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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忽然响起一个男人略有些猥琐的笑声。
休息的差不多了,准备起身来拎水离开的陆令姝顿时一呆。
听这人叫她“陆小娘子”,莫不是旧相识?
放下手中物什,她慢慢的转过身去。
来人身着圆领长袍,头戴乌纱幞头,陆令姝前世主修工艺美术,也了解一些唐代的习俗历史,既然这是个类唐的架空的朝代,那么眼前则是一个标准的本朝男人装扮。
但这人么……不认识。
“敢问郎君是?”
“娘子不记得某啦!”男人眼睛一亮,立时上前几步,搓着手笑道:“某姓徐,在家中行五,娘子可以唤某五郎,就住在这玉真观后山不远的崇仁坊,前几日来这后山踏青,曾有幸一睹娘子芳容,今日本想来碰碰运气,未曾想上天垂怜,竟当真要某遇见了娘子你!”
他话说的倒是挺顺畅,偏语气无半分惊喜,陆令姝倒是不信,照陆小姐这淡漠的性子,也不知见了几次,会告诉他自己姓什么?
徐五郎见陆令姝无任何表示,且转身拎着水桶就要走,当即又走进了几步,喊道:“娘子莫急着走,某是真心悦娘子,还望娘子给某一个机会!”
我脑子被驴踢了才会给你机会。
陆令姝心想她现在可是个道姑,凡是入了这道家之地女子皆得清清白白,除非改籍出观,否则他说这种话岂不是摆明了勾搭的意思?
说不准还就是看准了她一个人落单出行,大清早的,后山除了两人也没有旁人。
这般想着,她赶紧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陆娘子。”
徐五郎忽然悄无声息的从她身后窜过来,挡在了陆令姝的去路。
他叹了口气,作势要去拉她的小手:“我说娘子你别急着走,咱两个就在这里坐着说两句话,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多舒坦。”
陆令姝飞快的避开,暗道一声不好。
“我不认识你,你为何要缠上我?”说着往后退几步,脑子也飞速转了起来。
少女的声线十分娇软清脆,听的徐五郎半身酥麻,“刚才不是说了吗,自从几日前一睹娘子芳容,某……啊,噗噗!”
陆令姝猛泼了他一身的水,又把水桶尽数砸到了徐五郎的身上,趁着他迷了眼睛功夫赶紧往身后的小路跑。
只可惜她原本身子就尚未恢复,又被怀静拎过来做这种体力活,纵然咬了牙也硬是没跑过身强体壮的徐五郎,很快就被反应过来的他追上扯住。
“你还跑,你还跑!我看你这次往哪里跑!”男人终于不再掩饰自己,狞笑着喊道。
这次往哪里跑,合着自己上次也跑过?
陆令姝很想仔细回忆,可惜满头乌压压的青丝一把被男人大力扯住,她根本寸步难行。
紧接着眼前又一花,似乎徐五郎给她闻了什么东西,有淡淡的香味钻入鼻间……
竟然还给她下药?
陆令姝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但身体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向后软倒。
“放开我……放开我混蛋!”
徐五郎一看大喜,麻利的拖着尚在挣扎的陆令姝朝着一旁的小树林奔去。
而陆令姝迷糊之间,感觉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扒去了大半,可恨她竟无半点还手之力!
陆令姝又怕又气,狠了狠心,一咬牙一低头,一张嘴朝着横在自己眼前的脏手狠狠咬去。
“啊!啊——”霎时惨叫声迭起。
咦,她这不还没咬呢?
陆令姝勉强睁开眼,却听“咻”的一声,一颗鸡蛋大小的石子好巧不巧的就砸在徐五郎的手上,还滚出老远,直把他打的哇哇叫娘。
而远处,正大踏步走来两个高大的男人,两人手中各持弓弩。
陆令姝大喜。
这下可有救了!
石子自是不止一颗,转瞬间又是咻咻飞过,一颗打在徐五郎的小腿上,一颗打在其小臂上,端的是干脆利落。
“子义不好,这登徒子要跑!”
两个男人之中,一位身着月白色圆领长袍的郎君率先发现,赶紧从一旁的地上捡起两块石子要打过去。
徐五郎一见形势不妙,迅速的扔了手中的陆令姝,身子一滚,竟也躲了过去,再起身,慌慌张张的拔腿就跑,转眼无踪。
“听闻近日来长安屡有年轻女尼、女冠失踪案件,只怕这贼人也脱不了干系!”
被称为子义的男人剑眉紧锁,拱手说道:“从谨,可否借你的人手一用,去探探这登徒子?”
“有何不可。”
月白长袍郎君当即颔首,指了身后匆匆赶来的侍卫两个:“你们二人偷偷跟上去,瞧着登徒子后续如何,切勿被其发现了。”
“是!”
侍卫应声而去。
两人说完,这才看向滚落在一边半死不活的少女。
半死不活……没错,陆令姝觉得自己实在是太难了,那徐五郎好死不死的,竟然就把她往地上一扔,摔的她七荤八素不说,这地上嶙峋的石子不少,地势也颇为起伏,她就滚啊滚的,一头撞在了一旁的大石头上。
“嘶——”她努力转了转,好容易将自己卡在石头缝的脸露出来,脑子虽然撞成了一片浆糊,但竟也奇异的清明了不少,她下意识的就伸手去扯自己身上仅剩的几快布料。
头可断血可流脸不能丢啊……光天化日之下,她可不想在两个男人面前走光。
然而她才稍稍掩了身上的兜儿,却听耳边传来一声疑呼。
“……九娘?”
声音低沉有力,熟悉而又陌生。
陆令姝微怔,九娘,是原身在家族中的排行,叫的竟一点也不差。
下一秒,已经有件结结实实的大袍子铺天盖地的蒙了下来,而后,她浑身上下一轻。
好像是被抱起来了。
而这个声音的主人,她是认识的。
“唔……”
被蒙的严实,她呼吸有些小小的不顺畅,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怀抱她的男人声音一粗,紧接着罩在她脸上的袍子被拨开,重见天日。
然而阳光太刺眼,脑子还有些晕晕的,陆令姝努力想看清眼前男人的脸,却也只有一个十分模糊的轮廓。
男人也低头看着她,明显看出来剑眉是紧紧皱着,脸型瘦长而棱角分明,鼻梁高挺,薄唇也紧紧地抿着,似是颇为不悦。
再仔细却也看不清了。
“子义认识这女冠?”月白长袍郎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似是沉吟片刻,倏而恍然:“玉真观……莫不是你的那位前未婚妻,陆家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