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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义薄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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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羲在黑暗中摸索了好久,骤然见了光亮,心情感到豁亮,几步走到洞中央。他一抬头,看见满天星斗,灿然生辉,一轮明月,悬挂中天。借着星月之光,他仔细看山洞四壁,只见正对北极星的一面山洞,壁上还有一个小洞,从里边往外射出微弱的光。

    上官羲好奇,持剑走到小洞下,见有石阶可攀,他就一蹬蹬拾级爬上,爬到洞口,见小洞里洞道深遽,有幽幽灯光数盏,照亮洞道。他顺洞道走,走了五六丈远近,又有两丈见方一个大洞,明亮的灯光自门中射出。上官羲以为是神洞府,不敢轻入,止步扬声问道:“哪位尊神在内,下人冒昧谒见!”屋内无声应。上官羲又说了一遍,屋内仍无声应。上官羲心想:“我退出去也无出路,无论此洞居者为谁,也必须进去看看。”他小心翼翼,轻步进洞。

    洞中靠后壁有一桌,桌上有一盏明亮的灯,一银发矍铄老人,正在练功。只见他端坐闭目,双臂回弯,臂轴端平,掌心向—下,自上至下慢慢平压下去,上官羲看这银发老人,非常面熟,仔细一看,不禁喜撞心扉:啊!这不是薛伯父吗!?杜甫有一首诗叫《四喜诗》,诗为“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杜甫把“他乡遇故知”当成人间一喜,上官羲在此极端困厄之境况,意外地遇到自己人世间仅存的唯一亲人,岂只是“他乡遇故知”之喜!他是远方遇亲人,难中遇救星,心里狂喜难以形容,赶忙跨前两步,恭敬地站定,轻轻地呼道:“薛伯父!薛伯父!”

    薛云义似乎没听见上官羲的话,忽然大腕翻转,两掌向左侧猛推,只听“砰”的一声响,洞中左边一块大石,被他掌风所激,撞在石壁上,变成碎块,又两掌向右猛推“砰”的一声响,把洞中右边大石击碎,又要平推向前……

    上官羲吓得心惊胆颤,急忙道:“薛伯父,我是上官羲!”

    薛云义睁开眼笑道:“我早知你是上官羲,不然,我的双掌早向你推去了!”

    上官羲喜极而泣,也无限伤感。含泪道:“伯父,羲儿在外面生存无地,看来只有和伯父相依为命了!”

    薛云义对上官羲道:“羲儿,何说此无志气的话,我那次救你,要希望你能为父报仇的,不是要你避险偷生的。宋末怪侠黄药师有两句诗我很欣赏,诗为:‘青锋饱饮仇人血,荒岛权作桃花源’。你‘山洞权作桃花源’可以,忘了‘青锋饱饮仇人血’,我可不依你。”

    上官羲道:“父母之仇,痛刻于心,上官羲哪敢忘却,只是眼下上官羲深感武功低微,孤苦无倚,想在伯父处潜心学武而已,哪是想苟安偷生啊!”

    薛云义赞道:“这就好,伯父没看错你!”

    上官羲自小跟薛云义长大,对薛云义有依依之情,走到薛云义跟前道:“伯父方才练的什么掌法,好厉害!”

    薛云义道:“我练的这掌叫龙威掌,你说我这掌很厉害吗?其实我还只练到第八重。若练列第十重,是可开山裂石。”

    上官羲惊讶道:“啊!这样大的威力!在我家,可没见伯父练过。”

    薛云义道:“这掌谱是我师父柳先平传授给我的,在你家里这没有这样的好环境.所以也就没能练。我曾把部分口诀传给你父亲,你父亲练了几重,把内力用在剑法上……假若我在你家时练会龙威掌和龙威神功,也许能击退杀你全家之敌,保你全家性命。想起来,这都是大意……”

    上官羲道:“伯父,羲儿想,这龙威神功,龙威掌一定是师祖传您的武功秘籍了,你竟把口诀传给了我父亲?”

    薛云义点头道:“是的。武功是有严格的门派之别的,我和你父亲都反对这种门派之见,主张武功只有互相交流,才能发展。他说一家武功不能私有,要拿出来共用,只要不传非人,就可拿出来和他研练。当时我因避仇家寻仇,想觅地隐居,慕你父高名,投奔你家,推心置腹谈得投机,都有相见恨晚之感。我把师父给我的龙威掌法的内功心法口诀背给你父亲听,你父亲教给我孤云剑法,后来我就住在你家,帮你父亲管家和教你读书习武。”

    上官羲讶然道:“原来伯父也是我父亲年轻时的朋友啊!羲儿虽然十七岁了,然而对父辈之事知之甚少。只知道父亲早年有两个朋友,一个是黄秋阳,一个是李儒源,竟然不知道伯父也是父亲早年的朋友。现在黄叔叔金盆洗手、退隐武林,李儒源又为虎作伥设计夺我家剑法,并设计害我,现在世上,只有伯父这样一个义薄云天的父辈朋友来关心我。”

    薛云义惊问:“怎么?李儒源曾帮人谋夺你家剑法,也害过你?”

    上官羲道:“是。可是此事已经过去,就不要再提他……”

    薛云义恨恨骂道:“李儒源那伪君子,竟作出此卑劣之事!”

    上官羲因为李如是的关系,心里恨不起李儒源,便对薛云义道:“此事过去就算了。无论怎么说,他也是父亲的朋友嘛。”

    薛云义道:“哼!什么朋友,他那伪君子,结交你父亲,就别有目的,在你还小的时候,他是你家的常客。有一次他走了,你家丢了一口宝剑。你父亲我们都怀疑他窃走了,到他家去暗察过几次,虽然没查到什么,但从此他就不到你家来了……虽然你父亲使上官家剑法,离不开这把宝剑,但怕坏了友谊,你父亲始终没对他提失宝剑之事,想不到这个无情无义的人,竟设计害你,又谋夺你家剑法,真是人心叵测呀!”

    上官羲看了看身上的宝剑,对薛云义问道:“伯父是否见过父亲的那宝剑?”

    薛云义道:“老夫和你父亲可谓过命之交,他的东西,我焉能没见过?”

    上官羲抽出身上带的宝剑,递给薛云义道:“伯父,请你看这把宝剑,这是李儒源的女儿李如是送给我的。”

    薛云义接过剑,仔细察看,看着剑身上两个镌字默念着:“‘龙腾’,正是它,正是它!看来当时我们怀疑对了,此宝剑当时确实是他偷的,只是他当时怕露原形,深藏未现,现在听说你父亲不在人世了,才敢取出来,给他女儿使……”

    上官羲点头,叹道:“可惜如是妹妹那样好的一个女孩子,竟碰到这样一个父亲,方才伯父说,使我家的剑法,离不开这把宝剑,这是怎么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