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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颜笑道:“可汗日理万机忙得很,却是不知,这是老特勤的命令,眼下老营里童子甚多,建城的时候便顺便建了一个学堂,请了个先生在哪里教童子们念书呢!反正现在城里物资充足,这些童子倒不必象以前那般去瞎胡闹了。
老特勤说,要给这些小野马拴上一个笼头,过些年,这些人便能成为昂哥城的希望呢!”
昂哥连连点头,想不到巴雅尔这个老家伙还有如此先见卓识,虽然昂哥一直都想大力推行教育,不过这时节,读书还是一件很奢侈的事,不说别的,单是笔墨纸砚,一般百姓又如何消耗得起?
所以虽然教材基本编好了,文字也有了但因为一些硬件设施的缺乏还没有开始真正的实施。
其实昂哥不知道自从他下令,昂哥呈现与他的所有公文书信,皆以书简体汉字。几乎所有的昂哥人都知道,可汗对汉学汉礼的痴迷与尊崇,一直推广移风易俗,引领时尚新潮流。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这个道理在任何王朝、国家、种族都是共通。
不少昂哥贵族都下意识地从之,想要讨好小可汗,于是巴雅尔所建的教舍除了一批突厥与汉人的孩童外,还多了不少粗野的突厥贵族。对于这些算是“聪明的识时务者”的表现,昂哥嘴里不说,心里着实满意。有意无意地透露“这些贵族深得吾心”消息后,更多的聪明人加入到学习新文化的滚滚浪潮中。
一场自上而下的“汉化”改革,就这样别开生面地在突厥部族中展开了,一些贵族的热情都有些让昂哥感到惊讶。一群身着胡服,上褶下挎的突厥人,道一口奇怪的“之乎者也”,倒是草原上的一道奇景。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对昂哥的动作抱以支持太多,每个势力总有保守顽固派。尤其是萨满巫师们,突厥人若是大肆学习汉人的先进文化,对他们的利益可是会造成重大损失,还是更多愚昧的突厥人,更能让他们保持高高在上的地位。
这不是个例,就如同中原的世家门阀以及后来的士大夫读书人群体一样。嘴上嚷着教化万民,可实际上一直都在大搞愚民。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当察觉到了小可汗有对匈奴移风易俗的举动,一群人联合在一起想要制止逼迫昂哥继续迈向“数典忘祖”的深渊。甚至有贵族聚众联合向吉利大可汗请愿想要杀了昂哥部的汉人文士,所幸被昂哥部保护住。
而且吉利可汗内心也是比较倾向于昂哥改革的,只不过作为突厥人的共主,有些事情即便是吉利可汗也是不能独断专行的。因此吉利可汗一直都在中间和稀泥,这当然引起了不少人的不满。
但吉利可汗可不是善人,任何敢于挑战他大可汗威严的人,都将受到他最无情的惩戒。一群老朽与地位崇高的萨满祭祀,聚坐牙帐外,欲“以死谏之”。“善解人意”的大可汗干脆令人打造了一只巨大的笼子,困众其中,免得长者智者们受不了身体的饥渴,破坏了其“一片丹心”的忠诚节气。
这一举动着实镇住了不少人,可也让吉利可汗失去了不少人心。这部分人则纷纷开始寻找新的利益代言人,其中默啜和賀鲁两位太子进入他们的眼帘。
当然这是后话,当前昂哥城为了组织公务员班底,识字的人几乎都被一扫而空,连奴隶那里也去一一询问,凡是识字的人都已被选到了城里参与政府架构建设,这教学生的先生却是又从哪里请来的?
昂哥有些奇怪,无论是老营还是新城,眼下都是草创阶段,每个人都是忙得脚不点地,却哪来的空闲人手?
那颜哈哈一笑,道:“可汗却是不知,这个先生却不是先生。”秃鹰讶道:“这是什么话,什么先生不是先生?”
昂哥也疑惑的问道:“不错,那颜什么叫先生不是先生?”那颜在一边道:“这个先生是女的,可汗。”
昂哥更加吃了一惊:“女的?女的也识字?”那颜笑道:“可汗,说来这女的也倒霉,她原来是汉人,被当奴隶卖到伊犁。不过因为长的丑所以受人不待见只能当奴隶使用,我们昂哥城的商队在经过伊犁的时候碰到她正在被她的主人鞭打,商队的副队长是个汉人不忍心看她一个汉人女子被打,于是便和队长商议用一匹羊毛布将她给换了过来。
却不想这个丑女人居然是个识文断字的女子,听卢一鸣大人说,这个女子必然出身不凡。”昂哥不由来了兴趣,道:“哦,她叫什么名字?”
“她叫小凤,可汗,您要去看看吗?我瞧那个女先生虽然长的丑,不过学问挺不错的,我看了她写的字,虽然咱是大老粗,但那字我瞧着就是漂亮,而且写的居然还是可汗您的昂哥文!我也将姑娘送去那里念书了呢!”那颜呵呵笑道:“要是我家那野丫头也能识上几个字,那将来不是更能找一个好人家了吗?”
昂哥有些啼笑皆非,这那颜,送姑娘去念书,亏得自己还正想着赞她几句呢,居然根脚在这里,不过对这个叫小凤的女先生倒真是来了兴趣,这时代,读书不易,女子读书更是不易,如非官宦大家,抑或豪门世族,断断是不会让这一个女子念书的,不知这女子是何来历。
说话间,三人已到了一幢木屋前,也许是为让童子们读书更清静一些,这房子选得地方却是乾清宫不远,这里虽是外围,但戒备依旧较严,不时便可看到有巡逻的士兵走过,而却真有事,一声吆喝,昂哥那边必然便可以听到。
这个地方,一般人是不会来这里的,必竟这里是老大居住的地方。昂哥一看便明白,心中倒是赞了一句那巴雅尔果然心细得很,这样的细微之处居然也考虑到了。
这屋子倒是秉承了老营的风格,粗旷,结实,巨大的圆木略微削了削,有些疙瘩还留在上面,圆木之间的缝隙用木板小心地钉上,看来是担心这些小孩子受了冻。隔着窗户看去,数十个孩子坐在小板凳上,两手放在膝上,睁着一双骨溜溜的眼睛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坐在上首的女先生,那桌凳都是用砍下的巨木废料制成,勉强削平可用罢了。
这个女子脸上蒙着面巾一手持书卷,正抑抑顿挫地收领着孩子们诵读《千字文》,另一只手,正在一卷纸上抄写着,想是给孩子们拿回去临慕的手稿了,这些孩子们家里又哪里准备得起笔墨纸砚,想必拿着女先生写好的字贴回去,也只能在雪地上练习了。
屋中生着一堆大火,正必必剥剥地烧着,使屋内有了一点暖意,配上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昂哥忽地生出一种自豪感来。
昂哥站在窗户边,透过木棂看着那女子,刚刚那颜说这女先生长的丑陋,今日隔窗细看,不由大是赞赏,这女子虽然蒙着面巾看不出美丑,但是那个身材与昂哥所见的女子比起来,当真是天上地下,虽然一身麻布粗衣,只用一根丝绦系在腰间,长发也只是草草地用一根细绳系着,任由它随意地垂着脑后。
看着她领着学生念书,声音宛转,颇为好听,虽然坐在哪里,但也不能掩盖那婀娜的身材,那背对着自己坐在哪里的女子虽然只见一个背影,但昂哥还是忍不住叹气,果然世上完美的东西不多,老天虽然给了这女子那么完美的身材却把她的一张脸毁了。
当真是红颜薄命,昂哥不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看举止,想必这个女子应该也是大家闺秀吧,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话,她如今应该正在深闺之中嬉戏,憧憬美好的未来,又如何会在这天寒地冻的时刻如此辛苦,看那女子抄书的手冻得通红,不时放下笔将手放在嘴边呵气,不由大起怜香惜玉的心来。
昂哥的这一声叹气虽然声音不大,但却恰好在童子们念书停顿的时刻,便显得格外清晰,那读书的女子一惊,抬起头来,便看见窗户边的昂哥,顿时一惊,站了起来,对童子们说:“孩子们,今天的功课却在这里,大家去领了临贴,回去练习,明天老师可是要检查的。”
童子们一声欢呼,都站了起来,必竟年纪都小,还是贪玩的时刻,见先生发了话,便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一个个去领了那临贴,大呼小叫着奔出门去。
见孩子们走远,昂哥大步跨进了房中,此时,那个女子都站起迎了上来,深深地福了福。昂哥仔细打量这女子时,可能是不好意思,这女子低下头去。
“小女子小凤,见过可汗。”秃鹰和那颜两人守在了大门口,房中便只剩下了昂哥和小凤两人,昂哥微微点头,看着眼前的小凤昂哥发现她的身材很是高挑,居然和自己差不多高。
一双眼睛看起来很是灵动,虽然戴着面巾看不到脸,不过昂哥却不太相信那颜说的这女子长的丑。于是道可以把你的面纱拉下来给孤看看吗?
小凤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说道:“小女子相貌丑陋恐惊吓到可汗。”昂哥不死心道:“无妨,孤也不是吓大的。”“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你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住在离王宫那么近的地方,如果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话孤怀疑你有什么不轨的企图。”
小凤跪下急忙解释道:“可汗恕罪,小女子真的是因为相貌丑陋才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并不是什么心怀叵测之人。”
“那你怎么证明?”昂哥继续逼问道。小凤无奈之下,只好说道:“既然如此,那小女子便摘下面巾。不过在此之前还请可汗莫要因小女子丑陋而将小女子治罪。”
昂哥,你放心,我只看一眼你长什么样就行了。眼看无法拒绝,小凤只好将面巾取下。映入昂哥眼帘的是她脸上那些凸起的大疙瘩。