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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落魄的丐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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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小家伙在一旁嘻嘻哈哈,一脸坏笑。

    但很快就被彤姨拉走了,只是贺颌有些心中不服,被倒拉着的小家伙张嘴不停嚷嚷。

    “喂,那个麻脸的,你昨天抱我魏紫姐姐,今天又抱着这位漂亮姐姐不肯放手……你,你,你可真是够花心的。”

    楚玉轻轻推开这个花心的麻脸家伙,一双美目瞪起,似笑非笑。

    杨牧之揉了一下鼻子,尴尬一笑,随即转移话题道:“好玉儿,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楚玉低头看了一眼他的脚,蹙眉道:“重明闻了你的……臭鞋子,就带我找到这里来了。”

    她身旁的大公鸡兴许就是重明,听到主人在夸它,骄傲的伸了一下脖子,一脸好不得意的样子,接着又低头作出一副要呕吐的模样来,惹得楚玉忍俊不禁,掩嘴窃笑。

    杨牧之伸手去摸那只大公鸡,若是贺蛮与贺霸在,定然会明白姑爷的眼色,烤公鸡味道一定不错。

    可惜这只大公鸡并不待见这家伙,它躲开了那只明显不怀好意的魔爪。

    楚玉轻抚重明的羽毛,忽然认真道:“眼下有件很急的事情,你能帮帮玉儿吗?”

    杨牧之点头嬉笑道:“好玉儿,什么急事我都会帮你的呀,不过你得叫我一声好哥哥先……”

    楚玉白了这个家伙一眼,没好气道:“你的魏紫好妹妹才走,你就又要做人家的好哥哥了吗,你果然是个花心的大坏蛋……”

    小狐狸……走了?

    虽然早就有预感了,但是没有想到分离会来得这么快,快到连一句告别的时间都没有……

    短暂的相遇,长久的离别,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离绪千种,下一次重逢,会是何时,又在何方?

    小狐狸走了,真的就这样走了。

    楚玉幽幽道:“她说,族里有些事情需要她去做,只是有点忙而已……不需要担心什么,让你别挂念她,也不用去找她……”

    看着失落与担忧的他,正如她早上刚来的时候,那个一身素布衣裙的少女,也是如此的一脸失落与不舍……

    “她,真的很漂亮……”

    楚玉一脸淡然,缓缓说了这么一句。

    杨牧之苦笑一声,不敢答话。

    ……

    两人与彤姨还有那两个小家伙告辞了一声,就离开了白堤,是骑着那只大公鸡飞走的。

    起先重明是不愿意让杨牧之坐在背上的,是楚玉抱着它的脖子亲昵了好久,才让这家伙爬到自己背上的。

    当贴坐在楚玉身后的那个家伙一双爪子开始不安分的时候,大公鸡就突然拔高了一下身形,差点没把那个在自己主人身上动手动脚的家伙摔下云去。

    有了这一次不小的警告,杨牧之低头看了一下脚底呼啸后退的云彩,暗暗咂舌,飞得这么高,这么快,被它甩下去的话,怕是连骨头渣都捞不到了。

    于是一路上杨牧之都是老老实实的坐着,不再敢有任何小动作了。

    ……

    早上从白堤出发,黄昏时两人就飞抵了云顶城,相隔三万里,不到一天。

    其间有好几次,楚玉回头想问问身后的人,可那一句话到了嘴边,终究是说出不口。

    “这么久来,你有没有……想过我?”

    “牧之,你……喜欢我吗?”

    直到重明鸟从九天云外落下,双脚踏在云顶城被雪覆盖着的白玉石地板上,这句话都没有说出口来。

    杨牧之一脸奇怪的问道:“玉儿,你不随我一起去吗?”

    楚玉摇摇头,没有回答他。

    她很清楚的记得,那天风雪崖上,姐姐楚虞瑶的那句话,“若是有人能替我炼制出火龙丹来,我便与他结定今生姻缘,一年之后,在这风雪崖上,我楚虞瑶便与他完婚,从此以后……相夫教子、誓死相随、忠贞不渝!”

    楚玉心中一阵酸楚,自己不远几万里把他找来,最后却把他送给了别人,两人的距离也就如这云顶城到白堤一样,遥遥几万里。

    从此以后,他就成了自己的姐夫了……

    楚玉转过头去,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杨牧之正要走过来时,楚玉赶紧道:“你快去吧,子松的寒症不能再拖了……”

    杨牧之止住脚步,道:“哦,那你先回家吧,等我炼出火龙丹来,马上就去你家找你,等我哦,很快的呢!”

    楚玉泪水如线断,等你炼丹成功,就是人家的姐夫了,还来找我,又做什么?

    ……

    其实,杨牧之对楚子松是很有好感的,当楚玉告诉他,子松的寒症只能再坚持几天了,他内心也是很焦急的,所以他毫不犹豫的跟着楚玉回来了,至于会不会暴露他会炼丹的事情,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刚近黄昏的云顶城,大街上就看不到几个人影了,除了风声,一切都是静悄悄的。

    杨牧之抬头看看风雪呼啸中巍然耸立的天机宫,想想还是早点上去吧,毕竟早点炼制出火龙丹来,心里也会安然几分。

    路过一家酒馆时,传来了打骂声,杨牧之本来不想再生事端,只是见到那个被一脚踢飞在雪地里的乞丐,他的心里就隐隐有些难过。

    杨牧之进去要了两壶酒,五斤上好的熟牛肉分成两半,他走到雪地中扶起那个鼻青脸肿,满身冻疮的乞丐,搀扶着她坐到酒馆的屋檐下,递给她一壶热酒,半边牛肉。

    那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女乞丐不敢伸手去接那酒肉,直到杨牧之陪她一同坐下时,她才飞快的接过酒肉,狼吞虎咽起来。

    杨牧之伸手与她轻碰了一下酒壶,轻轻喝了一小口酒,暖暖的热酒流入腹中,心中却有淡淡的忧伤涌了上来。

    倒不是他杨牧之有多大善心、有多慈悲为怀,他只是简单的在想,假如自己或自己在意之人,某天不慎沦落街头,在这风雪交加的夜晚,会有一双手,递来一份热气腾腾的食物。

    这份从未想过回报的举手之劳,即便只是一朵小小的火苗,也能够照亮这无尽的黑夜,温暖着人心。

    只是酒馆里的人却不是这样想的,看这麻脸的家伙一身不合身的简朴装扮,又是一张陌生的新面孔,还与那乞丐如此熟络亲热,不少人都忍不住要怀疑他们就是失散多年的姐弟了。

    店小二暗骂一声,真是晦气,碰到两尊破烂的守门神,就坐在大门口,这让其他客人还怎么进来。

    这家酒馆叫做卢家老酒馆,一看招牌就知道是家老字号的酒馆了。

    事实上这酒馆的确在这云顶城也经营了几十年了,生意一直都是很兴隆的。

    除了与老卢家独具一格的酿酒手艺有关,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卢家有一位千金小姐在天机宫拜师学艺,据说不但长得非常漂亮,修炼天赋也很高,年纪轻轻就已经有陆地神仙的修为了。

    是以云顶城大多数人来卢家老酒馆喝酒,多半是想来瞻仰一下这位年轻的陆地神仙的。

    这种美貌真仙子,一睹芳容也就很知足了,顺带粘些仙气也是好的。

    这两年来,卢家老酒馆因为出了个陆地神仙,声望自然是水涨船高,就连酒馆里的几个打杂的都是狗仗人势,一个个端茶上菜时都是眼睛看着屋顶的,平日里更是没少做那些欺软怕硬的事情。

    比如今天这个精瘦的店小二就忍不住要发飙了,这两个肮脏的叫花子堵在门口,叫我云顶城第一酒家如何做生意?

    店小二捞起衣袖,走到店门口的屋檐下,嘴里骂了一句,“臭要饭的,给老子滚远点,刚刚那一脚没有踢死你是不?”

    抬脚就将坐在屋檐下喝酒吃肉的那个女乞丐踢翻了出去,那倒霉的女丐被这一脚踢得翻了两个滚,磕在一块石头上,门牙都掉了几颗,她脏乱的脸上满是鲜血,一副惨不忍睹的模样。

    店小二嘿嘿一笑,又来到麻脸背后,见那家伙还在悠哉悠哉的吃着牛肉,气就不打一处来,他抬脚就朝那家伙的背心踢去,这家伙虽然不像一个标准的乞丐,但是这种货色踢死了也就踢死了,这对卢家来说,不算多大的事。

    只听“哎呀”一声,这一次不是那个麻脸家伙被踢飞出去,而是那个店小二双手抱着自己的右脚,痛得满地打滚,站都站不起来了,看来右脚是骨头断了。

    酒馆里其他几个打杂的听到同伴的痛呼声,纷纷抄起家伙跑了出来,对着这个麻脸乞丐就砸了过去。

    店里的酒客不由得闭上眼睛,一些心善之人更是暗自叹息一声,唉,这家伙怕是要被活活打死了。

    一阵板凳与木棍折断碎裂的声音传来,其中还夹杂着几人的惨痛哀嚎声,酒客们纷纷站起身往店外瞧去,倒地痛嚎的居然是那几个凶神恶煞店小二,而那个麻子却毫发无损,他走过去扶起那个女乞丐,一脸诚挚的歉意。

    “真对不住,是我让你多挨了一脚……”

    女丐用破碎的衣袖胡乱擦掉了脸上的血,她的脸上满是冻疮与伤疤,但是从轮廓依稀可以看出,她之前的容貌应该是很不错的,特别是她的那双眼睛,写满了故事。

    她对杨牧之露出了一个笑脸,这绝不是一个疯子,一个乞丐能有的笑容。

    杨牧之叹道:“快走吧,离这里远远的,这个世间,坏人还是太多了!”

    从某种程度来说,即便是自己,未必也就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