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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正要散去歇息,闻听盘金换再次夜出山寨,便又停住商议。
“在下去看他在耍什么把戏?”赵汾当机立断道。
“不如我等四人都去,也好有个照应。”蓝志大道。
“不可!贫僧和赵施主去探那盘金换,施主与鄯都头留在寨中防着盘梨花。”惭愧大师对蓝志大道。
众人觉惭愧大师想的周全,便都点头称是。
事不宜迟,众人分头行事。
赵汾和惭愧大师出门即运气腾跃而起,纵上屋顶,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了。
蓝志大唤来属下人等如此这般的吩咐一番,众属下便在寨中四处布下暗哨。
鄯金保则去唤起众解差,在房中静候。
且说赵汾和惭愧大师。
那盘金换虽号称“飞毛腿”,只因月色昏暗,奔走之速自然不如白日间。
然而惭愧大师听声辨位的功夫却是独步武林,千步以内的些微动静都难逃他的耳朵。
二人出寨后不一刻的功夫,惭愧大师便已寻到了轻微的奔走之声。
他二人轻功本就了得,此时,便如同两只黑蝙蝠掠过树梢,循声向那有奔走之声的方向追去。
昏暗的月色下,果然看到有个黑影在林中穿梭。
为防打草惊蛇,二人只距那黑影百步之遥,随在其后。
二人跟在那黑影后面,七拐八绕的便进入一处隐秘的幽谷中。
但闻耳边流水潺潺声,却是愈加昏暗,几近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和阴冷顿时袭来。
二人正自踌躇,突见一点如豆的火光亮起。
是那黑影点起了灯笼。
见有灯火,二人提气施展“凌波微步”的功夫,悄无声息的跟了过去,距那灯火只有几十步之遥了。
只因那黑影背对着二人,仍看不清到底是不是盘金换。
此刻,赵汾二人也管不得那许多了,且跟过去再看。
突然,那团微弱的灯火一闪,竟消失在夜色中了。
周围又恢复成了一片漆黑。
奇怪!二人心里一紧。
稍一停留,二人简略商议一番,决定先过去再说。
于是,二人悄无声息的靠了过去。
然而,周围黑漆漆的一片。
二人悄声等待了一气,仍是了无声息。
幽谷的夜,死一般的寂静,此时,竟连潺潺的泉水声也听不到了。
赵汾低声说不如点起火来看。
惭愧大师沉默了一阵,方低声道:“也只好如此了!”
黑暗中,二人在地上摸索一番,摸到一些枯草,用火折子点着。
借着微弱的火光,发现身旁就是个石壁,壁上有个黑乎乎的洞。
无怪乎那灯火消失呢!定是那人进洞去了,赵汾心说。
眼见枯草燃尽,火光渐弱,赵汾说要进洞去查探。
惭愧大师不同意,说洞内情况不明,擅自进洞怕有闪失,不如用烟熏。
赵汾一听是个好主意,便忙找柴火。
二人拣了一些柴草,堆在洞口,点了起来。
只因幽谷中阴暗,这些柴草略有些潮湿,火起后,烟很大。
然而,醺了一气,洞内仍是没有动静。
二人一商议,说既然已点起烟火,也不必再躲躲闪闪,索性点起火把进洞去。
于是,二人点起火把,小心翼翼的入洞去。
但见洞内湿滑、幽深,地上零星是一些骸骨,不知是人的还是野兽的。
往里走,一股阴风带着腥臭味迎面袭来,令人作呕。
二人倍加小心,亦步亦趋的慢慢往里探去。
突然,一颗巨大的脑袋出现在二人面前。
赵汾和惭愧大师猝不及防,竟差点儿撞上了。
见状,二人忙闪身往后退几步,再定睛一看,竟是个巨蟒。
你看那巨蟒头大如车,一对幽绿的眼珠足有拳头大小,正瞪视着赵汾二人。
一条粗大猩红的信子从巨口中伸出,正一突一突的往外探着,足有八尺长。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赵汾和惭愧大师意想不到。
洞内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见此状况,二人不敢妄动,轻轻往后挪步,双目紧盯着巨蟒,防备它突然袭击。
那畜牲也慢慢的往二人靠近,已是近在咫尺。
它口中喷出一股腥臊恶臭的气味,分明是二人方才闻到的。
洞内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二人退了几步,突见那巨蟒竟停住了。
只见它脑袋稍稍往后一收,张开了血盆大口。
惭愧大师见状,忙喊道:“不好!快跑!”
然而,为时已晚。
说时迟那时快,未及二人逃跑,那巨蟒已张开血盆大口,将他们连同火把生生吞下,转头便往洞里滑行而去了。
洞内又是一片漆黑……
可怜赵汾和惭愧大师,未吭一声,便葬身蛇腹,不知死活。
且说山寨中。
在赵汾和惭愧大师离开后,他便带人去盘金换家。
然而,那盘金换根本未离开山寨,正躺在床上呼呼睡大觉呢!
见状,蓝志大不禁大吃一惊,脑中惊现四个字:调虎离山。
想到近日的蹊跷皆因这盘金换而起,为防这厮再出妖,干脆让人将他关进地牢,严加看守。
然后他又带人去了盘梨花的小院。
此时,盘梨花正在更衣准备歇息。
见蓝志大到来,她并不吃惊,却也不理不睬,仍自顾自的穿上衣裳,让小丫鬟服侍洗面。
只把个蓝志大撂在一旁,便似他不存在一般。
见状,蓝志大的一众属下都低下了头,不敢看蓝志大。
只因他们认为寨主夫人太不给寨主面子。
然而,他们哪里知道这其中的缘故?
蓝志大忍着心中一股恶气对众人道:“你等先退下!”
众属下便似解脱一般忙躬身退出,只守在院外听候吩咐。
稍倾,那盘梨花洗完面,便对蓝志大冷笑道:“哼哼!不知寨主深夜来此有何贵干呐?”
闻言,蓝志大强忍着未发作。
只因他还记着惭愧大师的话:小不忍则乱大谋!
“呵呵!老夫此来是想问问,夫人的‘痹症’近日可有些好转?”蓝志大强颜欢笑道。
“哼哼!寨主的这番关心叫奴家如何受得起?你把那盘金换吓得都不敢去抓蛇了,我的病如何能好转?”盘梨花仍是一副冷面。
闻言,蓝志大在座上坐下,抬手屏退了小丫鬟。
二人都不言语。
那盘梨花兀自斜躺在床上,只将个后背撂给蓝志大。
蓝志大的恼羞渐成狂怒,一时就将惭愧大师的告诫抛在了脑后。
只见他“霍”一声站起,抽刀便挥向那妇人。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手起刀落,人头就要落地,那妇人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跃下,躲开了刀锋。
蓝志大惊诧之际,略一迟疑,突听有暗器破空之声,忙抽刀格挡。
只听“当”一声,暗器撞在刀上,又掉在地上了。
蓝志大定睛一看,是一枚袖箭,箭头尖利如刺,泛着幽幽的蓝光。
大惊之余,便认定这妇人绝非盘梨花本人。
只因盘梨花虽有些功夫,也只是一些简单的防身之术,并无如此敏捷的身法,更不会使这暗器。
那妇人见一箭未中,遂又接连甩出三箭。
蓝志大将刀舞成一团白影。
又听到“当、当、当”三声,三只袖箭落地。
未及蓝志大站稳脚,那妇人紧跟着掣剑便刺来。
感知到剑气袭来,蓝志大遂退出两步,避开剑锋。
紧接着,他目随刀视,使出一招“推心置腹”,只见刀锋直逼那妇人胸腹部位而去。
未及刀锋袭来,那妇人使一招“破刀式”。
她长剑斜出,往刀锋旁侧一撩,看似是守势。
实则是攻势。
只见她的身体顺着刀锋来的方向打一个旋,躲过刀锋,长剑已直逼蓝志大咽喉。
蓝志大暗叫一声“不好”!
遂使一招“倒行逆施”,扎稳下盘,上身后倾,刀锋回转往来剑上一磕。
只听“当啷”一声,刀背格开了剑锋。
这一磕的力道很大,竟将那妇人磕的连人带剑后退了三步,方才站稳。
蓝志大不敢轻敌,执刀直指那妇人,厉声喝问道:“你到底是何人?”
那妇人剑横胸前,左手捏一剑诀,冷笑一声道:“哼哼!堂堂蓝寨主,也不过是肉眼凡胎、平庸之辈而已!”
闻言,蓝志大气极:“贱人!那就让老夫剥了你的妖皮,看看你到底是何许人!”
说罢,将刀舞起,向那妇人攻了过去。
见状,那妇人使一招“苍松迎客”迎战。
二人大战几个回合,只见一团“刀光剑影”,只听刀剑撞击的“锵锵”声不绝于耳。
那妇人招招下死手,剑剑带杀气。
蓝志大早已认定她并非盘梨花本人,便也刀刀致命,想一刀毙之而后快。
山寨中众人早已被惊动,都来到小院外,火光将山寨照的通亮。
除过鄯金保知晓其中缘故,其他众人并不知寨主和夫人为何要打架!
众人不解其中缘故,更不敢进去劝,便有人偷偷将此告知了蓝凤凰。
蓝凤凰和慧若到来时,见小院内外黑压压全是人,便急忙分开人群,进了屋。
几个年长的畲民也随了进去。
见到屋内情形,众人吃惊,蓝凤凰也不明就里。
她见娘亲盘梨花正与阿爹蓝志大如两只斗鸡般打斗在一起,便喝止道:“阿爹!娘!都别打了!”
蓝志大和那妇人先是一惊,又一愣。
只见蓝凤凰向那妇人走过去,想要劝解母亲。
见状,蓝志大忙喝止道:“蓝儿莫要过去,她不是你娘亲!”
闻言,蓝凤凰正自诧异,突见那妇人一闪身便到了蓝凤凰身后。
未及蓝凤凰反应过来,剑已横在她喉下。
慧若发出一声“咦”,遂掣出宝剑向着那妇人。
见状,蓝志大既惊且急,便向前跨出一步道:“贱妇,你若敢伤她便休想出去!”
说着,他又向前踏出一步,并将手中钢刀晃了晃。
蓝凤凰垂眼看了一下颔下利剑,一脸愕然道:“娘!你这是……”
“蓝儿休要称她娘,她不是你娘!”蓝志大低沉道。
闻言,蓝凤凰更加惊愕的回头看了一眼那妇人,挣了一下,未能挣脱。
只听那妇人又是一声冷笑:“哼哼!都退后,否则我杀了她!”
说着,那妇人将剑往蓝凤凰脖子上又靠了靠,差之毫厘便要割破皮肉了。
众人又惊又怕,都不敢轻举妄动,便只好往后退却。
只见那妇人挟着蓝凤凰退至门外,脚一点地,竟带着蓝凤凰跃上屋顶去了。
见状,蓝志大、鄯金保和慧若等也跃上屋顶去追,可是哪里还有他们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