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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花拱门下,两名俊秀青年潇洒走出二殿,边走边笑道:“虽然不知你是何人,既然你寻上门来点名滋事,那就陪你玩玩吧!就怕扰了诸位贵客的雅致,同时也给玉树宝地添乱,先在这里陪个不是了。”
两位年轻人走到张志面前,其实从这个男人手中亮出那件无柄乌钢短钺之后,两人已是心中明白。
其中那名金丹客,身上华服还是刚刚换上不久的,之前被一个疯老太婆追上来,就是用眼前男人手中的这把古怪兵器,差点给他来了个开肠破肚。已过百岁的老筑基境,不知哪里来的这份心气胆识。
这也是两人下狠手打伤苗嬷嬷的主要原因。
这对夫妇能寻到这里,又能轻易认出他们两人来,应该是那疯老太婆在他们身上留下了某种特殊的标记。
“哼,现在看来,还是低估了那个老不死的。怕倒是不怕,就是被狗追着咬,确实有些烦人!”
那名有元婴修为在身的年轻公子以心声对同伴说道:“蒋长伟,干干净净解决他们吧!之前就与你说了,那两个小丫头如此泼辣,玩完后就该斩草除根的,你偏偏要怜香惜玉,这下可好,摊上烦心事了吧?”
金丹客蒋长伟心声回道:“我的孔华大哥哎,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埋怨我,还是先想着怎么收拾残局吧!”
两位年轻人表面上虽是一脸的风轻云淡,但心底其实还是有些顾虑的。这里是玉树宫,又不是在自家地盘,顾及着主人家的面子不敢太过撒野,再说,万一这件事若是被春心湖的师伯知晓,怕是不好交代了。
暗暗思量片刻,元婴境的孔华以心声说道:“一会动起手来,不要给他们多开口的机会,然后我再想办法,溜回那村子杀个回马枪,尽快解决这些破事吧!”
蒋长伟回了一句“那就有劳大哥费心啦!”,主动上前几步,笑着对满脸怒容的张志道:“那小弟就陪你过两招?”
其实他心底还是有些舍不得那对姐妹的,虽说脾气泼辣了些,性子火爆了点,但她们的身子的确还是很棒的,比起自家师门里那些胭脂俗粉,不知强了多少。一个是乖巧温顺的绵羊,主动投怀送抱;一个是骄傲难训的野猫,誓死不从,那当然是后者更有味道啦!
师兄弟俩轮番交换着蹂躏那对姐妹,这种爽快刺激的感觉,在春心湖是体会不到的。
玉树宫的吕吉对身后的弟子使了个眼色,那瘦猴似的年轻人也是个机灵油滑之辈,哪里不懂师父的意思?摆着手跑出来叫道:“诸位诸位,咱们玉树宫专门设有演武场,既然几位贵宾都有雅兴,烦请移步演武场再动手不迟。”
瘦猴跑到两人中间,伸手弯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满脸堆笑道:“贤伉俪,两位公子,烦请移步这边?”
之前就是他拿着张志的玉树木牌,领人来见自家师父的,如今立马装作不认识,与他撇清了关系,也只字不提张志曾是玉树宫弟子,就是怕他万一落败,有损玉树宫威名。
玉树宫的门风,其实是十分推崇门内弟子相互切磋、斗殴斗狠的,特意设立演武场,就是为此。
张志一手拿钺,一手握着妻子冰凉的小手,沉步走向演武场。
而那两名华服公子,先前还是看他们夫妇臭狗屎一样,不愿多搭理,这会却十分乐意与他们接触了,快步走在前头进了演武场,等在场中。
杨牧之也混在看热闹的人群中,跟着进了演武场。
他算是认出来了,这两名华服年轻人就是他在过独木桥之前,遇见的那两位。看这架势,估摸着欺辱张家姐妹、重伤苗嬷嬷、导致姐姐投井自尽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两人了。
杨牧之看向那两名华服公子的眼神,愈发冰寒。
演武场中,张志四下望了一圈,抱拳歉声道:“弟子张志,今天此举只是为了……”
“废什么话啊!进来了就动手呗!”蒋长伟立马打断了他的话,冷不丁就拔剑出手了。在他看来,打发这位凝元境也就是三五几招的事情,又因为担心他说出实情,因此一出手就用了师门杀招。
张志早有提防,左手捏诀,右手执乌钢短钺,应对倒也从容。
纯符箓修士对敌,袖中符箓的强度自然是重中之重,张志连连祭出的两张金色符箓,一张为中品金刚符,旨在加强自身防御,以免被对手轻易重创。另一张,是一道雷符,这在所有下品攻伐符箓中,威力是最大的,何况画就雷符的材质,也极不简单。
远远观战的玉树宫弟子疑惑道:“这是落雷符?这个人怎么会使咱们玉树宫的落雷符?”
瘦猴也忍不住感概道:“虽是以金云篆画就,但这落雷符的威势也太过惊人了吧?”
“蠢货,你再仔细看看,那还是落雷符吗?”
瘦猴以手挠面,片刻后蓦地目露精光,“师父,难道那是紫雷符?他一个离开师门三十几年的落魄汉,怎么可能画得出紫雷符来?”
吕吉认真感受着张志那张符箓中的符胆,心中重重叹道:“不愧是得过陶晋亲传的人,符中一点灵光,竟……”
再看眼前这位只通阿谀世故的得意弟子,如今却还是不能画出一张满意的落雷符来。吕吉的心底冷不丁冒出一个奇怪念头来,如果张志一直在玉树宫修行,那么今天自己与他的位置是不是就该对调一下了?
更或者,以张志如今展现出来的天分,直接就被宫主看中,破格提拔为入室弟子,比肩刘轻笺、赵玉枫、袁皓之流?
吕吉忽然苦笑出声,自嘲道:“我又有何脸面责骂弟子呢,我与他,何尝不是一种人?”
天空中一道紫雷汹腾落下,威势不可谓不惊人,蒋长伟使的是一柄长剑,接连五剑都用上了十成功力,也结结实实击中了对方,奈何那人竟似神人附体,丝毫不惧,也没见他受到多少伤害。倒是自己身上已被他那柄古怪短钺画出了几道口子,伤口已隐隐渗出血珠。
一位实打实的金丹客,能被一名凝元境压制成这样,蒋长伟早已没有了开战之前的意气风发。
双眼火红的张志,又抓住了一个机会,用手中那柄短钺在蒋长伟右肋画出了一道细小的口子,虽然只是皮肉小创,但按照目前的局势打下去,难保没有机会手刃仇人。
张志的嘴唇轻轻张合,好像是在说:“苗嬷嬷,你就放心吧!今天定要让你的兵刃,饮尽仇人之血。”
天上那道让人心惊胆颤的紫雷,估摸着蒋长伟是很难轻松接下了,一旁观战的孔华看不下去了,闷声不响就摸出了一件事物,是一面古镜,对着那道紫雷照耀而去。
这是他引以为傲的手段和法宝,天上的紫雷与古镜之光相撞的一瞬间,激撞出一团更刺眼的光辉,在场的看客纷纷惊叫了一声,赶紧闭上双目。
奔腾而下的紫雷竟然被一道小镜的光辉打散,孔华得意一笑,顺势就加入了战圈。
二对一,有陆地飞仙美称的元婴境,加上一名金丹客,对付一名区区凝元。
孔华手中古镜,本该是放在跨洲渡船前头,照亮航线之用,据说不但可以照耀千里,还能让镜光照射之处,各路妖魔鬼怪俯首让行。
如今拿来对付这道紫雷符,一开始还担心威力不够,没有想到效果竟然出奇的好,孔华下心中大松了一口气,飞速抽出佩剑,决定不再给敌人施展第二道紫雷的机会了。
在师兄弟二人的合围之下,张志立马败象显露,手忙脚乱疲于应付,若不是金云篆画就的金刚符确实防御惊人,只怕早就横尸当场了。
在一旁观战的丑妇人,本是一直忐忑不安,眼见此刻丈夫露败,心中倒安定下来了,她一甩宽松衣袖,飘然加入战场。
张志惊呼道:“妍儿,不要!”
妇人心意已决,嘴角含笑微微:“志,无妨的,说好你我夫妻共同进退,我又岂能袖手不顾你的安危。”
这边的师兄弟俩,抓住他们说话的空隙,手底加紧攻势,即便多了一名对手,但两人的组合足足高出对方三个境界,依然是稳居上风。
在这对春心湖师兄弟的双剑合璧之下,张志的金刚符愈发黯淡,被孔华抓住一丝难得的机会,在腹部刺了一剑,长剑贯穿而过,拔出之时鲜血狂喷不止。
“不要啊!”
丑陋妇人发出一声凄厉尖嚎,身形突然暴涨一丈有余,裙子里不知是何物撑起她的身子,就连手臂也被拉得老长,好像两条乱甩的粗壮软鞭,居高临下疯狂抽打着那执剑抵御的师兄弟两人。
“这是……怪,怪物啊?”
不知是谁叫了一声,再看那名妇人时,果然,除了脑袋和脖子还保持人形之外,她的肩膀以下都变成暗绿色的枯枝树藤,在她疯狂发动攻势的同时,如藤蔓一般的手臂上不停有枯萎的树叶飘落,而她的双脚,俨然就是一团盘根错节的老树根。
难怪,张志要为她担忧,原来他妻子竟是一个半人半妖的结合体。
那妇人的满头乌发也变成了暗绿色,像一蓬疯狂乱长的野草。如果说,之前她的脸还能用虽然丑陋、却能入眼来形容,那现在就只能用恐怖、恶心、看了就会噩梦来描绘这张脸了。
除了干瘪和诡异之外,她的脸还有半边是腐烂的,一条条白色的蛆虫在腐烂处蠕动,由于她胡乱攻击引起的震颤,不时有白蛆从她脸上掉落下来,在白玉石地板上来回乱弹乱跳,让围观之人连隔夜的饭都想吐出来。
远远观战的吕吉快步上前,厉声喝道:“张志,你这是何意?带着一位半人半妖上山,莫非是想考量我玉树宫降妖除魔的本事?”
张志心知今天之事再无回转余地,寒声道:“吕师叔,只求你看在我师父的份上,莫要插手此事,等我夫妇得报此仇,张志便以死来谢罪。”
吕吉眼神闪烁,正犹豫不决。
“春心湖众弟子听令,结剑阵,助两位师弟除妖!”
演武场内突然响起一声清脆女声,颇有几分大师姐的威严,接着就是众女齐刷刷宝剑出鞘的声音。
十几名长相不俗的年轻女子,齐齐拔出腰间宝剑,团团围住张志夫妇。
在这些春心湖女弟子之中,竟然还有一名……玉璞境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