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斧劈绝壁,刀砍深谷。
腥风漫卷,黑嶂里猿啼鬼哭。
血雨寒彻,幽谷内残蔷枯木。
芒茫然,地狱黄泉路。
森森然,鬼门阎罗府。
鹰唳惊空遏云怒。
瘴气浮升魔窟。
赭云庵。
“先把这臭小子关起来!咳!咳!咳!”老尼姑慧能挟着赵汾回到了尼姑庵。
一入庵堂她便把赵汾扔在了地上,本人早已气喘吁吁的了。
两个身体壮硕的尼姑便拖着赵汾出去了。
老尼姑慧能身子摇晃不稳,几近跌倒。
众尼忙过来将其搀扶至椅子坐下,尽表关切之情:
“师太您先歇会儿!”
“师太您没事儿吧?”
“师太您伤哪儿啦?”
“师太您喝茶。”
慧能并不答话,只接过一个小尼姑奉上的茶,一饮而尽。
待喝过茶,她低头喘了一口气,然后又抬头看了一眼递茶的小尼姑,表情极其严肃。
她对那小尼姑道:“慧若,为师派你去看着那臭小子,定要严加看管,务要留活口,切不敢有失,明白吗?”
“慧若谨遵师太嘱咐,定会严加看管,他一根毛也别想逃走!”慧若古灵精怪,巧舌如簧。
“嗯!去吧!”慧能闻言,甚觉满意。
慧若便退下。
稍缓了一下,慧能又强作威严,厉声道:“其他人皆在庵内值守,日夜轮班,内外严防,都听到了吗?”
“弟子等谨遵师太嘱咐,必当严加防范。”众尼应诺道。
“都退下吧!”她受了内伤,损了元气,又一路扛着赵汾赶路,早已疲惫不堪,待安排完,便向众尼示意退下。
众尼悄然退出了庵堂,只见老尼姑慧能“哇”一声呕出一口黑血。
她斜靠在座椅上,面色煞白,额沁汗珠,气喘若游丝,双目微闭,眼缝中渗出了两颗泪滴。
“你竟如此狠心,为何这些年来,你一直如此对我?难道我不如一个外人?”女魔头也有黯然神伤之时。
你道女魔头慧能所怨何人?此人正是智贤大师也。
三十多年前,他二人曾同门学习武艺,他为师兄,她是师妹。
遥想当年,这智贤和慧能正是青春年少时。
他长的英俊伟岸,忠厚善良,武艺高强。
她生的闭月羞花,温柔可人,技艺超群。
二人在一众弟子当中脱颖而出,被称为“金童玉女”。
在那同门学艺的时光里,尚为少女的慧能便已心有所属,一心认定了智贤,深深沦陷而无法自拔。
岂料智贤之心却另有所属,对慧能始终保持着一种同门之情。
当年正值辽、金、夏三囯连年侵犯大宋国境,烽火连天,战端四起,智贤的恋人在动荡中失去了音讯。
面对国恨家仇,智贤毅然加入了“岳家军”,跟随岳飞将军征战沙场,并屡立战功。
“岳家军”每到一处,智贤便尽力打听恋人下落,却都无果而终。
后来岳飞被秦桧以“莫须有”的罪名陷害而死,智贤也在这场政治旋涡中受到牵连,遭到了迫害。
智贤看破红尘,从此便遁入空门,出家为僧。
此间慧能一直未放弃,始终紧紧追随着智贤,却始终未能打动他。
她便因爱生恨,从此性情大变,最终在赭云庵削发为尼。
当年,他们的师父有一本武学秘笈,即为《洗髓经》,据说为传世之宝,武林中人皆趋之若鹜。
后来,师父在临终前密将此书转交给了德兴寺前任方丈。
只因得到此秘笈能够修练武林中最上乘的内功,便可称霸武林,号令天下。
只是武林中人只闻其名,却并不知其下落。
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岂料慧能却知晓此书下落。
她觊觎此书已久,一直想设法得到,如今得知此书在智贤手里,慧能岂能放过?
为将《洗髓经》弄到手,慧能可是煞费苦心,哄骗不成,今又来硬抢,不想却被智贤击伤。
曾经的爱恨情仇涌上心头,老尼姑慧能不禁潸然泪下,暂且不表。
再说赵汾。
老尼姑的点穴手法高超,被点之人会昏死两个时辰,之后才会自行醒来。
当赵汾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昏暗的屋子里,且浑身被五花大绑。
他不知道此为何处,他只知道口干舌燥!
口中便唤道:“水……水,我要喝水!”
突然“哗”一声,一波冰凉的水劈头盖脸泼来。
赵汾被泼的直打了一个激灵,不过倒把他泼清醒了。
定睛一看,却是一个长相姣好的女子,确切的说是个一小尼姑,手持一个水瓢,只因她身穿僧衣,头戴尼姑帽。
只见她恶狠狠的对赵汾吼道:“喝死你!”
赵汾看了一眼小尼姑,见她蛮横无理,便微闭双目,不想搭理她。
他心里正自疑惑:“为何被绑到尼姑庵里来?”
他忽然想起了师父和女魔头的对决。
想起自己被那个女魔头老尼姑偷袭,想必此处便是她的尼姑庵无疑了。
他认为,现在有一个比喝水还重要的事情,那便是从这魔窟逃离。
只因他见识过那女魔头的心狠手辣。
主意已定,他便冷静了。
赵汾在心中思忖道:“若想离开,必得想个妙计,再寻个良机,方能成功脱险。”
目下,赵汾虽已身具深厚内力,却是初学新就,因此,他对内力的运用尚不熟练。
且智贤大师曾告知过他,只有借助一定的外功招式,内功方能发挥大作用,否则便是瞎碰胡打。
故此他想,智取为上策,硬闯为下策,或妄送了性命也未可知。
当然,若凭他的内力,对付眼前的这个小尼姑,简直是易如反掌。
可他却一个侠骨柔肠的人,不想因为下手不知轻重而伤她性命。
因此,先稳住局面,然后伺机逃脱方是上策。
正想着,脸上突然一阵剧烈的疼痛,便似刀割一般。
他下意识想抬手捂脸,怎奈全身被捆,手臂动弹不得。
便抬头看,却是那个小尼姑,只见她手里抓着一根藤条,身体斜靠在墙上,正咧嘴向他冷笑。
不必多想,方才脸上所吃那一打定是这小尼姑所为。
赵汾挨了她这一藤条,心中恼火。
便要翻身站起,竟忘了自己被捆死在一根柱子上,未能站起。
又感觉一条腿也巨痛难忍,再低头一看,发现腿上竟然有个伤口,正汩汩冒血。
“真是个女魔头,连小尼姑都这么凶狠!”赵汾骂道。
先是一瓢水,后又是一藤条,激的赵汾心中怒火直冲顶门。
只因这怒火刺激,突然激发了赵汾的真力。
他只觉下丹田一股热气瞬间经由任督二脉,直达上丹田,然后又回流至中丹田。
一股气团便在体内爆发,向身体外迸发出。
只听“砰”一声,捆在赵汾身上的绳子碎成了无数段。
碎绳如飞矢般向四周射出,所碰之物无不毁损,所到之处无不破裂。
小尼姑“啊”一声蹲在地上,双手捂面,似是疼痛异常。
她的尼姑帽连同藤条一起掉在了地上,露出了她那颗光溜溜的尼姑头。
半晌,她才抬起头。
她的额上多了一道伤口,是飞出的断绳划伤的,正往外流血,花容顿毁。
四目相对,一双眼里满是惊愕,一双眼里满是愤怒。
赵汾竟动了恻隐之心,做出搀扶状向前半步,想要搀起她,却不想小尼姑一个翻滚,掣剑向他挥来,若不是闪避迅速,他竟差点中了一剑。
“好你个臭小子,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姑奶奶废了你!”小尼姑咆哮道
只见她左手捏剑诀,右手挥剑便向赵汾刺来。
赵汾身体一闪,又躲过了。
“呵呵!”赵汾戏谑道:“你的头好光啊!”
小尼姑闻言大惊,突然停下,赶紧用手摸头,才发现头上没戴帽子,再低头一寻,发现帽子在地上躺着。
听到赵汾如此戏谑,小尼姑慧若的脸竟唰一下红了,隐隐露出些少女的娇羞。
她红着脸捡起尼姑帽,戴在头上,便又一剑刺来。
此次却是虚晃一剑,并不真刺。
或是因为慧能师太对她有言在先的缘故罢!她不敢不遵从。
赵汾分明察觉到了此状况,只是他却不知个中缘由。
他见她不再闹腾了,便拿眼扫了一下这个屋子。
屋门在小尼姑身后,屋子当中摆着一张木桌和几只板凳。
赵汾向前踏出一步,靠近了桌子。
只见他两手抱肩,试探着问小尼姑:“你们那个女魔头是何人?她在何处?你去让她过来,我要问问她,捆我来此到底所为何事?”
小尼姑见赵汾向前一步,便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只因她适才已见识过他的本事。
小尼姑虽忌惮赵汾,嘴上却不饶人。
只见她杏眼圆睁,剑往前一横,道:“不要过来,臭小子,闭上你的狗嘴,再敢侮辱我家师太,我便剁了你。”
小尼姑之言教赵汾明白,那女魔头老尼姑便是这小尼姑的师父。
赵汾却不怕她再胡闹,索性往板凳上一坐,拿手敲着桌子道:“我饿了,你速去给我弄点儿东西来吃。”
小尼姑见状,气不打一处来,却又无可奈何,便对门外喊道:“慧芬、慧芳,去给这臭小子拿点儿吃的来!”
连喊三遍,却不见答应,小尼姑便骂道:“两个死蹄子,就知道猪睡!”
边骂边往门口退去,面对着赵汾,背对着门,右手执剑,左手背过去划开了门闩,拉开了一扇门。
正要往门外看时,只见一只手伸进门来,点在了她的穴道上,她便昏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