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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心之术?”吴邪有些懵,“献祭我知道,无心之术是什么?”
“一种玄门禁术,”张言顿了顿,道:“续命用的。”
“古时候不是有人活一口气的故事吗,这道术法的核心其实与这故事类似,死不知死,是为无死,无死补心,生人自归。简单来说就是一个人本来没救了,但你用些手段让他在最后一口生气,或者说是灵魂散掉前认为自己其实还活着,那他就会因为这个认知本能的再度存活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内补上他的致命点,重续生机,稳定住神魂肉身,那他就可以真的活过来。”
吴邪睁大了眼睛,立刻就想说什么,但是被张言挥手止住了“我猜测,老痒当初被困在洞穴后,应该是在不断用自己具现化的东西维持生命,这就构成了第一个条件,让他认为自己成功活下去了,但是这些东西实质其实是假的,精神的具现化,自然最多就是维持他精神不散,给他肉体一个错误的信号让自己错以为补充了能量暂时延续生机而已,但是这样的延命是有时间限制的,它取决于他自己肉体本身能量能待机多久,
因此他最后应该也发现他这种能力越发不好用了,所以才有了最后的做一个尝试活着出去,不管他具体尝试是什么,他的目的都是让自己出了那个困住他的洞,而那个洞,按照那颗青铜树的特性,其实是不是真实存在的都不好说,总之,按现在的结果看,他成功了,也失败了。”
吴邪顿时猜到了什么,抖了一下,张了张嘴,但是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张言微微勾了下嘴角,勉强算是笑了下,给吴邪上完最后一处药,才继续道“大概是想逃出去的执念太强烈,他在无意识中用这个力量链接时,又或者更早前,向青铜树献祭了自己,借助青铜树的力量成功把他肉体送了出去,但体内也只剩了命魂和执念,其他的都由青铜树衍生的异种精神侵蚀占据了,两相融合在一起,就构成了一个新的老痒,因此在他自己来看自己的举动就是,他复制了一个自己,然后,自己杀了自己。
客观来看,他也不算说错了。青铜树那,本来就算是一处鬼蜮,而你发现的那个地方,应该是老痒因为潜意识的恐惧,慌乱之下反而又带你来到了那附近,具现打开了那个曾经献祭了自己的地方,那里的东西除了尸体,本来就都是真的,不过如果他当初没成功,最后就是你看到的那样了。”
想到那具尸体,吴邪浑身都哆嗦了一下,他其实还是觉得张言的这个解释过于奇幻诡异了,但想了想之前在地下河看到的壁画,还是这个说法思路继续走下去,
“那,可他,他…”
吴邪结巴了好一会,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明明烤着火,他却觉得有些发冷,干脆转而道:“他娘的,可这样的还算的上人吗?这根本就是被青铜树寄生了的行尸啊!”
张言神情不可查的有些恍惚,面上却依旧平静“所有向这颗树献祭寻求力量或满足欲望的人最后都会被这树同化,成为怪物,曾经供奉这棵树的部族,如今谁也不能确定他们一开始是不是就是那副怪物模样,就像是和魔鬼的交易,总要付出代价的,老痒只是加速了这个过程,他当时不这样也只有死路一条。”
沉默了一会,他又道:“其实,只是为了活这个想法他应该是做不到能压着青铜树的力量与他共生这一步的,应当是有更深的执念促使着他不择手段的也要活着出去,半人半鬼也在所不惜,这个执念才是融合的关键,现在的他,你可以当成被是放大了执念和恶念的精神病人,除了对待他要完成的执念外,不会再多多少非人的地方,和曾经的老痒也差不了多少。”
“至于他为什么要找你来帮忙具现,就是因为他已经在字面上就不是从前的他了,缺了魂魄,越发精神混乱的他又怎么能一直回想得起他母亲的真实样子呢?”
吴邪陷入了沉默,张言也没再开口,整个洞穴顿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火堆的噼啪声。
“…那老痒他…”
“没救了,能活多久看他自己,不过你也放宽心,他没那么容易被彻底同化,最起码这几年肯定是清醒的,等你回去后,他说不定还会找你报个平安,或者吓唬吓唬你。”
吴邪没作声,虽然这树的事情似乎已经就这样结束了,可他总觉得好像没那么简单,
大概是周围太安静,他越发冷静下来,开始再次回想之前的一幕幕,突然意识到另一个问题,
那,那个局在哪?只是指老痒骗他来青铜树想具现他母亲吗?
可如果只是这样,真的有必须阻止的理由吗?
吴邪犹豫了一会,看了看张言,还是问了出来:“你早就知道了这些是吗?”
张言看回吴邪,因为不太想连这事也骗他,便点了点头。
吴邪看着他:“你之前不让我进去,也是因为这件事吗?”
张言微不可察一顿,点头道:“这里本身就很危险,我不能肯定他带你进去后你们会有什么样的变化,再加上之前路上曾算卦知道你要在这出事,于是想赶过来阻止你们。”
“后来你是不是其实赶到青铜树了,但老痒以什么事又把你引走了?”
张言继续点头。
吴邪沉默了,心里的疑问在此刻化为了肯定,他低声道:“可实际上,你也并没有想阻拦老痒具现他母亲这件事。”
张言一滞,听到这,他本来应该站出来坚决否认,然后打消掉吴邪这些过于洞察的想法,这在现在来说其实很简单,可看着看过来的吴邪,仅又犹豫了两秒,他沉默了。
这种变相的承认让吴邪苦笑起来,他是不是该庆幸,起码张言现在并不是成心想骗他,而应该是另有原因?
或许是迫于无奈,或许是为了他好,但在有关老痒和自己的这件事上,他真的不想再继续装傻下去。
“我这一路其实想了很久了。”
“你早就知道他的目的,所以会跟了一路想阻拦我,而现在,你话里话外都在告诉我事情结束了,老痒和树对我都不会有什么影响。”
他直勾勾看着张言,石破天惊道:“可是我还是想问,你之前很讨厌他,想把我拽走,可后来他的行动你即使开始不知道,后面也是默许的吧,因为你和老痒达成了什么共识,想法改变了,所以他才敢肆无忌惮的扮成你的样子不怕被撞破,那么,这中间发生了什么,或者说你又知道了什么,是吗?而且是关于我的事。”
完全没想到吴邪居然会因为这些就猜想到这一步,张言呆了下,
他刚想说什么,就被吴邪止住了,“先别敷衍我,让我说完你再忽悠。之前我说起你不在的那些事时,你的表情并没有什么惊讶,相反还有些感慨甚至出神,我那时就猜,其实老痒根本没把握困住你,他也根本没能真正困住你,很多事情可能都一直在你掌握之中,甚至就是又在躲在哪个角落看着我们行动。”
“之后,我说到他曾经开枪要杀我时,你虽然有些惊讶,却反而没有刚开始见面时的怒气,甚至隐隐帮他说话解释,并且安慰我说他会来找我,
你前后态度变化这么大,只可能是因为你依旧不认为他会真的杀我或者害死我,你的笃定哪来的?那也只能是,老痒还有别的需要带我来的目的,可如果他不止是在利用我具现他母亲,那他,甚至你之后的配合,真正目的是什么?我真的很奇怪,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你们都这么瞒我?”
吴邪说到这,真的是发自内心的不理解。
张言看着面无表情,突然就摊牌发难的吴邪,有些头疼,
他无奈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吴邪没回答,看着张言的表现,他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于是道“我说,你们就不能对我坦诚一回吗?我不明白,明明事关我自己,我自己却不能知道?我真的没资格知道吗?”
张言揉了揉自己太阳穴,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怪自己因为之前的事太精神恍惚,又对吴邪没什么防备,露了太多不该露的细节给吴邪,从而让他发现了问题,
这孩子长大了,连忽悠都不好忽悠了啊。
可他现在实在没心情跟吴邪兜圈子,为这些事做什么解释。
而且他能说什么?跟吴邪说他眼中的天不是这天,山不是这山,水不是这水,他其实一直活在一个阴谋下?然后跟他说他的家族以前可能拿他做了什么,现在骗他到这来是要给他洗洗脑子,救他的命?而他和老痒实际现在也身在局中,依旧还是棋子?
张言再度叹气,多说多错,他就应该像张起灵那样,啥都不说才对。
不停叹着气,见吴邪还是执拗的看着他还要说什么时,张言伸手按向吴邪的睡穴,“你想的太多了,还是先睡会吧。”
猝不及防的吴邪只来得及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张言,我艹,
骗不了就打晕?哪里有这样——
他一声国骂都没吐出来,就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