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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我心摧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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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右丞相刚从皇后宫中离开,听眼线说,皇后和右丞相起了争执。”

    “争执?”

    “据说是皇后娘娘此前,对右丞相的事不知情,皇后心生疑虑,派人暗中查探,这才知是右丞相的手笔。”

    “你信?”

    大监王启被这么一问,看向轩辕稷微愣,略作迟疑地点点头。

    “你可是忘了她对林侵晓的出手?虽说是小手笔,却也打在了刃上,知道朕不过是喜欢那张脸,便前后对那张脸下手。”

    “何况右丞老奸巨猾,皇后自小受他栽培,你说她一概不知情,朕自是不信的。”

    [“不过是喜欢那张脸”?皇上当真对林公子只是……]

    “王启,你在想什么?”

    “皇上,奴才……”

    看着王启低下的头,一副惶恐模样,轩辕稷冷不丁笑出了声,精致俊美的面庞露出了蛊惑人心的笑容,一边摇摇头,一边笑着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王启啊王启,跟了朕这么久,你还是不懂朕。”

    王启虽知皇上,不是传言中的暴戾恣睢的疯子,但是瞧见此般反常的言行,不由得心还是一紧。

    正欲说些什么,王启只见轩辕稷想开口但又顿了顿,眼神看向自己的身侧,忽而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提了提音量自顾地说着。

    “你不会以为,朕喜欢那个林侵晓?”

    “除了那张脸,朕还真挑不出什么亮点,能让朕将那人留下。”

    “可无论是何人,朕都必将其留下,说来那老贼还真有几分能耐,还真给他找到了堂溪代替品。”

    王启听着听着,总觉得声音像是被布蒙住了,抬眼看,发现轩辕稷低垂着头看着地面。

    倏地轩辕稷抬头,王启瞻望到其眉间难色。深知皇上心系边境一事,便恭敬地俯身,以表对轩辕稷的折服,不言语。

    他本应该迎合着轩辕稷说些什么,但是直觉告诉他,轩辕稷并不是在和他说话,倒更像是自我洗脑,总之多言多错,王启还是选择沉默着。

    “下去吧,朕自己待会儿。”

    瞧见轩辕稷收回视线,略带疲倦地微微阖眼,恭顺出声。

    “皇上保重龙体,奴才告退。”

    轻轻合上门,王启看向坐在殿内正中间的轩辕稷,眼下一片阴影,看不出什么神色,只瞧见骨节修长的手指,在眉心捏来捏去。

    好似一团乌云笼罩在顶,不出片刻便淅淅沥沥……

    ……

    “什么人在那里!快出来!”

    王启紧紧盯着白色身影消失的转角,厉声质问,加紧脚步向前。

    “林公子?”

    “大监,我……”

    “原是林公子,方才咱家不知是公子您,多有冒犯,还请公子原谅。”

    “呃……没事,大监若是无事,在下先回去了。”

    “公子慢走。”

    月色下,烛光朦胧。

    未挽起的墨色发尾,随着单薄的白色身影离去,步履匆匆,同样模糊的神色,声音亦是。

    王启收起挤出来的笑脸,恢复冷峻脸色,看了林侵晓消失的转角片刻,转身回到殿门外。

    站在殿门外,透露着淡黄色光亮的窗户,阻隔了视线,无法窥探殿内。

    “王启,”

    “今夜不需你守着,回去吧。”

    “是。”

    利落地转身,背对着殿门径直离开,瞬间脑海里反常的一切事情,好似都连贯起来。

    [殿外、窗户、人影、交谈、哽咽、离开,愁容……]

    猛然顿住,王启转身看向林侵晓消失的转角,脑海里蹦出一个想法。

    [皇上这是……]

    收回视线,王启继续走,这并不是他该知道的事情。

    ……

    午时,轩辕稷同堂溪伏清离开时,告诉林侵晓他有事,便不同他一起用晚膳了。

    餐后,林侵晓总提不起来兴致,寻得医书来看,却也集中不了注意力,脑子里像是一团浆糊,眼睛盯着医书,却没看进去半点。

    等待总是漫长又难熬,可是时间一不留神便飞逝。

    夜已黑,林侵晓让翠柳回去休息,自己也要洗漱睡觉了。

    夜深人静,偌大的寝殿里孤身一人,心思像犄角旮旯里的荆棘,只需一点养分,便能无限滋生暗长,逐渐占据全部身心。

    坐在檐下阶上,抬头仰望皎洁的明月,树影婆娑,像是受到神力牵引,林侵晓伸出手指,却怎么也无法触及。

    想起白日里的一切,一把钝了的刀在心脏上磨。没有身份的吃醋,就像心脏被钝刀划出一个不平整的口子……

    轩辕稷的宫殿很大,寝殿和书房相离甚远,但是林侵晓想去找他,他已经有半日没见到轩辕稷了。

    [我只想远远地看他一眼。]

    “你可是忘了她对林侵晓的出手?虽说是小手笔,却也打在了刃上,知道朕不过是喜欢那张脸,便前后对那张脸下手。”

    [什么?]

    林侵晓觉得自己有些恍惚,心脏骤地“怦怦怦”,不禁按住胸口,开解自己:想来毕竟是昨夜没睡好。

    刚行至于此,步履匆匆什么也听不真切,于是林侵晓侧耳临窗倾听,是轩辕稷同大监王启在交谈。

    爽朗的笑声穿过门窗,传到林侵晓的耳朵里,既是好奇,又是困惑。

    [为什么笑得如此畅快?他们在说什么?“不懂他”又是何意?]

    就连林侵晓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蹙起的眉头和干涩的嗓子。

    “你不会以为,朕喜欢林侵晓?”

    [什么?]

    好寂静的夜,好似连针掉落的声音都能听的真切。

    “除了那张脸,朕还真挑不出什么亮点,能让朕将那人留下。”

    “可无论是何人,朕都必将其留下,说来那老贼还真有几分能耐,还真给他找到了堂溪代替品。”

    单薄的身子猛然一震,不由自主地倒退半步,宛如被霹雳击中,呆愣在原地,惊疑不定的眼睛里流露出绝望的无助。

    [那张脸、无论是谁人、代替品……]

    怎么每一个字都识得,为何拼凑在一起,便让人听不明白了呢?

    [当真从未……从未看到我吗?]

    [从头到尾都是透过我的躯壳,看的另外一个人吗?]

    “下去吧,朕自己待会儿。”

    “皇上保重龙体,奴才告退。”

    [跑,不能让他发现我。]

    捂住绞痛的心脏,林侵晓顶着发软打颤的双腿,扶着墙往来时的路赶。

    “什么人在那里!快出来!”

    “怦——怦——怦”

    心脏地跳动幅度太大,牵扯着心中的口子,一遍遍的撕裂流血。

    “林公子?”

    “大监,我……”

    扯出一个真心算不上得体的笑,怕是任谁看了都要觉得怪异。

    “原是林公子,方才咱家不知是公子您,多有冒犯,还请公子原谅。”

    “呃……没事,大监若是无事,在下先回去了。”

    [不能留在这,要快点离开。]

    话音未落,林侵晓赶忙捂着胸口离开,发软的双腿,在这时倒是争气的倒腾地快。

    ……

    倏地停下步子,林侵晓立于寝殿外,看着殿内熟悉的一切,竟然觉得陌生又心慌,这不是他的“家”,不是他的避难所。

    转身站在台阶上,久久仰头望月,清泪滴落。

    [明明无风,是什么穿过了胸膛?]

    [好苦啊……]

    [果脯蜜饯!对!]

    晚膳没有食欲,林侵晓觉得现在好饿,一大罐果脯,三五颗同时往嘴里丢,还没来得咀嚼透彻,便生生吞下,紧接着又是三五颗。

    “唔……咳咳咳!”

    一个果核卡在嗓子眼,上气不接下气地堵住,本能地咳嗽让生理泪水打湿了卷翘的睫毛。

    [没了,一点都没用,怎么还是好苦啊。]

    趴在桌案上,泪水划过眼角,划过脸颊,将胳膊处的浅色衣衫打湿。

    [月亮真的好美,好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