。
医生说了什么,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必须要尽快找到徐泽楷。
“情况就是这样,至于治疗费用,徐医生一年前一次性支付了七千万,您不需要担心。”
张医生不着痕迹地提到徐泽楷。
裴歆兰眸光闪了闪,在听到一年前后,又暗了下去。
“知道了,谢谢您。”
临走时,她又想起了什么,鬼使神差的回头问了一句。
“昨晚是您送我回的病房吗?”
张医生摇摇头。
“我昨晚没去过那边,可能是您太累了,自己走回去的。”
裴歆兰想了想,或许就是他说的这样,只是自己太困了想不起来了,于是便也没再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