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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昌三十八年,年关将至,京城内一派热闹景象,百姓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大人们忙着置办年货,孩子们个个穿的像是年画里的胖娃娃,成群结队的在街道玩耍,而老人们则三三两两的坐在家门口,悠闲的晒着太阳,感慨当今圣上的至善至德,若无那一心为民的圣上,岂有如今的太平盛世?
顺着宽敞气派的八马并行街道行走,一路上欢声笑语不断,街边小摊小贩生意红火,各大店铺的更是忙得不可开交。夕阳悄然而至,顺滑如绸缎的霞光尽情的泼洒在这安乐的大地上,它给街边高大的树木披上新衣,让百姓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照亮了西域商人的金色发梢,让街边毛茸茸的小球舒服的翻了个身,啊,原来是只小狗。这霞光也毫不吝啬,慷慨的向那威严气派的宫殿进发,它略过低头不语的宫人,略过不该开在冬季的娇艳花朵,略过气势恢宏的大殿,它在找那个人,终于,它找到了,光落在他的身上,夕阳中,这位老人看起来没有了平日的锋芒,但挺拔的身姿仍在提醒他高贵的身份。
在他身后的刘全看着背对夕阳的圣上,一时间竟晃了神,想起多年前自己与当今圣上,彼时人称赵公子,抑或直呼其名——赵华明,年幼的他带着三个仆从前往黎国成为质子,而后的生活使人不愿再回想,饥寒交迫、动荡不安、多国交战、生灵涂炭、政治权谋…当初那个小小少年,克服艰难险阻,有了如此成就,何止是不易二字可以叙述的清楚。
而独立高台的赵华明,却眼前一片模糊,恍惚间,竟看到了那人的容颜,他摇摇头,想看清远处脚下的京城,却怎么都无济于事,“罢了,罢了,朕当真是老糊涂了”他低声喃喃道“刘全,朕乏了”,身后的刘全吩咐自己的两个小徒弟摆驾,却听那人说“朕便走走罢”,大太监似乎还想说什么,被那人摆摆手制止了,只得作罢。
是夜,刘全小心的在寝宫外候着,皇上的身体每况愈下,他是极不放心的,他看看雕花木窗外朦朦胧胧的月光,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寝宫内的烛火也似遭受惊吓,那火苗竟也一动不动,他忽地回头,徒弟小盛子快步走来,他低声吩咐“快去传任太医来,千万不要打草惊蛇”,徒弟点头,转身出去。他转身向内殿走去,床上那人面容宁静,他轻唤“皇上、皇上”
良久,那人睁开了眼。在两侧的小侍女悄悄的抬头看,没看到圣上,却看到不苟言笑的刘公公红了眼眶,于是赶忙低下头。刘全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问“皇上,奴才…去传太子来?”赵华明笑了“你这老东西,朕还没死呢”顿了顿“去传吧”,这时,小盛子带着任太医来了,后边还跟着太医院的几位首辅,还不等刘全将事情吩咐下去,却看到前殿早已跪满了三宫六院的人,他冷冷的扫了一眼,转身奔回内殿,任太医看着他,摇摇头,他跪在那人床前,却听他道“南南,是我负了你啊,是华明哥哥对不住你……”
跪在床边的刘全却浑身发冷,在朦胧泪眼中,却看那人眼角滑下一颗泪。而此时躺在床上的赵华明却什么都看不到了,无论是年少戎马打下的江山,还是亲自创造的太平盛世,他都看不到了,只是恍恍惚惚,看到眼前有一个灵动的身影,他拼命的追“南南,你等等我,你原谅我……”
在一片白光中,赵华明好像忆起了自己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