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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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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时倦的这句话其实可以翻译一下。

    应该是,世界上没有什么比你胸膛里的心脏更重要。

    我没有坚持,又继续勾画我们的未来。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我给了留了十秒钟的回答的时间,没有等到他的答案,我又自说自话:“反正,不管男孩女孩我都喜欢,我们结婚后过段时间就要孩子吧?好不好?”

    我说完,憧憬地期盼地看着他的眼睛。

    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孩子的事情,暂时不要考虑,好不好?”

    “医生说。”我不依不饶:“像我这种情况也不是不能生孩子,要不然,到时候我做一个身体评估,如果能生我们就生好不好?”

    “你喜欢孩子,我们可以领养。”他笑的慈悲,普度众生:“改天我带你去福利院,很多很可爱的孩子。”

    我注视着他的眼睛,依然坦荡。

    沈时倦至少有一个优点,他不会给我画饼,但也可以这么想,他连个希望都不给我。

    我的心平静如水,我本来就不抱任何希望,只是试探而已。

    他不动声色地杀掉了我的孩子,怎么会再让我生孩子?

    我一字一句地回答:“孩子们很可爱,但是我想生属于我们的。”

    “没必要拿命去博,你对我才是最重要的。”

    那句我胸膛里思侬的心脏才是最重要的吧,差点就脱口而出了。

    我生生地忍住:“如果评估结果,我可以生呢?我见过一个孕妇就是心脏移植患者,听说她生了一个小女孩,母女平安。”

    “不要乱想。”他快速切断这个话题,低头在我的额头上印上了一个吻:“晚凝。”

    他的嘴唇湿润微凉,声音也暗哑模糊不清。

    “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永远在一起。”

    他的嘴唇亲吻我的额头,鼻尖,最后温柔地落在我的嘴唇上。

    他情深意切地吻我,我睁着眼睛看着他卷曲微翘的睫毛微微闪动。

    他不专心,他不是真心吻我。

    他只是用吻来结束这个他不想提及的话题,来扰乱我的心。

    在今天之前,我还觉得沈时倦至少没有骗我,没跟我说过他爱我。

    我太蠢了,他怎么没骗我?

    从他接近我的第一天开始,他就在骗我。

    他装作爱上我,装作对我不能自拔,让我掉进他的温柔陷阱里。

    让我以为,我找到了我的命中注定,天选之子,从此王子公主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巨大骗局。

    他追念他的爱人无可厚非,但有一万种办法,绝不是一场会令我掉入深渊的骗局。

    有一首老歌是这么唱的,是谁偷偷偷走我的心,不能分辨黑夜或天明。

    这首歌,此时此刻太应景了。

    沈时倦偷走了我的心,一颗不但属于思侬的心,还偷走了我原本的心。

    此刻他越是动情地吻我,我越是恨他。

    怎能叫我不恨他?

    入夜,我没睡,沈时倦趴在我的床边睡着了。

    我看着他的睡颜,依然美好的让我心动。

    不可抑制的心动加不可磨灭的恨意,爱恨纠缠,如同蛛网将我缠住。

    为什么不直接跟他撕逼翻脸,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我也不知道我这样隐忍是要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以后我要做什么。

    我对以后的事情一片未知,茫然。

    后来,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噩梦。

    医生告诉他,我的身体已经腐坏了,不能再作为桑思侬的心脏的载体。

    医生话音未落,沈时倦便手持一把锋利的匕首,将我的胸膛划开,拿出了我的心脏。

    好奇怪,我竟然没有立刻死去,只是忽然觉得胸膛里空荡荡的,然后就敞着血淋淋的胸膛注视着捧着心脏的,欣喜若狂的沈时倦。

    场面过于血腥,我被吓醒了,一身冷汗。

    “晚凝。”他就在我身边,熟悉的关切的声音立刻在我耳边响起。

    我睁开眼睛,对上了一双忧心忡忡的眼睛。

    “怎么了?做噩梦了?”他的手探上我的额头,好看的眉毛拧成一团:“流了好多汗,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我闭上眼睛,我不想看到他的脸。

    那样我会想起刚才那个梦里,他手捧着我的心脏的模样。

    沈时倦叫来了医生,医生护士们来了一大堆,围着我从头至脚地检查了一番,最后告诉沈时倦。

    “沈先生,放心吧,顾小姐没什么大碍。”

    他这才放心下来,让他的助理去给我办出院手续。

    沈时倦送我回到家,一进门就闻到了鸡汤的香味。

    以前我对鸡汤倒是不反感,昨天喝了一天,我早就对这个味道深恶痛绝。

    沈时倦小心翼翼地扶我坐下,仿佛我是一个易碎的瓷娃娃。

    我妈立刻端来鸡汤:“晚凝,先喝一碗鸡汤,燕窝还在炖。”

    “我昨天喝了一天了。”

    “我放了黄芪是补气的,对你的身体好。”

    “吃鸡不补心。”我推开碗。

    我妈欲言又止,我知道他们让我补什么,补昨天在我的子宫里挖掉的一块血肉。

    我妈求助地看向沈时倦。

    他端起碗,舀了一勺鸡汤吹凉放到我嘴边,循循善诱。

    “乖,伯母熬了一早上,喝完它,好不好?”

    沈时倦的话不会比我妈更有用,此刻我看着他,心里在想,我若何做才能伤透他,才能报我失去孩子的仇?

    现在我还没想到,所以,沈时倦的这个面子,我给他。

    我喝完了那碗汤,然后我就说困了,沈时倦扶我回房间休息。

    我躺下了,他没有立刻走,在我床边坐下。

    我说:“你不用去工作吗?”

    “我陪你一会,等你睡着。”

    “我在家里,你还担心什么?”

    “你睡吧,不用管我。”

    于是,我在沈时倦的注视下装睡。

    我越装越清醒,我躺的笔直,像一具尸体。

    后来,沈时倦终于走了。

    听到他的关门声,随即走廊里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我松了口气。

    满手心都是绵绵的汗水。

    两天前,这个我满心满眼都是他的爱人,今时今日他在我身边,我居然如芒在背。

    我是怕我那个噩梦,会变成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