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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张言下来了,吴邪顿时继续观察起所在的这个墓室,
这地方一个典型的合葬墓,但是最大的棺材已经敞开,里面的尸体穿着一身盔甲,头戴甲子盔,俨然是一个清朝的骑将,可惜露出的脸部全是黑霉,看上去十分晦气。
看着眼前这棺材,吴邪不由可惜老痒这龟儿子下了手后不知道善后,简直就是当今没素质的民盗的典型。
本来做完事情后要是重新将棺材钉好,这尸身绝不会不会发生这么严重的霉化,
拿了苦主的财物,却还不给人把尸身拾缀一下,
他在心里不由默默感叹,等以后出去,他一定要好好教育一下老痒这家伙。
可吴邪随即又有些困惑,他已经查看半天了,这墓的规格不高,只是个小富之家,
怎么也看不出老痒说的“天大的好处与需要他帮的忙”还有张言说的青铜树在哪里,
老痒确实是没准又糊弄了他,可张言怎么也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骗他啊?
就在他疑惑的不行,想问老痒和张言是什么情况时,
老痒看张言下来,就走到那主棺材边上,解下自己的皮带做了套,一下子套在那具霉干菜尸体的脖子上,将它拉了起来。
吴邪顿时走过去问老痒想干什么,
老痒却摆摆手,神秘的一笑,伸出手到棺材底下一拉,
只听咯吱一声,棺材后面那块平平无奇的条石瞬间沉了下去,出现一道秘道。
吴邪原本看这里墓室简陋,却没想到竟然还会有这么诡秘一条地道,心里有点惊异,
他忍不住往里一看,只见一条简陋的阶梯斜斜向下,
他拿手电照半天也没看见底。
这时张言也走了过来,顺着灯光往密道里看了看,转头问老痒:“这地道是直通青铜树的吧?有多长?”
老痒将自己的皮带抽了回来,看了看吴邪后答道:“是的,距离挺长的,但到底多长我也没量过,不过下面温度太高,不适合休息,我们先在这里停一下,吃点干粮,养足了精神再下去比较好。”
张言将手伸过去,感受了一下洞里吹来的干燥热风,默认了这个说法。
看着吴邪和老痒在那吃东西,张言却回头看向那边的盗洞,沉默不语,
本来就没什么胃口的吴邪注意到了张言的异常,“张言你不吃点休息会吗?”
张言回过神,摇摇头,突然起身道“你们先吃,我忘了点东西在崖顶,大概一个时辰后就回,我没回来你们不要上去,老痒你多跟吴邪说说话,离盗洞远点,最好就坐在密道边上。”说着他放下背后的包裹,然后抽出几张符纸,也不等吴邪和老痒回话,提着剑就迅速钻进盗洞爬了出去。
吴邪一愣,张言这家伙又想半路离队做什么?
他立刻就想跟上去看看,结果一到盗洞才发现,盗洞出口处居然已经被封住,怎么推都推不开,
吴邪顿时有点呆,什么情况?张言怎么突然把他们都封在这个墓室里了,就是为了不让他们跟上去?
…………
张言一出盗洞,立刻撬出几块最近的比较完整的棺材板将洞口盖住,同时在盖上的板子四周全部贴上符纸,再将自己的剑摆正压在了上面,
做完这个,他走到了空地与千棺阵交接的地方,用匕首划破两手掌心,以指沾血在空白符纸上画出了一道符夹在手中,然后浇了一些血在青铜铃上,
看着不断向下滴血的青铜铃,他神色越发郑重,低声念了几句,将青铜铃按照一定频率轻轻晃动起来,
“叮铃——”
“叮铃铛——”
那只被吴邪当成哑铃的青铜铃发出了阵阵空灵缥缈的铃音,传向了四面八方,
合着山壁的回音,一阵阵的不断在整个洞穴来回扩散,
铃铛不断震动,张言闭上眼,一步步朝向来时的悬崖走去,伤口的鲜血被刻意下不断滑落到地上,随着步伐蔓延出一道无比清晰的血痕,
同时,一段吟唱自他口中幽幽飘向远处:
“念醒兮…意明兮…
渺渺铃音真血引…
随行离此兮…
灵显兮…灵凝兮…
宛转奈何孟婆戚…
苦乐只须遗…
魂去兮…魂离兮…
缥缈幽雾鬼兵迎…
夜灯有无齐…
执消兮…怨解兮…
黄泉忘川却凡尘…
渡卿归去…复来兮…”
随着铃音和吟唱,洞穴里的温度开始极速降低,
不知从哪飘出的越来越浓厚的灰白雾气开始填满整个空间,
紧跟着,张言经过之地,幽蓝色的火光纷纷自他身后的棺材内燃起,
无数灰黑的身着甲胄的模糊人影从中悄悄浮现,纷纷飘荡至那身白衣之后,沉默的跟随在两道血痕铺出的道路上。
…………
被封住的墓室内,吴邪突然打了个寒颤,他搓了搓手,又把外套拉链往上拉了拉:“老痒,你有没有觉得这里突然有些冷了啊?”
原本莫名有些魂不守舍的老痒突然一惊,眼神清明了些,点点头回答:“是——是有点,”
说着,老痒起身拉着吴邪快步来到密道口:“反——反正张言回来还要好一会,我——我们要不要先下去看看?等——等会再上来?”
吴邪有些不乐意,这样没准备的下去不安全,而且容易和还没回的张言失散,
“你急什么,张言这都还没回,我们要是下去了,待会还得在这来回白跑一趟,不嫌累得慌啊?”
“说——说不定他就是把我们丢在这,自己跑了呢?”
“去你的,这不可能,老痒你别老把他想的这么糟糕,况且人东西都还在,能跑哪去?跑你妹啊。”
……
当张言终于依靠感觉爬上悬崖时,一连串悠扬苍凉的鹿角号声突然从另一端传来,
他睁开眼,只见无数幽幽的黑影组成的不见队尾的长列静立在那黄色的,现在只能依稀看见些影子的瀑布旁,
仿佛它们是从现在已经看不清是否还在的岩壁里出来的一般,
听到号角,张言立刻低头,快速将手止了血,并将那张早已准备好的血符甩向了那队黑影,同时侧身极快的退开,
在他身后,飘荡的幽幽灰影立刻跟着甩去的符纸飘向静等在那的黑影队列。
随着符纸没入了为首的黑影手中,整队黑影立刻动了起来,
它们前队变后队,静默而快速的远去,幽影接在他们身后,静静跟随而去,很快都消失在浓重的灰白雾气之中。
随着最后一个灰影的离开,雾气迅速浅淡下来,一会便消失于无踪,
不知何处起,也不知何处无。
见到整个洞穴空间再次恢复了正常,张言才重重吐了口气,
晃了晃因为失血过多有些晕沉的脑袋,他内心庆幸不已:幸亏这里原本就有阴兵过道,不然血放干了怕是也难弄…
又在原地站了几分钟,张言就再次下了悬崖,穿过还在燃着些微鬼火的棺材阵,他很快回到了盗洞所在的空地上,检查了一下之前做的防护,
发现只有符纸燃烧殆尽,其他并无损坏,他放下心,有些吃力的背起剑,推开隔着的棺材板跳了下去。
吴邪正无聊的和老痒聊天,见张言回来,他立刻松了口气,起身迎了上去,同时随口道:“张言你刚才是去做什么——”
话到一半,他却发现走来的张言面色苍白如纸,一丝血色都没有,明显变得虚弱了许多,
吴邪要说的话顿时卡了壳,赶紧上前扶住了看着就有些摇摇晃晃的张言,“你哪里受伤了?怎么变成了这样,我扶你过去,老痒,快把伤药拿过来。”
一直将张言扶到墓室墙边靠坐着了,有些紧张的吴邪才发现张言手上干涸的血迹和掌心明显的伤口,顿时更迷惑了:“你这是出去放血了?”
这道士花那么长时间,到底去做了什么,居然还放了那么多血?
看着这明显是对方自己所为的伤口,吴邪百思不得其解,但手上还是赶紧接过药和纱布给张言包上,
直到包完,他才忍不住问到“你这到底是出去干嘛了?”
这要是老痒这样莫名其妙离队,他早就开骂了,
但是张言的话,吴邪挠挠头,只觉得奇怪,
他们这一路上也没什么危险的地方啊?
难不成在这时间里,他还能直接跑到开头的水中把鱼全宰了不成?
但是光鱼应该也不至于逼这道士到放血的地步吧?
张言摇摇头没有答,只轻声道“我休息会,一小时后我们再一起下去。”
说着他就拿出包裹里的蒲团,直接闭眼打坐休息起来。
看这明显是拒绝回答,吴邪张了张嘴,只觉得有点噎,
他抽了抽嘴角,但也没去打扰人家休息,只是有点不爽的坐回了老痒身边也开始闭眼休息,准备等张言醒来。
但只一会,他就有点耐不住,跑到墙边开始研究起壁画。
又几分钟后,一直在玩打火机的老痒却悄悄看了看正闭眼打坐的张言,
看了看无聊的四处翻看器皿的吴邪,老痒试探着悄悄的往张言周围扔了一颗石子,
石子落地,张言睁眼,警告般的看了他一眼后,再次闭上了眼。
看着迅速又闭眼的张言,老痒又悄悄看了眼吴邪,眼神闪烁不定。
…………
“我休息好了,走吧”
正在聚精会神的查看一个古董的吴邪突然被张言拍了一下,也不等吴邪回话,他就直接钻进了密道,
吴邪一愣,这还没一个小时啊?这么快就恢复好了?
他本能的感觉有哪里不对,但看着已经进了密道,都看不见踪影了的张言,他也不敢怠慢,只能在心里嘟囔几句,同时赶紧扯上包裹和老痒就跟了进去。
阶梯很长,越往下走就越热,
不一会吴邪和老痒已经开始满头大汗,但前面的张言似乎什么都感觉不到,行动丝毫不停甚至还越来越快。
眼看着都要跟不上了,吴邪喘着气,终于忍不住叫停埋怨道:“张言你他娘的怎么回事,饿死鬼投胎啊!跑这么快做什么?”
前面身影没接话,但是确实停下了步子,
吴邪叹口气,心里的感觉简直不能用无奈来形容,
这又不说话又不理人的,都谁教的?这行为倒是跟小哥越来越像了,难道大佬都有这臭毛病?
吴邪在心里吐糟,但还是拉了拉同样气喘吁吁的老痒赶紧追上,
两人追赶着张言又走了一会,很快就到了台阶尾段的一处平地上,
张言此时已经在这里站了有一会,正负手看向远处的黑暗。
老痒点起打火机,点起出口两边的火把,
吴邪则走到张言旁边,刚想伸手拍他两下让他后面悠着点不要走这么快,却被张言迅速侧身躲过了,
看着被躲过的手,吴邪先是一呆,随后就有点火起,刚想骂人时,就听张言有些冷淡的声音响起“有伤,别碰。”
吴邪瞬间就想起了当时海底墓时,闷油瓶撕开张言潜水衣后露出的惨烈景象,
他下意识的闭了嘴,可紧跟着又觉得不对劲,
之前扶张言休息的时候,他没见到张言身上有其他伤口啊,难道是藏太好了?
吴邪疑惑的看着张言,道士明明还是这个道士,可他总觉得有哪里有点古怪,可又说不上来。
正心中疑惑,他就听张言突然轻声道“那是,青铜树。”
吴邪下意识抬头向前方看去,
他们原来已经处于一处类似巨大圆形直井的底部。
这个底部的直径大概六十多米,底上凹陷成一个深坑,隐隐约约还可以看见坑的中心竖着一根什么巨大的东西,
吴邪顿时有些惊讶,
这根竖着的东西就是张言说的青铜树吗?不可能吧?这似乎也太大了点?
他又看了看四周,习惯性的开始在心里推测这里的构造:
这地方应该是这座金鱼山的岩山底部,边上的直井壁还明显有开凿过的痕迹,显然这个空腔是人工造成,
只是他们挖到这么深干什么呢,就是为了建青铜树?那为什么不干脆在外面建?还是说这棵树其实是后面人从这里挖出来的?
吴邪想了一会,可因着一股股滚烫的劲风由上而下不断吹来,
因着这燥烈的热风,他很快就被吹得分了心,一时间只觉得头昏脑涨,什么问题都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