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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怎么过这个冬天呢?”哲巴尔在心里盘算着,早知道就不该和霍木格他们火拼了。“头!”阿里木凑了过来,“有屁快放!”哲巴尔不耐烦地道。
“不如我们继续往东吧!”阿里木一指东面,说道:“翻过金山那里人多,想必油水足得很,我们去抢他们。”
哲巴尔大怒,劈面就是一巴掌,“你这个不长脑袋的夯货,金山对面是谁,是他妈的突厥蛮族的祖地,什么是突厥,你知道不?”
阿里木被打麻了,看着老大,痴痴呆呆地点点头、“他妈的突厥家家都是上马便是兵,下马便是民,老子去抢他们可以,但只能抢落单的。
但像今天一样招惹一个大部落的后果你也看到了,老子还不想被他们掠去当奴隶。”哲巴尔一顿大骂。“那头,我们去那里呢,又不能老呆在这沼泽里?”阿里木问道。
哲巴尔长吁了一口气,这片沼泽是所有人眼中的死地,但与他而言,却是一块福地,年轻时因为机缘巧合,知道了这片沼泽中的唯一的一条生路,这些年他多次借助这个地方躲过了多次的追杀围剿,这是他一个人的秘密,便是心腹,没有他引路,走不出十里地,便也会泡也不冒一个地沉到泽底去。
“先在泽里呆两天,那些突厥人肯定用不了几天便撤走,到时我们再出去。”哲巴尔扯了一根草,在嘴里咀嚼着,在西域打了多年交道的他,深知突厥人的作风,所以这时候他可不敢出去,只好先在泽里熬上几天的。“到时扯起旗子,很容易便能拉起一票弟兄,这里不能混了,我们翻山,去漠北玩去。”
“老大英明!”阿里木嘿嘿笑着,殷勤地在附近找来几根甜草,胡乱在身上擦了擦,递给哲巴尔。
这一次昂哥却失算了,失算的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从锐金那里知道哲巴尔等人只逃出了十余人到沼泽里,秃鹰领了昂哥的命令后,便选了四五十个精悍士卒赶到了沼泽外。
知道这家伙逃进沼泽的地方,很明显那条不为人知的路便在这附近,但是几十里宽的大沼泽,想要逮着比泥瞅还滑的驭风者还真不是件容易事。
秃鹰自己是干过绑匪勾当的,设套挖坑埋陷阱是门儿清,手下一批人也不乏好手,基本都是优秀的猎手,一行人赶到大沼泽,便在哲巴尔必经这路上一层层地设下陷阱。
也是哲巴尔太过大意,居然也不派人哨探,在泽里藏了四五天,料想突厥人已是走得远了,居然大摇大摆,一行十余人有说有笑地从鸡鸣泽里走了出来。
看得远处的秃鹰暗暗欢喜,“娘的驭风者,名头恁大,却不是专家啊,比起老子差远了,这下好,老子十个指头捏田螺,十拿九稳了。”
为了逮住这伙人,在这里吹了四五天风的秃鹰得意非凡,“老子这风不是白吹的。”这几天虽说将自己裹得结实,但每到夜里,还是难受,因为是夏天,蚊虫太多,又不敢点火,怕打草惊蛇啊。
浑不知大难临头的驭风者一伙谈笑间便踏入了陷阱,两个走在最前面的家伙嗖的一声便飞上了天,在哲巴尔等人惊愕的目光下,被头上脚下地倒吊在头顶的树上。
“啊,有埋伏!”哲巴尔一声大叫,反应甚快的剩余驭风者立即四散奔逃,跳入一边的树林,但紧跟着便是惨叫声连连传来,跳到两边的几个味地一声便掉进了早已挖好的坑里,坑里倒插的矛尖可不是吃素的,虽说是用树枝削出来的,没有一点铁,但将人插个对穿却是丝毫没有问题。
哲巴尔呆了不到零点几秒,便猛地转身,向来路跑去,反应迟了片刻的阿里木毫不迟疑,紧跟着老大冲向不远处的大沼泽,但秃鹰守了这几天,岂会让他溜走。
而且一看就是正点子。一场大网从原来的路上带起片片秋叶,网鱼一般将两个急速冲向前的人罩了个正着,两人一下子便翻倒在地,不挣扎还好,一挣扎,倒是越缠越紧了。
两边的芦苇荡中一阵狂笑传来,几十个合副武将的士兵跳将出来,收获猎物。
秃鹰笑嘻嘻地走到被捆得粽子般躺在地上的哲巴尔,摇头道:“哎呀,不专业啊不专业,你们也太不小心了。
秃鹰他们都是一身黑袍黑甲,这时候哲巴尔才注意秃鹰他们的打扮不似突厥人。于是试探性的问道:“老大混那个山头的,小弟哲巴尔,不知那里得罪了老大?”
秃鹰大笑,“混你妈个头,老子早从良了,现在是突厥昂哥可汗麾下的侍卫统领。你小子有种,连昂哥可汗的部下也敢动手,就他妈的等着被点天灯吧!”
哲巴尔脸色惨白,与他捆成一堆的阿里木更是魂不守舍,“头,这一回听我的就好了,那怕是被逮去做奴隶,也比点天灯强啊!这位将军,能不能给个痛快,不要点天灯?”
“我呸!”秃鹰哼了他一脸的唾沫星子,“还想要个痛快啊,得,我做主,换个凌尺咋样?割你三千六百刀!”
阿里木打了个寒噤,比起点天灯,冒似这凌迟也不咋地,“将军,能不能再换一个?”
秃鹰大笑起来,这家伙倒也有趣,不怕死,却怕受苦。可你们把人剔成白骨的时候怎么没想想报应呢?
“弟兄们,收兵回营,给可汗报喜,秃鹰站在路上,豪气干云。饶是哲巴尔胆大包天不怕死,此时也不由有些胆战心惊,“不知这一回要遭些什么罪,看来想个痛快死都难了,还不如自己求个痛快。”
动了这个心机,正待咬舌自尽,那边秃鹰却已是瞧出了端倪,一刀鞘便敲在他头上,直接敲昏了事。
“小样儿,想玩这出,老子的功劳不生生就没有了,想也别想,弟兄们,将这些还没死的马匪的嘴都我堵上。”士兵们大笑着胡乱从地上扯起一团团的野草,捏开这些人的嘴,生生地塞了进去。
秃鹰将驭风者押回营地的时候,引起了轰动,眼见他们被秃鹰捆得粽子一般地带了回来,都跑来看热闹。
“这便是驭风者啊?”
“瞧那凶悍样儿,怪不得纵横崇县这么多年啊?”
“是厉害,不过秃鹰将军更厉害,看见了么,将他们生擒活捉回来了。”
众人议论纷纷,秃鹰昂首挺首,满面春风。恰在此时,得到消息的锐金赶了过来,看到这些驭风者,眼睛便红了,举起钵大的拳头,迎头便要砸下去,秃鹰一把拦住,“锐金,住手,让你一拳砸坏了,我怎么向将军交差,你想揍他们还不容易么,现在这些小子便是毡板上的一条鱼,啥时不能揍,等我交了令,你想揍再来。”
哲巴尔此时也认出了锐金便是那天追得自己上天无路,入地入门,不得不逃入大沼泽的家伙,不由脸若死灰,自己可是杀了他不少手下,这下落在他手里算是完了,但眼下被捆得粽子一般,连嘴里也被塞进了一大团干草,当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看到秃鹰阻拦,锐金的脸涨得通红,他可不敢跟秃鹰犟嘴。只好亦步亦趋地跟着秃鹰走向昂哥的大帐,直等秃鹰交令,便要宰了这些个王八犊子。
走进昂哥的大帐时,昂哥正和卢一鸣和欧阳龄商量着事情。看到秃鹰走进来,打发走了卢一鸣欧阳龄二人,昂哥回过头来。
锐金扭来扭去,似乎一肚子的话要说,而秃鹰满面春风,像头骄傲的孔雀,只差开屏了。扫了一眼跪在大帐当中,脸若死灰的哲巴尔,昂哥淡淡地道:“好,办得不错。”
秃鹰:“可汗,这家伙便是驭风者的头目全须全尾,一根毫毛也不少,我给可汗抓回来了。”
昂哥微微一笑,“我知道,所以说你办得不错。”一抬手,制止了想要说话的锐金。二人不明所以,汕汕退出帐外。
大帐里只剩下昂哥和两个侍卫。哲巴尔低着头,跪在当地,昂哥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也不说话,接过洪水递过来的水,慢条丝理地喝了下去。
僵持了片刻,哲巴尔心下恐惧,受不了这寂静,抬起头,正好迎上了昂哥的眼睛,看到这个年轻的可汗,哲巴尔不由一愣,这个让自己载了个万劫不复的跟头的可汗,居然如此年轻,看年纪,只怕还不到二十岁吧。
昂哥坐在哪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哲巴尔,心里却也赞道,好一条大汉!哲巴尔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在这个时代的确可以算是一个巨人了。
对视片刻,昂哥淡淡地道:“你是驭风者的头领?”正想着心事的哲巴尔下意识地应道:________
“是。”刚一出口,便后悔了,反正自己已是死到临头,何必再丢人现眼,强项一点,也不枉了这些年闯出来的名头,当下头一挺,大声道:“落在你手里,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求速死。”
昂哥不以为意,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乎?这过山风以为自己必死,这才做出这翻派头,倘若他知道可以不死,却不知是什么表情。
“你数十名手下与我数百士兵对垒,居然不落下风,还能伤我数十军士,很不错。”昂哥慢条斯理地道。
“那便怎样?”哲巴尔破罐破摔,昂着头道:“你的那些兵窝囊得紧,收拾他们再容易不过了!”听到哲巴尔的话,洪水和烈火都是大怒,呛哪一声便抽出了刀。
哲巴尔却是一喜,被一刀砍了倒也爽快,要是真被弄去点天灯,那可真是生不如死。
“是么?”昂哥冷笑一声:“那你怎么会在这里?”“那是他们暗设诡计,老子才上当被擒。”哲巴尔道。
昂哥哈哈一笑,“正面对垒,你被我的鹰师将军赶得跟兔子似的,玩心眼儿,你又玩不过我的侍卫统领,有什么不服气的?”
“我呸!”哲巴尔哼了一口,“正面对垒,那家伙几百人,老子几十个,玩得过他么,要是老子也有几百人,早灭了丫的。”
“老子先灭了你!”一脸通红的锐金闯了进来,他一直便不死心地呆在帐外,等着机会要收拾过山风,耳听到过山风大放厥词,再也忍耐不住,也不管什么军令条例了,一头便冲了进来。
昂哥眉头一皱,想了想,却又舒展开来,笑道:“好啊,锐金来得正好,这家伙如此嚣张,你正好来教训他一下。来人,给这个嚣张的马匪松绑,让他看看我军中儿郎的风彩。”
锐金一身好功夫,与这家伙对垒,倒不虑有什么风险,更何况还有秃鹰在呢。
烈火虎着脸走上前去,呛的一声响,拔出血刀来,刀光一闪,径自劈了下去,将哲巴尔吓了一大跳,正以为自己便这样交待了,却不想双手一松。
却是烈火这一刀下来,刚刚好将捆着他的麻绳一斩两断,却丝毫没有伤他分毫,这种刀法,让哲巴尔不禁高看了一眼。
这边锐金一看哲巴尔已是得了自由,立时便哇哇大叫着扑了上来,“狗娘养的马匪,老子活切了你!”
哲巴尔喊道:“等等!”锐金:“怎么,你还有什么遗言吗?”哲巴尔不屑一顾的看了锐金一眼转身对昂哥说:“尊敬的可汗,您的属下手持利刃,而我却手无寸铁,这样的比试也太过不公平了吧。”
昂哥:“将他们的弯刀拿一把给他。”洪水找来一把驭风者的弯刀扔个哲巴尔。
秃鹰一个跃身,已挡在了大帐前,免得哲巴尔趁乱逃跑,洪水和烈火手持血刀,稳稳站在昂哥身前两侧,卫护着昂哥。
昂哥笑容满面地靠在椅背上,看这两条大汉搏斗,锐金也是一米八几的大汉,与这个哲巴尔倒正是一对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