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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掉柳家的婚事,于婉,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江煜城听到妻子的想法,眼睛瞬间瞪的像铜铃,“柳家现在跟皇家联姻呢,我们得罪不起,再者,退婚之事传扬出去,名声受损的是阿瑶。”
“少年气盛的,也不算什么的,看他对阿瑶还算上心,这事揭过不提罢。”
“先前说柳家是门好亲事的是你,现在要退婚的也是你,这才过去多长时间,于婉,出尔反尔,可不是江家的做派。”
于婉欲待分辩,江煜城口称身子疲乏的紧,要歇息,便起身离去。
于婉见他是往红玉姨娘院子里去,轻叹一声,到底男女看问题各不相同,自己心急火燎的,生怕女儿委屈,当父亲的只是轻描淡写,压根就觉得这是小事一桩。还说自己妇道人家,见识短浅。
于婉独自坐在花厅里,看着窗外摇曳的竹影,思虑良久,唤过绿珠,“今日柳逸辰送来的攒盒你放哪去了?”
绿珠心一惊,“夫人让奴婢扔掉,奴婢没舍得扔,就说是夫人赏的,拿到下人房内,分吃掉了。”
于婉颔首,“你做的很好。”
江汐瑶脚上伤好后,于婉请来上京城里秀衣阁绣坊老板宁娘子,来教女儿绣花。大越朝女子的女红绣工是必备技能,或多或少都要学会。一般来说婚事既已议定,女方就要开始准备嫁衣,虽说富贵人家府里都养有绣娘,但贴身穿的亵衣,夫君的中衣,妻子做的更好些。
经历想退婚被丈夫呵责,于婉觉得妇人再能干也只能事事听从丈夫,安于后宅。让女儿学些有用的女红,嫁入婆家也能拿得出手,将来闺阁寂寞时也好打发时光。
宁娘子是个寡妇,成亲五年丈夫便生病去世了,守着独子苦苦度日。幸好有一手好绣计,每日里做些针线卖给绣坊过活。后面凭着手艺好,有了口碑,结识了一些富贵人家的家眷,攒下些许本钱,也开了一间绣坊。
随着丈夫职位的升迁,于婉出门交际时候多了,就爱来秀衣阁买些时兴的成衣,一来二去的跟宁娘子有了交情。
宁娘子绣坊开大了,自己就当上了甩手掌柜,聘了十来个绣娘做活,偶尔也去大户人家去指点未出嫁女子的绣技。现有太傅夫人又是旧相识的于婉相请,她不敢推辞,上门来认真指点江汐瑶。
江汐瑶原本绣花女红就有基础,寻常的绣活都会做,母亲请来的师傅要求很高,她有些懒惰,学的很是敷衍,但凡能推脱过去便推脱过去,自觉这都是丫鬟婆子们做的事情,她一个千金小姐何必去做这些。将来嫁给柳逸辰,柳家也有绣娘,自己何苦受这份罪。
三番几次如此懈怠,宁娘子便想推了这差事,不想于婉不准,“你既是师傅,严厉些也是使得的,将来说起来,阿瑶是拜你为师,总不能让她辱没了你的名声。”
于是宁娘子便端出一副老夫子的派头,正襟危坐口气严肃对江汐瑶说道:“既然夫人信赖民妇,我便不能辜负夫人。女子六艺,琴棋书画刺绣女工,前四种修身养性,陶冶怡情,是喜好,如同锦上添花。民妇是个俗人,总觉得琴棋书画,女子学的再好,终究做不了学问,考不了科举,谋不了前程,刺绣女红却不同,日常生活不可或缺,往大了说,养家糊口,发家致富,民妇便是如此,亏好有一技傍身,方能养大儿子,给他成家生子。”
“江小姐出身富贵,自是不必靠绣技谋生,可身为女子,一生困于后宅,学会了为夫君,为子女亲自做活,其中情意焉能不叫人感动?”
江汐瑶给她说的无话可答,母命不可违,现在师傅严厉,又怕挨手板,只得硬着头皮上心学。
她手指纤细修长,适合绣花,加之心思奇巧,宁娘子便十分认真,每日耐心地教她技法。
宁娘子绣出的花鸟虫鱼栩栩如生,让她渐渐产生了兴趣。尤其是当她绣出一枝青翠欲滴的绿竹时,在宁娘子的指导下做了一个可背可拎的书袋,送给柳逸辰。后者拿着书袋开心不已,连连夸赞她有心又手巧。
得了逸辰哥哥的夸赞,江汐瑶心里甜蜜蜜的,师傅说的一点没错,能够亲自为夫君做这些贴心细活,果然很得人心。
未婚夫喜欢自己的绣品,江汐瑶兴奋之余更加用心学习。严师宁娘子教的仔细,聪慧徒儿学得努力,手中的绣针如飞燕般在细密的绸布上穿梭,随着她的手指舞动,一花一草皆可在布料上呈现。
宁娘子教学上了正轨,从一开始的天天来,一来就是大半天,两个月后,隔三岔五的来,自己这个弟子学艺有天赋,后面又有兴趣,现在她是彻底放心了。
日子在一针一线中悄然溜走,一场大雪过后,天气越来越冷了。
柳诗婷笼着兔毛袖筒来找江汐瑶了。
她也不见外,开门见山就说:“阿瑶,太子殿下明年上元节大婚,我要送礼祝贺呢,爹爹说,需得自己亲手做的才有情意,可我绣工不好。我瞧着你上次送我哥哥的书袋香囊好雅致,你帮忙和我一起做一个,不拘大小,太子用的上的东西,好不好?”
江汐瑶头直摇,“诗婷,我那些小玩意,难登大雅之堂,送给太子,只怕他看都不会看。”
柳诗婷苦笑,“阿瑶,你太过谦虚了。你的绣工我可是见过的,比我强出可不止一点。再者说,太子殿下是娶妻,我要送他太贵重的东西,可别让太子妃以为我要喧宾夺主,压了她的风头。礼轻情意重,我送的不仅仅是物品,更是心意。”
她拉着江汐瑶的手苦苦央求,“阿瑶,你就帮我想想吧,送什么合适,你父亲是太子老师,肯定知道他喜欢什么,所以我特意跑来找你帮忙。”
“你打算送什么。”
“我原先打算送两件绣有龙凤的寝衣给太子,让他天天穿着,记得我,可娘亲说这样太子妃会恼我,还没入东宫就想着争宠,很不妥。只是香囊荷包又太过寻常,要被他随手扔了,岂不可惜了我一番心意。”
“阿瑶,要太子经常能用到,又不能让太子妃忌恨的东西才好,我都愁死了。”
江汐瑶看着柳诗婷不甚高兴的脸,自己夫君都不敢太过亲近,可真难为她。就算是看在柳逸辰的面子上,都要帮帮她。
“爹爹说过,太子性子清冷,喜好丹青,你就画一幅画送给他。”
“阿瑶,我哪会画画,就我那画技,你可别让我出丑了。”
江汐瑶苦思冥想,不多时脑海中灵光一闪,她想到了一个既合适又贴心的礼物。
“诗婷,我想到了!”
“哦,你想到送什么了?”
江汐瑶指着墙上的仕女画像说:“你不会画画,那你绣一幅山水画,挂在太子的书房,让他日日看见,岂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